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雅加達擁堵的街道上，一輛小型巴士在車流中向前挪動。
小型巴士上，徐惟興一家和其他十幾個去參加碧海騎鯨的遊客，正興高采烈地討論着什麼。
“徐哥，你怎麼還穿這一身？”那一對年輕情侶穿的特別清爽，大褲衩，短裙，外面罩了防曬服和速乾衣，“你沒有看購票須知和門票上的說明嗎？”
這一次“碧海騎鯨”演唱會，因爲其演出形式以及場地都非常特別，所以在購票之初，就已經讓所有乘客都簽署了承諾書。
承諾書上明確標明瞭，這次巡演因爲在海上，而在演出中會有一些特殊環節，可能會導致身體不同程度接觸海水，所以要求大家儘量穿着不怕海水的沙灘活動類、速幹類服裝，甚至泳衣。
同時還簽署了一項免責協議，包括心臟病等身體疾病，以及電子產品浸水損毀等，都是不承擔責任的。
而且，還多次提醒大家，如果使用電子產品的話，一定要記得攜帶防水袋之類的保護套，或者直接向現場的工作人員索取。
總而言之，算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讓大家都很好奇，這次巡演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特殊地方。
畢竟，在大海之上巡演，這還是第一次。
徐惟興聞言，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他現在還是西褲襯衣，甚至還打了領帶。
苦笑了一聲，道：“我是習慣了，穿別的衣服總覺得不舒服，不過沒事，大不了回來換身衣服好了……”
他頓了頓，道：“我這輩子第一次去聽演唱會啊，總覺得應該穿得莊重一點。”
旁邊，他的妻子噗嗤一聲笑噴了。
“我懂，去海上龍宮這種地方……”卻是另外一位同行的理工科男子很是感同身受，“就跟去聖殿膜拜一樣，怎麼能穿那麼隨便……”
一羣人說說笑笑，車輛的速度卻始終快不起來，過了一會兒，竟然直接停住了。
“發生什麼事了？”徐惟興問小巴的司機。
“好像是有人在示威遊行，把路給堵住了……”那司機搖頭，左鑽右鑽，終於鑽出去了擁堵的路段。
好不容易向前走了幾公里，快要拐到碼頭上了，結果前方又被堵住了。
一名警察看到小巴車，湊過來說了幾句，開始指揮現場的交通，很艱難地給弄出來了一條通路，讓小巴車過去了。
“警察說，是那些來看韓國演唱會的觀衆，不滿意演唱會取消了，還不給退錢賠償損失，所以在抗議要說法……”
“靠，他們看不成演唱會，就來堵我們的路啊，這些人真是有病。”年輕男子吐槽道。
“演唱會開不了，直接該退錢的退錢，該賠償損失的賠償損失，再怎麼着不能讓這些來看的人自己承擔損失啊……這是基本的態度問題吧。”旁邊又有人道。
徐惟興畢竟社會經驗比較豐富，道：“如果真的像是新聞報道上所說的，這兩場演唱會涉及洗錢，那肯定會凍結HSL公司的資產，現在他們想要退票賠償也沒辦法。”
“其實就算是他們有錢也不能現在賠償，這可是涉及洗錢，誰知道那些買票的觀衆裡，誰的錢是來路不明的？在查明之前，如果把錢退了，豈不是讓壞人止損了？”
“那這些人現在鬧基本上也是白鬧了？”
“可不是，按照我的經驗，涉及到這麼多人，以印尼的效率，大概猴年馬月了……”
也算是倒黴。
不知道誰吐槽了一句：“啊呸，活該！飛機上我可被這些混蛋薰死了……”
大家又都笑了起來。
前方，碼頭已經赫然在望，海上龍宮還沒有到達，許多的觀衆已經在碼頭等待。
他們歡樂的氣氛，和那些絕望又無奈的韓流粉絲們相比，真的是兩個世界。
這一次洗錢時間，和之前的數次自殺事件一樣，引起了巨大的輿論風暴，對未來不短的時間裡，韓國明星演唱會的票房，都會有很多的不利影響。
如果自己的錢得不到保證，買了票可能會打水漂，那誰還敢去買票呢？
面對這種情況，其實感到頭痛的不只是韓國娛樂圈的人。
以印尼爲主的幾個東南亞國家也非常頭痛。
這兩場韓流演唱會，雖然大部分票都被用來洗錢了，但還是賣出去了部分的票。
因爲韓流演唱會而來到雅加達的人也有數萬，這些人現在憤怒又失望，是一個非常不穩定的因素。
本來因爲《碧海騎鯨》，整個城市的承載力已經達到了極限，再加上這些人，無疑是雪上加霜。
而現在他們就算是想要替粉絲們還錢，也拿不出錢來。
印尼的財政狀況本來就非常差，這筆錢少說也有幾千萬。
唯一的辦法，就是快點把事情弄清楚，解凍HSL的資產，然後讓HSL來履行自己的職責。
在一間審訊室裡，李志勳有些絕望地反覆申辯。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真的不知道洗錢的具體細節，也不知道哪些人是洗錢的觀衆……我真的只是被逼的，我是被他們威脅的，我沒有參與其中，真的你們相信我啊……”
“我只是嚇怕了，想要遠走高飛，你知道他們有多兇殘……”
“我真的不知道那筆錢在哪裡，那是他們逼我轉的，我已經把錢轉到他們賬戶裡去了……”
其實，他還在負隅頑抗，想要留下自己最後的那筆財產。
雖然他可能要去坐牢，但說不定還能出來，到時候，這筆財產就是自己唯一的慰藉了。
當然，這筆錢是比特幣，幾十年後，比特幣還存不存在都不一定。就像是幾十年前囤了一堆BP機或者電子錶一樣。
“李先生，我知道韓國現在已經實際上廢除了死刑，但是印尼有十六鍾犯罪可以入死刑，如果你繼續堅持這種說法，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把你留在印尼受審，你真的想要這樣嗎……”
李志勳真的慫了。
“我說，我把所有錢都還給你們！”
李志勳向巴里要來了自己的手機，在一個看起來像是計算器的APP上，輸入了一組數字，打開了APP裡的隱藏電子錢包。
下一秒，他呆掉了。
在他的電子錢包裡，已經空無一物。
旁邊只有一行小字。
“雖然錢有點少，但我還是笑納了。”
“李先生，你說的錢呢？”巴里冷冷看着他。
“我……我……不……這不可能……”李志勳崩潰了。
……
雅加達的港口，巨大的海上龍宮已經乘風而來，岸上，觀衆們看着慢慢靠近的海上龍宮，歡呼聲響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