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菲問道:“是什麼砸中了於碩的腦袋?”
馬娟道:“應該是什麼重物,我們和警察都沒有找到那個兇器。兇器應該是被兇手帶走,處理掉了。”
羅菲道:“你認爲兇手爲什麼要殺於碩?”
馬娟道:“我不知道。於碩是外鄉人,這裡沒有仇人的。”
羅菲道:“你覺得是仇殺?”
馬娟道:“我不確定……但兇手肯定不是入室搶劫或者偷盜,被於碩遇上,殺他滅口了。再者,這附近的人都是一些老實巴交的農民,不會有人沒有緣由地那麼心狠手辣地殺人。我覺得兇手是從外地來的。
羅菲道:“爲什麼你肯定不是搶劫或偷盜,而且兇手是外地來的?”
馬娟道:“於碩的書桌上嶄新的一萬塊錢,放那麼顯眼,都沒有被拿走,肯定不是搶劫或者偷盜。既然不是搶劫或者偷盜,我們這的人就沒有要殺於碩的理由了。”
羅菲道:“你的意思是當地人要殺羅菲的話,理由只會是搶劫或者偷盜,但事實上他的財物並沒有丟失,所以你斷定是外地人來殺了於碩?”
馬娟點了點頭,說道:“雖然這裡人都很樸素,不排除有那麼幾個可能會偷雞摸狗的人。這個外地人應該跟於碩有什麼瓜葛,但一定不是爲了錢財。”
羅菲道:“於碩房間一點東西都沒有丟失嗎?”
羅菲問到關鍵處,面部肌肉繃都繃緊了,期待着馬娟能說出點讓他驚訝的事來。
“不是的,”馬娟道,“於碩寫的稿子都不見了。”
馬娟的話正是羅菲所期待的回答。
羅菲道:“原來於碩是一個文學愛好者!”
馬娟抿了抿嘴道:“於碩平時除了愛運動外,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寫文章,不是很愛交際。當然我要約他出去走走,散散步,爬爬山什麼的,他都會願意。雖然他不愛我,但還是願意陪我做一些事情,偶爾還會逗我開心,這是讓我很感動的地方。”
“於碩其實還是很喜歡你的……只是他還需要一些時間,去忘掉先你認識的那個女人。”
羅菲竭力說些好聽的話,來安撫馬娟的心靈。
馬娟苦笑了一下。
羅菲問道:“於碩平時用什麼寫稿子?電腦嗎?”
馬娟道:“用筆寫,寫在筆記本上,而且寫了很多,筆記本都堆滿了他書桌的角落。我真佩服他的毅力,他能堅持寫出那麼多東西。”
羅菲問道:“你有看過他寫的東西嗎?”
馬娟道:“沒有看過……他不准我看,他房間的東西,我都可以碰,就是不能碰他的稿子。我是一個知趣的人,他說不讓碰,我就不碰了。”
羅菲道:“可能是於碩寫那些東西,都只是爲了自娛自樂,但並不想另外的人看到。”
馬娟道:“說白了,他還是有點把我當外人。”
羅菲道:“那你知道於碩去世那天有見過什麼人嗎?”
馬娟道:“不知道,警察問了鄰居,並沒有看到有人進出他的家門。”
羅菲道:“於碩有跟你提過他的過去嗎?就是他來教書之前的事。”
馬娟道:“從來沒有。”
羅菲道:“他有提過什麼要好的朋友嗎?”
馬娟遺憾地搖頭道:“——也沒有。”
羅菲道:“提過其它的事嗎?就是他來這教書之前的任何事。”
馬娟道:“之前的事於碩隻字未來提過,我曾問他,我想了解他的過去,他都繞着彎子,迴避了我的提問。給我的感覺是,他希望忘記過去的一切!”
羅菲道:“你的意思是他到這個山村來支教,是要逃避過去的生活。”
馬娟皺着眉頭道:“給我的感覺是這樣的。所以……他大多數時候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羅菲問道:“你認爲他在逃避什麼呢?”
馬娟道:“可能是他喜歡的女人被最好的朋友搶走了,他不開心吧!”
羅菲道:“他有跟你提過,他最好的朋友是誰了嗎?”
馬娟道:“——沒有提過。”
羅菲道:“於碩去世前,有沒有見過你不認識的人跟他來往,我說的是外地人。”
馬娟道:“沒有……當然可能於碩見過外地的人,我不知道而已,畢竟我沒有天天跟他住在一起。當年警察把學校周圍的人調查遍了,沒有找到一個嫌疑人會那樣殘忍地殺掉於碩。警察想着可能是外地人來行兇的,調查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調查到那段時間有外地人來過我們這裡。”
羅菲道:“所以四年多過去了,這個案子逐漸成了懸案?”
“是的”馬娟道,“自從於碩被人謀殺後,我就喜歡看偵探的文章、電影和電視,其實探案是一門科學,可以藉助現代設備和方法,通過指紋、毛髮和皮膚組織等DNA鑑定找到兇手,但我們這裡交通閉塞,警力設備不足,無法靠科學手段找到兇手。可能於碩那是一件很簡單的案子,但警察就是沒有找到兇手。”
羅菲道:“電影小說和現實是有區別的,事情有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馬娟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哎……我知道現實是殘酷的,人都沒有了,就算找到兇手,痛心疾首的回憶永遠都不會改變。”
5
馬娟給羅菲的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年輕美麗,打扮時髦,正是神秘女人讓羅菲調查的張智的情人秦蕙。
於碩一直忘不掉的女人竟然是秦蕙?
羅菲從張智口中得到的信息是,秦蕙是秦紫光的親生母親,她失蹤前,她的母親自殺了。
苦苦喜歡秦蕙的人於碩,被人殺了,她卻自殺了,真是兩個苦命的人。秦蕙究竟爲什麼要自殺呢?她的女兒秦紫光爲什麼給她舉行完葬禮,不顧自己有身孕,要玩失蹤呢?兩年都過去了,卻沒有他她的任何音信。她是否還在人世,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羅菲和顧雲菲在回城的路上,在一個山下農莊休息時,由於是午飯時間,他們點要了當地有特色的飯菜。
在他們等服務員上菜的時候,羅菲拿着用手機拍下的於碩珍藏的那張女人照片,端詳了一遍又一遍。
顧雲菲看他看着照片,自始盯望着,思索着,沒有擡一下頭,不由吃醋道:“那個女人有那麼美嗎?從你坐到這飯桌旁,就一直盯着那女人的照片看,難道你像於碩一樣,爲那個女人走火入魔了?”
羅菲收好手機,說道:“你不要把我說的跟一個色魔似的,看到一張漂亮女人的照片,我就不能把持自己了。我是在想秦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她跟張智是否有關係,現在還不能確定。她是自殺的,她究竟是爲什麼事自殺的呢?於碩一直忘不掉的女人,爲什麼會是她呢?這是我接下去要去弄清楚的事。”
顧雲菲兩手撐在下巴上,惆悵道:“我更關心吳勝那個小男孩,那麼有靈氣的一個孩子,從小生活在那麼悲劇的家庭,我真是很心疼他。爺爺奶奶都那麼老了,收入就靠幾畝薄田,那小孩怕是要很辛苦地長大成人了。”
羅菲道:“如果真像神秘女人說的,那小男孩是張智的私生子的話,張智若認他的話,小男孩的生活現狀可能會改觀。”
顧雲菲搖搖頭道:“小男孩若真是張智的私生子的話,那就證明他媽媽沒有忠於他爸爸,他爸爸殺了他媽媽會被人認爲理所當然。若吳勝知道他的爸爸是張智,而張智又真是神秘女人所說的,他可能殺過人,吳勝若知道自己親生爸爸也是殺人犯,那他該有多崩潰呀!”
羅菲道:“若最後現實是這樣的話,小男孩還不如保持現狀。不過小男孩的媽媽說,結婚前被人qiang暴過,qiang暴他的人會是誰呢?”
顧雲菲道:“難道是張智?”
羅菲道:“小男孩的爺爺說,小男孩的媽媽說是晚上走夜路時,被人qiang暴的。張智一直生活在東源,他怎麼會跑去廣西那麼偏僻的地方,把一個鄉間婦人qiang暴了呢?”
顧雲菲道:“先確定小男孩是不是張智的孩子再說。”
這時服務員上菜來了,看起來色香味俱全,顧雲菲撫摸了一下肚子說道:“我的肚子要餓癟了,我先吃飽再跟你說話。”
顧雲菲大快朵頤起來,羅菲還再想跟她討論下去,遲遲沒有動筷子。
顧雲菲看不下去,催他快點吃飯,不然她把好吃的全吃掉了。
羅菲回神道:“我馬上吃,你別吃太快,不然我沒有吃的了。”
他們確實餓極了了,四盤葷素搭配的菜,加一個湯,被他們吃的一乾二淨。
顧雲菲摸了一把嘴,說道:“我真懷疑我們是從深山老林逃荒出來的難民,終於有一口吃的,把盤子都舔乾淨了。”然後一陣古怪的大笑。
顧雲菲停下大笑,發現羅菲死死地把她盯着,似在看一個怪物表演。
顧雲菲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認識我了麼?”
羅菲道:“自從我跟你坦白,我被袁芙芙睡了之後,你在我面前好像不怎麼顧自己形象了,笑的時候,大板牙都露出來了。吃相吃量都很驚人,似一頭河馬那麼能吃。嘴巴上有東西,就是隨手一擦,一點都不優雅。”
顧雲菲提高嗓門道:“你都是別人的人了,我憑什麼還要在你面前裝淑女?”
羅菲嬉皮笑臉道:“我更喜歡你這樣不裝的樣子,很是迷人。”
顧雲菲嗓門更高了,說道:“你也真是的,別的女人把你睡了,爲什麼要告訴我?你這是炫耀你很有魅力,女人看到你會忍不住qiang暴你麼?”
顧雲菲放開聲音說到qiang暴時,附近的人都朝他們投來異樣的目光,羅菲趕忙捏住她的雙脣,怕她再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讓領坐笑話。
羅菲拉起顧雲菲,趕忙結賬走人……不然她把他的底兒都揭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