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地自容

要死了嗎?

埃莉諾自成爲暗殺者,到處殺人,以殺人爲一樂趣開始,就已經被告知了她可能遇到的下場,也有了那份覺悟,她在殺人的同時,也有着被人擊殺的可能。

殺人者,人恆殺之。

可以說隨時隨地的,埃莉諾都抱有了十足的心理準備,無聊時會忍不住想,她死的時候會怎麼樣呢?

被強者滅殺?還是被圍攻致死?再或是被陷阱暗害?

很多很多的死法,其中,卻是從來不曾想過,她會死在這種地方。

沒錯,她的獨生女,寶貝女兒,愛葛莎找到的男人,她的女婿,拜託她尋找,調查的那座大墳墓。

萬萬想不到,其中牽扯的那麼大,更是被光明聖殿當成了禁忌,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光明聖殿沒有爲難其它人,就只是帶走了她而已,不然,就算是她,殺人不眨眼的埃莉諾也會難受到想死的。

意識在瀕臨崩潰中游離,幾次感覺到快要散去了,又牢牢的穩定住,虛弱不堪的身體,傷痕累累的身體,帶來的雙重打擊,着實是讓她痛苦到不行。

不知過去多久,昏迷了許久的她,睜開了如千斤重的眼皮,模糊不清,尚顯朦朧的視線看到的是吊燈跟天花板,有那麼片刻的失神。

“醒了?身體素質很好嘛!”冷的跟冰塊似得女子嗓音響起。

埃莉諾眼神瞬間凝固,側目看去,就看見了坐在牀邊的那一女子,不似正常人該有的慘白肌膚,死寂,沒有一絲生機的灰暗眼瞳,這是個外貌很美麗,卻處處透着詭異的美人兒。

“額!”強撐着坐起,過程中牽扯到了傷口,疼的她臉色霎時蒼白如紙,在重重的倒下時,伊芙閃電般伸手抱住了她。

“還沒好完全,彆着急亂動,你自己受了多重的傷,自己應該知道吧?”

也在這是,埃莉諾看到了自己的樣子,沒有穿衣,身上多處地方纏裹着繃帶,特別是下面,女兒家最珍貴的所在,更是有着非常嚴密和周到的照顧。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不急,你現在不適合多話,安心養氣,養神,養身。”

臉色冰冷,語氣更是沒有感情,動作間,卻是那麼的溫柔,輕緩,這強烈的反差造成的落差非常劇烈,明顯,讓人一時間分不清她具體是什麼樣的人?

將埃莉諾平放着躺好,調整了下剛剛動作中弄歪了的繃帶,重新坐在牀邊。

“首先!是我的身份問題,我是受命於大人,聽命於大人的,這次,專門特地前來這裡,將你從光明聖殿的監牢中救出!”

“單純這麼說!你可能還不瞭解,我所效忠的大人,另外一個你知道的身份,是你的女婿,這樣說了解嗎?”

“···”埃莉諾,那雖沒說話,卻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神色說明了她此時的心裡。

“我知道單憑我這麼說,沒有實際的證據,不值得你信任!這個,是你女兒隨身帶着的東西,聽她說,這是你在她十二歲生日時,親自動手製作的香包!”

“還有這個,是你女兒親手寫下的信!”

一直懷有戒心,那麼相處過程就會變的非常困難,好在韓浩然早就預想到了這個,來之前從愛葛莎那裡要了個信物,又讓她寫了點什麼,作爲憑藉,來讓埃莉諾可以相信她。

確切的說是相信伊芙這個表面上由她控制着的代言人。

眼看她自己要在聖女院中,離不開,出不去,辦事和照顧什麼的就得全依靠伊芙這邊了,那麼必要的信任和沒有必要的懷疑,就得分解清楚了。

伸手接過這兩樣東西,埃莉諾臉色變幻間,思索着一切的可能,不否認女兒可能是被抓住了,用強迫的手段寫下這封信,不是沒有可能。

但轉念一想,沒那必要,光明聖殿已經從她這裡獲得了一切的情報,沒有再繼續下心思在她身上的理由了,大費周章,吃力不討好是爲了什麼?

既然否決了女兒被抓,製作假消息的可能,那麼也就是說,這個女人說的都是真的?

眼神閃爍中,埃莉諾謹慎起見,沒有全信,卻也不再如一開始的那種強烈戒備。

如此就好,韓浩然目前能拿出手的證據就只有這些了,也不指望埃莉諾能直接相信她,最起碼,不是全部的懷疑就足夠了。

“傷的很重呢,大人已經知道了你的情況,待你好了以後,我們會協助你去滅殺掉那幾個施刑的人,你還記得那些人的樣子嗎?”

“真的?”還在想別的事情,沒想到會聽到這種話,埃莉諾一愣,眼眸裡醞釀着不知名的光;“她們可是光明聖殿的人!”

“那又如何,對給予你這一身傷痛的存在,不回擊過去,也就太不像話了!大人她,很喜歡愛葛莎,你是愛葛莎的媽媽,爲了你做這些事情,是應該的!”控制伊芙說完這些話,韓浩然長出口氣。

埃莉諾許久的無言。

“哎呀!真的是,做事真是不計較後果啊!居然膽子大到來光明聖殿救人,這麼衝動,讓我很是擔心呢!”

“所以,你是對大人的舉動表示不滿嗎?”

“不不不!”埃莉諾搖頭,臉色一展笑顏;“我很滿意!連我這個岳母都能冒險來救,把小愛託付給他,再沒比這個決定,更讓我覺得正確的了!”

話落,勉強的坐起,分開雙腿,期間齜牙咧嘴預示着她的劇痛。

伸手將繃帶扯開,入目是糜爛一片。

看到這個傷口,埃莉諾蒼白如紙的臉上,笑容加深,眼裡閃爍着深深的冷冽。

“居然用燒紅的烙鐵捅,還拿開水澆進來!不把她,那個老巫婆碎屍萬段!我大概會遺憾終生的吧?”

“老巫婆?”

“啊!就是對我用刑的傢伙,一個半邊臉毀了容,心理扭曲的老太婆!當然,另外那三個做幫手的年輕小姑娘,我也不打算放過!多殺幾個人,可以吧?”

伊芙目光不着痕跡的在埃莉諾分開的雙腿間掃了下,點點頭;“自然!”

傷口化濃,伊芙取出醫療用工具細心的弄好,重新包紮好。

“我有個事情對不起女婿!”

“沒關係!你知道的東西不多,招了也無傷大雅,而且那種情況下,不招的話,你大概就撐不到我們來救你了!”

聽到伊芙這麼說,埃莉諾沒有半點好受的,畢竟,她承受不住折磨,招供出了女婿的事情是事實,這讓她哪還有臉再見女婿呢?

特別是和女婿大老遠的,不顧危險還特地來救她的行爲相比,更讓她無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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