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師兄辦公室的角落裡，朱於湖一直在認真的學習。
不論是人來人往，還是各種喧鬧，都沒能影響他。
對窮人家的孩子來說，改變命運就只有一種方式。
有人說，現在考大學已經無法改變命運了，那可能是你父母已經給你提供了不錯的條件。
而對朱於湖來說，高考是真正能夠改變命運的。
不說別的，如果朱於湖能夠考上東原大學，僅僅是學校、政府的獎勵，就不會少於20萬。
這20萬，足以比得上之前他們全家人的收入，可以讓父母去看病，讓姐姐再也不那麼辛苦的拼命打工，讓奶奶不用拖着70歲的身體，照顧整個家……
等到了東原大學，不算各種助學項目、獎學金，就算是出去當家教，都能享受在校生最高檔的價格，勤快點月收入說不定比全職打工的人收入還高些。
有些時候，很多事情關乎理想，卻又不完全是因爲理想。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之前的朱於湖敏感脆弱，做不到這一點。
而現在，他越來越習慣模仿306等人的思考方式，用更理性的方式去思考，去安排自己的人生，鞭策自己進步。
有時候，他會幻想着，自己成了東原大學的學生，在去報道的時候，帶着自己辛勞的奶奶，帶上自己一天在流水線工作十多個小時的姐姐，帶上自己大病初癒的父母……
讓他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或許未來不會一馬平川，不會一帆風順。
至少，讓他們享受那一刻的喜悅，讓他們對未來充滿美好的遐想。
所以，他必須努力。
下午，五點多，小蘇師兄過來叫朱於湖吃飯。
而其他的學生們，也陸陸續續離開了學校。
高考即將來臨。
朱於湖問小蘇師兄：“小白老師的考試怎麼樣了？”
“考完了。”
“考……完了？”
37門課程，19張試卷，考完了？
我特麼高考就那麼幾門還要考好幾天呢！
“下午三點的時候就考完了，中間休息了一會吃了飯。”
朱於湖：“……”
“成績呢？”朱於湖問。
“現在還在爭論着呢……”
“爭論？”
“嗯，好幾個問題和參考答案有偏差，判卷組正在開緊急會議呢……”
“哈哈哈哈哈哈……”
朱於湖突然想要笑。
這次不是問題超綱，而是答案超綱了嗎？
能搞出來這種事的，恐怕也只有谷小白了吧……
理科想要考滿分，其實比文科容易多了，畢竟大部分情況下沒有主觀的部分，對了就是對了，錯了就是錯了。
但是到最後還是出現了不知道該怎麼判卷的情況……
面對這種情況，網絡上也是說什麼的都有。
事實上，谷小白的第一次出錯，出現在上午10點多的時候，谷小白的答卷傳到了網絡上之後，所有的網友就發現，其中有一道題，明顯和答案不同。
“啊，小白錯了！”
“小白竟然做錯了？”
已經習慣了谷小白的卷面比參考答案還標準的網友們，一臉懵逼。
“等等，同學們，看看這一科的名字！
《聲學》！
谷小白會在聲學考試上出錯？
是不是答案錯了？
“答案錯了吧！”
“哪位大佬出來解釋一下！”
“在線呼喚@潘國祥，老師出來上網課了！”
“我們需要潘國祥老師！”
這世界上，在考試的時候，和標準答案不一樣時，會讓人第一時間覺得是答案錯了的人……
有幾個？
“我去問我老師。”
“我也拉我老師來！”
“我老師就在線呢，老師老師快出來！”
很快，老師們就出來了，問題是他們出來也沒能解決問題，反而陷入了更大的紛爭。
而且爭論的全是各大頂級學校的頂級研究人員，誰也說服不了誰。
“你等着，我這就去寫篇論文，證明你錯了！”
“你纔等着，我的論文已經在等待發表了，到時候我糊你一臉！”
一場考試都能搞出來學術爭論也是有趣。
問題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人類的知識，還有太多的空白，太多的分歧。
就像是量子力學和相對論，還沒有一個理論把它們統一起來。
所以，谷小白的這個超綱答案，究竟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這世界上沒有人知道，就連谷小白自己都不知道。
恐怕在理論發展到下一個階段，蓋棺定論之前，都沒有結果了。
這一科，谷小白到底是不是滿分，就像是薛定諤的貓，現在還處在疊加態。
而這種狀態，在下午的時候又出現了好幾次……
判卷組都快哭了。
這個成績怎麼給？
考試最牛叉的成績是多少？
滿分？
不……
這才叫真牛叉！
考試都能考出疊加態，你的答案會讓出卷人覺得自己錯了……
谷小白下午三點就考完了，但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吳全東才一臉無奈地出來發表了東原大學的決定。
“感謝各位的監督和觀看，經過了全程5小時48分鐘的考試，谷小白同學完成了大二、大三、大四階段37門課程，19張試卷的理論考試。”
“經過了判卷組兩個小時的判卷，很遺憾，由於判卷組的能力不足，我們沒辦法給出這次考試谷小白同學確切的成績。”
“但在當前沒有爭議的範圍內，谷小白同學考出了迄今爲止我校畢業生全科成績的最高分，突破了我校的本科生成績記錄。”
“所以，我在此鄭重宣佈，谷小白同學成績合格，予以畢業。”
說到這裡，吳全東停了一下。
現場，許多的工作人員，不論是公證人員，還是判卷人員，都大聲鼓掌。
彈幕上，“恭喜畢業”的彈幕，已經刷出了一片白。
吳全東等了片刻，雙手虛虛壓了壓，又道：
“而這一套試卷，我們將會放入校博物館，留待未來，谷小白同學答案的正確與否，就交由未來驗證吧。”
“而我個人，非常希望有一天，能親口向大家宣佈小白同學的成績。”
“而同時也希望，這一天，不會太遙遠。”
“謝謝大家今天的關注與支持，本次直播就此結束。”
西北，山中一中，朱於湖看着手機上的這段視頻，心潮澎湃。
他握緊雙拳，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