湯應成見陳樹人對胡八一的事情並不怎麼在意，眉頭微皺。
“樹，我覺得你還是得重視一下。”
陳樹人聽到湯應成這麼說，感覺有些奇怪。
“爲什麼？”
“如果是你，你會做一件沒有把握的事情嗎？或者說，做一件註定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湯應成看着陳樹人。
“如果我是胡八一，我不會去做，但如果我去做了，那就說明我已經準備好了一些東西。”
“胡八一不是網絡紅人，他不需要用這種噱頭來博得網友們的關注，所以他這麼做，肯定是要得到一個結果的。”
“按照宋經理說的，那胡八一說正在尋找證據，你我都知道那證據不可能存在，但他還是這麼說了，那說明什麼？”
湯應成看着陳樹人，然後道：“說明，他認爲一定能找到那個證據。”
“所以，哪怕你不在意，你都得準備好戳破他們謊言的證據，因爲這事一旦鬧大，以木林森的名氣，肯定會備受關注。”
“如果你拿不出石錘他們的證據，就算他們最後輸了官司，你身上也是有着一口黑鍋的。”
“自證雖然是一個荒謬的事情，但有時候，卻不得不去自證清白。”
聽着湯應成的話，陳樹人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件事似乎還真是一個對他不利的事情。
胡八一的那個藉口很好，說有人採訪了他們家老爺子，得到了關於《鬼吹燈》類似的故事。
最主要的是胡八一的這個名字確實是真的，這就先天性的有了一個利於他們的證據。
至於所謂的‘爺爺的經歷’，本就是一個沒有人可以證明的事情，自然是胡八一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難不成你要讓別人相信陳樹人這個外人，而不相信胡八一這個親孫子？
就算能找到認識胡八一爺爺的人，證明胡八一所說都是假的，但這個證據卻不能定死胡八一在瞎說。
他完全可以說自己爺爺的本事沒有在外界展露過，只是恰逢其會認識了一個人，講述了這個故事，然後就被改編寫成了《鬼吹燈》。
還有就是《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陳樹人有理由懷疑，胡八一可以瞎編一個風水秘籍，然後將那句順口溜給塞進去。
如此，胡八一有身份上的證明，有爺爺經歷的證明，有風水秘術的證明。
三個證明同時拿出來，陳樹人這邊如果沒有反制的手段，別人會相信這是巧合嗎？
可能法院判定的時候，不會因爲這些間接證據判陳樹人輸，但這些個證據被網友知道後，他們會怎麼想？
只要有一半人相信，那木林森的名氣就會嚴重下滑，這件事也就會成爲木林森的黑料。
更主要的是，會不會有人用同樣的招數來碰瓷木林森？
畢竟已經有一個前例在了，如果能碰瓷一下木林森，蹭點流量也好、訛點錢也罷，反正木林森沒辦法證明。
最壞的情況下，可能網上到處都會有人說木林森是個抄襲者，是個沒有品德的傢伙。
哪怕沒有石錘，哪怕沒有證據。
但，人言可畏。
陳樹人想到這裡，覺得湯應成說的對。
如果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那怎麼說也得做點事情。
不能屎盆子扔過來，陳樹人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着。
不過，要怎麼打破胡八一的謊言呢？
名字就算了，這玩意生下來就註定了，陳樹人還能讓胡八一證明他是胡八一？
除了名字，就是胡八一爺爺的經歷，以及風水秘術了。
胡八一爺爺長什麼樣子，陳樹人也不知道，具體住在哪裡，能不能找到他爺爺的熟人，找到後願不願意作證，這都是問題。
而且，胡八一都已經敢反咬一口了，要是他再設一個套，專門找人假裝說幫陳樹人，結果到了法庭上反叛，那陳樹人就完犢子了。
就算陳樹人運氣好，真的遇到了好人，那法院也不會將這個當成決定性證據。
而且，陳樹人不介意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摩那些網友，所以，會不會有一批人帶節奏說陳樹人掏錢找人作證。
這些，都是問題。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那個風水秘術，只要陳樹人能證明那個風水秘術不是出自胡家的那本，那胡八一不管怎麼說，都賴不到木林森頭上。
陳樹人甚至還能說一句：“巧了，我參考的風水秘術裡也有這句話，你爺爺是不是也看的這本風水秘術？”
所以，陳樹人大可自己也編一本風水秘術，如此，網友們就不會有那麼多疑問了。
“編一本風水秘術嗎？”
陳樹人揉了揉額頭。
難不成，還要從頭學一下風水，然後用佈道點將其提升到絕巔級，在法庭上和胡八一以風水術論高低？
一想到那個畫面，陳樹人就感覺尷尬。
風水術，說到底也只是在徐州比較流行，偶爾有其他州的大老闆也可能會喜歡，但在其他州，根本不會有多少人知道，更不會認爲陳樹人絕巔級的風水術有多牛逼。
除非，陳樹人能佈下一個讓天地變色的風水局。
可那玩意，不得超凡級了吧？
不對，就算是超凡級，也不能當場佈置一個可以讓天地變色的風水局，震驚所有人。
這是現實，不是玄幻小說，哪怕陳樹人本身就很玄幻，但他也不認爲超凡級的風水術有那個能力。
以風水術論高低這一條路不好走，那就只剩下一條路，編一本風水著作！
可將風水術提升到絕巔就爲了編一本書，有點浪費了。
“對了，地球上的《鬼吹燈》裡面的《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是怎麼來的，難道也是作者編的？”
陳樹人眼睛一亮，想到了一個能省很多佈道點的方法。
於是，當着湯應成的面，他就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回憶。
湯應成原本以爲陳樹人在思索，可幾分鐘過去，陳樹人還是沒有動靜。
“喂，你不給個反應？真就讓那胡八一告你啊！”
陳樹人還是不說話，湯應成皺眉。
忽然，他看到陳樹人皺起了眉頭，眼皮下面的眼珠子還在亂動。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似乎之前陳樹人有一次暈倒就是這個情況！
湯應成騰的一聲站起來，就要走過去看看。
結果就在這時，陳樹人睜開了眼睛。
看着湯應成的動作，陳樹人一愣。
“你幹什麼？”
湯應成緩緩坐了回去。
“你剛纔幹什麼呢？”
“我？我不是在想你說的事情嗎？”
陳樹人好奇道。
“想的怎麼樣了，有沒有可以按死胡八一的證據？”
聞言，陳樹人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感覺沒什麼問題，他要告，那就告吧。”
看着陳樹人臉上的笑容，湯應成也點了點頭。
“既然你有把握，那這件事就這樣了。”
之後一週的時間，陳樹人和湯應成、石磊一如既往的在徐州遊玩、搞策劃。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沒有去找胡八一，胡八一卻託宋草堂想要約陳樹人見面。
“宋經理，你知道胡八一見我幹什麼嗎？”
陳樹人在手機裡問道。
“這事，我也問了他，他說和木林森的事情有關，知道你和木林森是朋友，所以想和你聊聊。”
“聊什麼？”
陳樹人一臉奇怪。
“這個，我也不知道，你要見他嗎？不見的話，我幫你回絕了。”
陳樹人聽着宋草堂的聲音，想了想。
“可以見，不過等後天了，我這裡還有點事。”
“行，那我給他說一聲。”
掛了電話，陳樹人將胡八一的事情告訴了湯應成和石磊。
“他這是要幹什麼？”
陳樹人是木林森這件事，胡八一肯定是不知道的，所以陳樹人也猜不到對方找自己幹什麼。
“會不會讓你給木林森帶話？”
聽到石磊這麼說，陳樹人想了想，還真有可能。
胡八一的目的目前陳樹人能猜到幾個。
一個是證明他自己不是騙子，是有真實風水師水平的人。
其他的，可能就是想分一杯《鬼吹燈》版權費的羹？
又或者是爲了名聲？
除了這三個，陳樹人也想不到告木林森，胡八一會有什麼其他好處了。
將這事先放在一邊後，陳樹人就繼續搞策劃了。
……
兩天後。
徐州一處小茶館中。
胡八一戴着口罩帽子，坐在一個包間裡。
哪怕包間里根本沒人，窗戶也已經被拉上，他還是沒卸下這一身行頭。
每等十分鐘，他就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就這麼足足焦急等待了半個小時，纔有人敲響了包間的門。
“進。”
服務員領進來了兩個人，然後又關上門走了。
進來的是陳樹人和湯應成。
不過在看到胡八一這幅模樣的時候，兩人都愣了下。
“胡大師？”
陳樹人問道。
“是我。”
胡八一將口罩摘了一下，然後又戴了上去。
“陳顧問，在這裡叫我老胡就行。”
陳樹人和湯應成對視一眼，都有些懵逼。
這怎麼搞的跟接頭一樣，胡八一這一身，比陳樹人在青州的行頭都誇張。
陳樹人與湯應成坐下看着胡八一，等着對方說說到底什麼情況。
“陳顧問，這次約你來是想求你個事。”
胡八一看着這個給自己製造出麻煩的人，心中感慨。
如果沒有陳樹人，可能他還能再騙上半年一年，就是因爲陳樹人的出現，他不僅不能繼續賺錢，還成爲了聶仁鋒手裡的工具。
現在想想，一命二運三風水，風水界的這句話說的一點毛病也沒有。
這就是他的命！
“哦？胡……老胡，你先說說是什麼事。”
陳樹人沒想到胡八一是這麼一個態度，從宋草堂嘴裡得知了胡八一要告木林森後，陳樹人就感覺胡八一應該是趾高氣揚的。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怎麼胡八一的情況與他所想的截然相反？
“我想讓你幫我引薦下木林森。”
胡八一看着陳樹人說道。
他這次見陳樹人，是瞞着聶仁鋒那幾個中州人的。
而目的只有一個，讓陳樹人幫他和木林森搭線，然後私下和木林森解決這件事。
他的想法是，讓木林森提前準備一些材料，說已經將版權費用一次性給過胡八一的爺爺。
之後胡八一會‘巧合’的發現這些材料。
如此，這個官司就打不起來了。
這樣，胡八一風水師的身份保住了，木林森的名聲保住了，唯一損害的只是聶仁鋒他們的計劃。
至於木林森會不會同意，胡八一覺得一定會。
以胡八一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只要他告，那拿着聶仁鋒製造的那些資料和手段，就是一告一個準。
告了之後，聶仁鋒那些人肯定不會就此罷休，後面必定還有很多事情。
所以對木林森來說，胡八一所說的是好事。
而胡八一之所以這樣做，是不想參與到後續的事中。
以聶仁鋒那些人不擇手段的情況來看，他怕自己之後繼續參與下去，會萬劫不復。
所以纔想着和木林森先通一通氣，這樣對木林森好，對他也好。
“見木林森？你不是要告他嗎？”
陳樹人好奇道。
“這事說起來複雜，不過你只要知道我見木林森絕對是好事，如果不見，那之後就麻煩大了。”
陳樹人看着胡八一，搖了搖頭。
“你如果什麼都不說，就想見木林森，我是不可能答應的。”
胡八一皺眉。
“你不是木林森的好朋友嗎？難道不替他考慮下？這麼說吧，如果我見不到木林森，那最遲一個月，他就要接到法院傳票，而且官司必輸！”
胡八一看着陳樹人，義正嚴詞的說道。
可陳樹人還是搖了搖頭。
“我怎麼辨別你說的是真是假？你一個原告說要私下接觸被告，還說不接觸就就開庭，你不覺得你說的有點矛盾嗎？”
“如果你要爲木林森好，那你爲什麼還要捏造事實去告木林森？不告，不就什麼事情都沒嗎？”
胡八一口罩下的表情一滯。
陳樹人話說的沒錯，不告，就是對木林森最大的好。
而他所說的那些，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爲了自己好，所以纔會繞這麼一個大圈子。
不過這些，他不能說。
“你別管，你就說你幫不幫，不幫，我馬上走，後果你自己承擔！”
胡八一身體往後一靠，不耐煩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