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的死訊逐漸在周邊城鎮傳開,弄得人心惶惶,老百姓都開始擔憂,所有的希望都沒了般,爲何會喪命呢?
白羽帶着淳牙快馬加鞭趕往緣度寺,一刻也不敢耽擱,白羽不明白爲何要找大師,但是淳牙知道,從來就沒想過要報仇,這一次拼了命也要讓那些豺狼都被拆骨削肉。
連續二十天的奔波,最終到達緣度寺,兩人都飛身來到卡寺廟門口。
“施主請留步,你們不能進去!”
“閃開,快叫你們主持出來!”淳牙第一次憤怒,咆哮着就又要闖進去,卻還是被擠開。
“貧僧去通報!”小沙彌見他們好像是真的很焦急,只能匆匆忙忙的奔跑向主持的院落。
‘嘣嘣嘣’聲還是那麼的有規律,不快不慢,心靈澄澈的某大師正在超度那些因爲戰爭喪失去的生命,還有那個生育他的婦人,大開的房門外正颳着帶着熱氣的暖風,正直六月,最爲炎熱的時刻,然而出家人有一句名言‘心靜自然涼’,所以他的額頭上沒有一丁點的汗珠。
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裝扮從來就不會改變,而那張永遠都不會老去的容顏無論何時都是清俊脫俗,忽然耳朵動了動,如同佛祖根根爲其種植的眉毛下有着一雙狹長的眼睛,當天擡起眼的時候,潑墨的眼睫像是正在破繭的蝴蝶。
優雅而緩慢的向上翻開,舒張羽翼,黑晶石般的眸子放佛兩旺寒潭,清幽,不帶一絲感情,淡定而深不見底。
“住持!外面有兩個人說要見您,我們快攔不住了!”
聽着這急促的聲音,手裡敲擊的木錘停在空中,回來了嗎?忍住那心跳加速的感覺,起身拿着佛珠便跟了出去,不管心裡多麼的雀躍,那張臉卻如同死灰,表情永遠都像是癱瘓了般,不會因爲情緒而有所變換。
然而來到大門前後,又微微卻步,怎麼會是他?那個女人呢?
“絃音?絃音?”淳牙的嗅覺很是敏銳,知道對方就在前方,趕緊大喊道:“她死了……她死了……!”
絃音奇怪的上前看着他不相信的問道:“施主是何意思?”不溫不火的樣子好似真的沒聽明白一樣。
白羽見大師對這事果然很上心,上前痛苦的抿脣,很沉重的捏住拳頭道:“老大她死了,被煜寒他們殺死了,就在亡部落,妮妮和楠楠也被斬去了頭顱,如今身體就掛着城樓上,而頭顱卻已經送了過來!”說完便蹲下身子抱頭不再言語,老大死了。
“她死了……絃音……她死了……!”淳牙也好不到哪裡去,滿眼的血絲。
“阿彌陀佛!施主莫要戲弄貧僧!”豎手作揖,然而捏住佛珠的大手卻已經開始攥緊了,臉上有了笑容,如同那普度衆生的觀世音菩薩。
淳牙搖搖頭:“在下豈會說謊?不管如何,在下也不會詛咒她的不是嗎?”
比天邊的星辰更加是閃爍的眸子轉了幾下,立刻轉身緩慢的走向了裡面,弄得一羣和尚都不知所措,誰死了?況且也沒見主持多難過,那他們來和主持說什麼?
感覺到對方離去,淳牙不再大喊,轉身坐在臺階上,絃音,你不會不管的是不是?
回到自己的房屋裡後,絃音繼續打坐,眸子緊閉,腦海裡大大的忍字不斷的搖擺不定,敲擊佛珠的速度也在加快……
“妮妮和楠楠也被斬去了頭顱,如今身體就掛在城樓上……”
雙子峰上的樹林正在迎接秋季,葉子好似被潑了一層黃色染料,鳥兒高歌,蟲鳴四溢,然而下面那個靜謐的房屋裡卻好似變得和往常不一般了,木魚聲響起的速度過快,而且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膨脹。
那尊貴得比紫金冠還要高尚的兩根木簪正在緩緩脫落,驀然間,‘啪啪’掉地,一頭柔順而筆直的髮絲如同瀑布般滑下,數不清的內力正在身體四周瘋狂的流竄,不管主人想怎麼的壓制,最後還是崩潰。
外面豔陽如火,屋子裡卻寒冷如冰。
如此蕭條的房屋裡住着的人被稱爲最清高,最澄澈,最不可褻瀆的再世佛陀,傳聞他無慾無求,一顆心如同那沉睡的靜湖,透明,毫無波瀾……
‘咔!’木錘斷裂,手中的舍利子也在同一時間化爲灰燼,髮絲好似被人扯住了尾部,一根一根的開始飛揚,掙脫了束縛的瀏海正肆意的拍打着那張俊美的容顏。
‘卡擦!’一旁的桌椅板凳正在碎裂,最後飛向了遠處,眸子一點一點的睜開,表情也正在轉變成那地獄間的修羅,不敢置信的一幕發生了,那本來漆黑的墨瞳盡然變成了金黃色,裡面寫着仇恨,憤怒,殘忍,兇狠,樣樣都充滿了嚴重的殺氣。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到底有多痛,比蛇還要可怕的眼珠與人類完全不一樣,黃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很是鮮明,暗處好似能放出光芒般,極爲駭人。
閻王殿
“完了完了!變了……變了,蒼凜的眼睛……!”轉輪王指着幻境大聲嚷嚷,周圍的判官也受驚不小,這可怎麼辦啊?人類哪有這眼睛啊?而且渾身的殺氣好重,他該不會殺生吧?
可除了擔憂外,大夥也毫無注意。
緣度寺
“注視……您……您的眼睛?”路過的和尚都無不吞嚥口水,慌張的讓路,顯然也如同驚弓之鳥。
絃音沒去看任何人,背後不再有無心,褪去僧袍,一身白衣如仙,飛身來到某已經圓寂了的方丈墓室,忽視掉那些見到他如同見鬼的人們,拿起一根純金打造的法杖便走了出去。
“天啊!你要幹什麼去?你給爲師放下!”方丈並沒有害怕,開始要去搶對方手裡的兇器,這法杖是歷代傳下來的寶物,是神聖,他從來都不會去動用的,爲何今日……?眼睛也變色可,那不束不扎的頭髮披散着,如同惡魔一樣,去了就完了。
黑髮下的眸子陰冷的轉動過去,捏緊權杖命令道:“讓開!”
方丈搖搖頭,轉身大喊道:“都在看什麼?快攔着他啊,這一出去,以後都回不來了!”四四方方的鬍子加上此刻驚詫的表情很是滑稽。
“主持您怎麼了?”和尚們不敢靠近,這是妖孽還是神啊?不過爲了寺院的安全,都蜂擁而上,決定用命攔住對方。
焦黃的眸子開始眯成一條縫,那是危險即將來臨的警告,就在上百名和尚衝上來時,舉起法杖大喝道:“無相神功!”
‘噼噼啪啪’法杖上的金環開始互相拍打,隨着主人的運用,頓時一道金光閃出,瘋了一樣的男子側身跳躍,緊握武器狠狠的打向了同門師兄弟,上百人一起向後飛去,等他們翻身落地時,連着方丈都口吐鮮血.
“瘋了咳咳咳瘋了……!”方丈邊捶打胸口邊咳嗽道,用琴代表着勸人和解,用法杖代表着殺人,哎!怎麼會有這一天的?
聽着打鬥聲,淳牙興奮了,知道大師出來了,趕緊和白羽追了過去,然而那絃音飛奔的速度快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鬼影一樣,‘嗖’的一聲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啊!大師用的是什麼武功?”白羽望着已經看不到的影子喃喃自語。
淳牙邊上馬邊冷聲道:“天下武學,博大精深,還有很多我們不曾知曉的!”上次殺陰離時也沒見他用這麼快的輕功,十個自己也比不上他的速度,不過他真的會殺了冷夜他們嗎?
在三國合併的魏月國陷入了深淵時,此刻的北寒國卻嬉笑不斷,爲了刺激白玉邪,煜寒大擺宴席,就在軍營中央,此刻傍晚,秋季的來臨給大地帶來了無限涼爽。
滿朝文武無不興奮,沒了凌非,那麼魏軍就如同沒了重心,輕輕一擊就會塌陷。
二十多名宮女扭腰擺臀,站在舞臺上,隨着編鐘和各色樂器翩翩起舞,好似已經勝利了般。
“來喝酒喝酒哈哈!”
“乾杯!”
這歡樂的聲音沒有間斷過,放佛要來一個不醉不歸,也是提前的慶功酒,凌非猜得沒錯,這裡的老百姓是不會屈服的,他們會一起死守國家,一起陪同皇帝悲歡,如果真的打起來,那麼他們會拼命上陣。
一個北寒國,竟需要一年的時間纔可攻破,亦或許一年都不夠……
“點秋姑娘!”
前方熱鬧非凡,偶這後面的一座院落裡卻寂靜得猶如地獄,蟲鳴都找不到,隨着石門打開,穿着已經很骯髒的凌非趕緊抱緊了兩個孩子,很是緊張的望着那個蛇蠍女人,拳頭正在動搖,過來,老子立刻就殺了你。
“啊……哇哇哇娘……嗚嗚嗚!妮妮怕!”一看到點秋,妮妮就哇哇大哭了起來,小小身軀受驚過度,小手都鑲嵌到了母親的手裡。
這讓凌非很是心痛,小聲哄到:“沒事沒事!”這三個月來,孩子每天都在夢中大哭着醒來,不斷的要吵着出去,這種不見光明的日子要過到什麼時候?如果到時候打過來了,都死了,那麼自己和孩子會不會餓死在這裡?老宗他們找得到嗎?
點秋只是站在臺階上沒有動,看着凌非如同看着一個好玩的小丑一樣,小嘴不斷的微微上揚,最後轉頭小聲對宮女道:“去告訴夜,就說這凌非發瘋了,要殺人!”
“是!”
“點秋,倘若有一天我出去了,那麼定會把你對別人的殘忍一點一點的還給你!”自己有武功,纔不會怕她,要不是兩個孩子抓到太緊,早就一掌打過去了。
“哈哈!”點秋無所謂的笑笑,感覺時間差不多後就緩步走了下去,秀眉挑起,蹲在凌非身邊傾身挑釁道:“第一輩子也出不去的!”本來的花容月貌也變得極爲醜陋,令人看了就渾身都發毛。
“走開走開嗚嗚嗚嗚,臭女人!”楠楠抱着凌非的脖子大吼了起來。
忽然點秋滿臉的憤怒,伸手快速擰住孩子的耳朵陰冷的問道:“你再罵一句試試!”
“啊啊啊啊娘啊啊!”楠楠緊緊抓着凌非的衣領,好痛……好痛……
凌非知道這一定有貓膩,否則她不會下來送死,可最終還是忍無可忍,張嘴怒吼一聲,一拳狠狠的打向了她的肩窩,沒打死她,此刻自己是階下囚,如果她死了,孩子定會出事。
“嗚嗚嗚凌非,我是真的知道錯了,原諒我吧咳咳咳嘔……!”吐出一口鮮血,開始苦苦哀求,趴在地上,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嗚嗚嗚我知道錯了,你要殺我可以,但是請你相信我,當時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嗚嗚嗚,我只知道我的孩子沒了,太傷心了嗚嗚嗚!”
冷夜還沒進屋就聽到了這悽慘的痛哭聲,本來還不相信,但是看着妻子倒地不起,而且口吐鮮血就愣住了。
凌非放下孩子,對方一求饒她就更痛了,上前提起那衣領殘忍的說道:“點秋,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嗎?啊?你說啊,爲什麼要殺死鶯鶯?她那麼善良,淺兒那麼小,你是怎麼下得了手的?你說啊,你和冷夜都是一樣的畜生,你們死不足惜……!”說完就舉起拳頭狠狠打在了對方的臉頰上。
“啊……嗚嗚嗚我錯了……嗚嗚嗚求求你不要難過嗚嗚嗚不要打我……!”雙手開始抱住頭顱,而對方卻還在不斷的攻打。
‘砰砰砰’,小拳頭瘋狂的捶打着那可惡的頭顱,恨不得就這樣打死對方一樣,雙目早已赤紅,滿腦子都是死去的朋友們。
“住手!”終於冷夜看不下去了,分身下去提起凌非一把拋向了遠方。
“娘!”
‘咚’,撞擊到牆壁,然後又快速滑落在地,‘喀吧’一聲,不知那個地方的骨頭好似斷裂,而她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憎恨的望着這些敵人,卻無法手刃,眼淚開始滑落,爲什麼?老天爺,爲什麼你不殺了他們?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壞人都會得到因果嗎?爲什麼這些人卻能安然無恙的活着?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夜嗚嗚嗚夜秋兒好痛,秋兒是誠心來道歉的,夜嗚嗚嗚!”緊緊抱着丈夫,開始控訴着凌非的暴行。
望着妻子滿臉的淤血,摟進懷裡,紫色玉簪下的俊臉開始扭曲,轉頭望向凌非:“秋兒她手無縛雞之力,你們兩次打掉了我們的孩子,她只是想爲我生個一兒半女,就算她做了錯事,可你不是常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如果不接受她的道歉,你大可以不理會,居然也變得這個惡毒了嗎?”
凌非,你不是很善良嗎?怎麼現在也在變了?那你和秋兒有什麼區別?
“大壞蛋……嗚嗚嗚大壞蛋……!”楠楠和妮妮見孃親被打,立刻衝上去開始用小拳頭捶打冷夜的大腿。
“滾開!”誰知某個同樣心中存有恨意的男人一腳就踹開了他們。
“啊我殺了你!”凌非快速運轉內力,直接一個漂亮的翻身躍起,踹向了那個打她孩子的混球。
冷夜此刻是正在氣頭上,這兩個孩子他是真的很想要他們消失,這凌非要是識相一點,哀求他,或許會忍痛留下他們,要他替別人養孽種已經是很心胸寬廣了,然而這女人不但不求他,反而還要殺他,頓時血氣上涌,瞅準機會,一把踹住那有些髒的手臂,大力一推。
“唔……!”極致的痛苦圍繞着凌非,終於明白那些被絃音抽走內力的人又多痛苦了,好似所有的血液都在消失般,靈魂都要從身體裡被強行抽走,沒有尖叫出聲,而是咬牙流着淚望着那個正在廢她武功的男人。
點秋在這時轉頭衝凌非彎起了脣角,跟我鬥?你還嫩點,雖然我沒有你厲害,可是有些事光靠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凌非,我會慢慢……慢慢折磨得你見到我就叩頭的。
“嗚嗚嗚娘……嗚嗚嗚……!”寶寶們癱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眼睛腫成了核桃,不要……不要殺娘……
直到筋脈都鬆軟時冷夜纔將她推倒在地,警告道:“再敢反抗,我就剔去你的腳筋,直到你無處可逃爲止!”殺我?你居然想殺我?哼!
等人都走了後凌非才在地上抽搐了起來,這就是自己的結果嗎?絃音,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我該怎麼辦?
“娘嗚嗚嗚……”妮妮爬過去用小手把母親抱在懷裡,見她一動不動就用力搖晃了起來:“娘起來……妮妮真的好怕……嗚嗚起來,不要死……嗚嗚!”
楠楠的手臂已經破皮,卻還是和妹妹一起搖晃母親:“楠楠再也不調皮了,娘起來啊嗚嗚嗚不要嚇我們……!”肩膀聳動得越來越厲害,那麼的絕望。
凌非此刻渾身無力,眼角噙淚,緩緩睜開眸子衝寶貝們咧嘴一笑,虛弱的說道:“我……沒……事!”說完便昏厥了過去,果然是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
於此同時,正在軍營裡的宗原藤渾身發冷,蜷縮在椅子上,一直將自己關在營帳裡,不敢出去,他不相信凌非會死,不斷的自欺欺人,凌非,怎麼辦?我等不了明年了,現在就想下去陪你,怎麼辦?真的不想管什麼黎民百姓,爲什麼都不託夢給我?你這個蠢女人。
一個子虛烏有的消息,傷了無數人的心,煜寒料事如神,凌非死去的消息一傳出,整個軍營都開始一蹶不振,軍魂好似都不在了般,白玉邪也完全沒了主意,易侯還算清醒,想着打進去後要怎麼抗敵,可沒凌非在他就一點信心都沒了……
日子在一天一天的過去,每天點秋都去會虐待兩個孩子,爲了討好那個終於與她又同牀共枕的丈夫,她沒有下手太狠,甚至打的都是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娘!您還熱嗎?”娘娘用小手擦拭着孃親的額頭,好多汗。。
凌非躺在地上,後腦枕着兒子的雙腿,寵溺的搖搖頭:“不熱,咳咳咳……娘沒事!”
奄奄一息的感覺很是讓人擔憂,楠楠想起了那個一下子就把木馬打死的人,低頭道:“大壞蛋在就好了,他很厲害的!”
“呵呵!”現在知道想人家了?以前不是很討厭嗎?同樣點點頭:“他不是壞蛋,是你們的爹,他對你們很好,很愛你們的,只是他不會教育人罷了,不可以再喊大壞蛋知道嗎?否則爹爹會傷心的!”
“既然爹爹愛我們,那爲什麼都沒和我們在一起?”爲什麼是淳牙爹爹?親爹和親孃都是在一起的。
“大人的事要等你們大了纔會明白……”還沒等她說完,就又聽到了石門開啓的聲音,立刻驚慌的爬起身把孩子護在了懷裡,如今也是蓬頭垢面了,衣衫襤褸,三個多月沒洗過澡,筋脈雖說沒斷,可也收到了損傷,沒有內力,恐怕要個幾個月才能恢復,所以此刻她真的成了一個任人欺凌的布偶。
“天啊!”妮妮一見點秋進來就大聲驚呼,雖然很害怕,卻還是張開雙手將母親護在了身後,開始求饒:“我們錯了……你別過來……對不起!”
楠楠拉着妹妹的手,小花貓一樣的臉蛋上沒了往日的囂張,更多的是驚恐。
“喲!母子三人還真是一條心!”等石門關上後,就帶着兩個丫鬟走了下去,蓮步輕盈,面帶溫柔,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很有修養的大家小姐,蹲在凌非他們的身邊就取出一根銀針道:“我呢,今天心情不好,你們最好乖乖的聽話,否則有你們好看!”
“你又想怎樣?”凌非瞅着那手裡的繡花針,快速把孩子用力扯到了背後,要扎就扎她,不碰孩子就行。
點秋起身指着凌非道:“把她給我按住!”
“遵命!”兩個好像也已經習慣了的宮女將凌非狠狠的壓在了身下,而點秋則拉過了妮妮,將針狠狠的刺進了她的後背裡:“呼!終於好點了!”
妮妮沒有哭,咬牙忍着,因爲她發現越哭對方下手就會越狠,只是想忍住身體的痛都忍不住。
“點秋……求你放了她……求求你……你有什麼氣衝我出……”
“不行呢!凌非,你打我的孩子,我當然就要讓你的孩子也受盡痛苦了!”說完又擡手狠狠的紮了下去,杏眼卻盯着凌非不放,很難過吧?對!我就是要你難過,你也會開口求我?真是難得。
不知道紮了多少下,妮妮再次陷入了黑暗,昏倒後也沒吭一聲。
等她再次睜開眼時,是被背後火辣辣的刺痛驚醒的,剛要哭時,卻發現孃親正顫巍巍的抱着她,將所有的苦都吞了下去,揚起小腦袋笑道:“娘!妮妮會保護孃的,像娘保護妮妮那樣!”
“小妮子,你還痛嗎?”楠楠的小手輕輕揉着妹妹的後背,乾爹們爲何現在還不來,要這樣一輩子受欺凌嗎?
“不疼了!”懂事的搖搖頭,實則好痛好痛,有火在燒一樣。
當天晚上,亡部落依舊歡騰,看到敵人的士氣一點一點的消滅,大夥都如同看到了美好的未來,就等着他們受不了而攻打過來,然後一舉拿下。
大大的空地上擺放着一桌一桌的酒席,奢華的紅色地攤鋪滿,而煜寒上座,四下是花錯雨,冷夜,嶺修閻,還有許多將士頭領,大小官員,最近日日夜夜都是這種場面。
圓月背後時人們永遠也探索不到的黑暗,沒人知道蒼穹的黑暗裡是什麼,繁星點點陪襯着圓盤,風清氣爽的一天。
“來!爲了慶祝十日後的主動出擊乾杯!”煜寒端起酒樽屢先飲下,風度翩翩,玉樹臨風,又有着狂傲不羈,自信也不可缺少。
對方還真是忍得住,都這樣了還不開戰,他們到底有多在乎這個凌非?還是根本就不把她當回事?無所謂,探子來報,那些兵都很久沒操練了,你們能忍我卻不能忍……
“乾杯!”冷夜邪笑這舉起,一飲而盡,煜寒,這江山你恐怕真的坐不下了。
嶺修閻也想着要如何除掉他們兩個,誰都想做天下的至尊,完全沒去想天下是否真的能拿下?
就在人們最爲雀躍時,氣氛也最高昂時,忽然天地變色,本來就如同一個黑洞的天空漸漸飄來無數烏雲,遠遠望去,明亮的月關正在被掩蓋,好似有什麼妖魔鬼怪要降臨一樣,讓煜寒等人都愁眉不展,要下雨了嗎?
在場的各位穿着都相當華麗,可見身份都很是尊貴,然而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怕死,所以開始叫來周圍的宮女太監還有士兵們保護他們。
集體望天。
空中……
雷神和電母對望一眼,怎麼辦?
“蒼凜在召喚了,什麼時候他到人間了?不是在地獄嗎?”
“管那麼多做什麼?他要想出來誰關得住他?”
“是啊,他有金剛不壞之身,玉帝也拿他沒辦法,所以別廢話了,快點!”
電母在空中不斷的飛躍,好似要向傾慕的對象炫耀自己的積極程度一樣,雖說這樣是觸犯天條,可是要錯也是蒼凜的錯,他們只負責按照上仙的意思去做。
緊接着雷神用力敲擊錘子,大吼道:“蒼凜的元神憤怒了,大夥小心,龍王你站遠點,如果他一會打上天的話,我們要受傷了你記得幫我們治療啊!”完了完了,蒼凜一定是要跟玉帝決一高下了。
老龍王快速飛離,不好了,出大事了,要不要立刻去稟報玉帝?算了,有千里眼和順風耳去通報就夠了。
‘喀喀嚓!’
雷電肆意的響起,狂風呼嘯,卻沒見有雨滴滑落,躲藏在一旁的騰蛇受到了驚嚇,這蒼凜要麼不出手,要麼就弄這麼大的動靜,難道他的元神也愛上了凌非?只憑他的肉體凡胎不可能召喚來雷神電母助陣的。
站在魏軍這邊的青衣面具男子也在吞嚥口水,大哥,你這樣就等於讓整個天庭都知道我們出來了。
在人間還漆黑一片時,那潔白玉石砌成的南天門卻泛着仙光,這裡沒有黑暗,永無止盡的白日,只有那廣寒宮纔會常年都在昏暗的狀態下,怪模怪樣的兩個小仙正在看的看,聽的聽。
“完了完了,快去通知玉帝!蒼凜跑出來……”兩人剛轉身,就看到天凰娘娘正好笑的看着他們,千里眼抓抓後腦:“那個……不說的話就等於是失職!”
滿頭銀絲的天凰點點頭:“我知道啊!所以我有辦法讓你們不失職!”眨眨無害的大眼。
“啊?什麼辦……唔……!”‘法’還沒說出來,便被對方帶滿法力的拳頭給打倒了,打可以,能不打眼睛嗎?
‘啪啪!’拍拍小手,也看了下面一眼,什麼都看不到,這千里眼還真是厲害,優哉遊哉的轉身向丈夫的宮殿走去,好似完全不把對方說的話當回事一眼,哎!我的大孫子,什麼時候才能抱啊?人間的孩子怎麼就長那麼快,轉眼間就那麼大了,現在弄上來可不好,只能等了,可是不要讓我等到孫子都七老八十再上來啊,否則就要失望了。
人間
在人們準備四下逃跑時,忽然有人指着城門大喊道:“妖怪……快看啊,真的是妖怪!”
“天啊!”冷夜也驚呼了起來,快速抽出逐月弓,隨時準備奮戰。
只見那雷電齊鳴的夜空下,一個高高站在三十丈樓頂的男子正手持武器看着下方,那一雙眸子是最大的亮點,也是這個讓大夥害怕了起來,就是煜寒都驚得開始節節後退。
近了看,男子滿面兇光,金黃的眼瞳正閃耀着極爲清冷的光,全部披散開的髮絲正狂肆的向後飛揚,寬鬆的水袖如同包滿了空氣一樣,變得很大很張狂,衣襬也隨着髮絲向後翻飛,不再豎起右手,左手裡的佛珠也早已不復存在,如同變了一個人般。
法杖的頂端面朝地面,握住的右手微微張開,一隻腳踩踏在左邊的高出,這架勢……是真要殺人了,此刻他已經遺忘掉了自己是個和尚,是個從不輕易傷害無辜生命的僧者,他只知道這些貪婪的人類害死了他的妻兒,向來都不會輕易就生氣,這次誰也阻止不了他,好似就算神仙來了也不再懼怕。
由於對方站得太高,都看不出那是誰,可不去打的話就會立刻輸掉國家,魏月國一定會趁亂進來的,所以煜寒危險的眯眼道:“來人啊!給我上!”
‘嗖嗖嗖’
頓時百名七層高手首先衝了上去,絃音捏住了那法杖,毫無溫度的瞅向快要靠近的人們,剎那間,咬緊牙關大喊一聲,身體紋絲不動,彎腰將法杖狠狠一掃,可怕的金光再次出現,卻比上次更加強烈。
比凌非放過的煙花還要璀璨,卻是致命的誘惑,每一次閃電亮起時,都能看到男子全身都充滿着腥風血雨,好似就是奔着殺人而來一樣。
時間彷彿定格住了般,金光就這麼如同急流一樣衝向那百名高手,與這龐大的氣體比起來,他們就如同螻蟻。
“啊……”
“砰砰砰!”全部倒地,抽搐幾下便嘔血不止,最後死去。
而白衣男子則飛身站在了他們的中央。
看到這情況,都開始心驚膽顫,煜寒不服輸,望着周圍的八層高手道:“一起上!”兩百多名大內高手都打了過去,冷夜舉起逐月拋擲空中:“漫天花雨!”
‘唰唰唰’
箭如同雨點般,一下子發出了幾千支透明色全部逼向了那個已經瞬間成魔的得道高僧。
“北斗七星陣!”七個大圓盤也在日月無光的空中開始盤旋,給大地增添了無數亮點,周圍火把,宮燈全部點亮,這纔看清來人是誰。
“是絃音,我的天啊,他瘋了嗎?”
“大師怎麼這樣了?原來他是妖怪!”
絃音嘴角殘忍的彎起,冷聲道:“找死!”看着不斷襲來的人們舉起法杖大喊道:“萬佛朝宗!”
只見四面八方立刻出現了無數道金佛的影像,而且個個都生龍活虎,十八銅人,降龍伏虎等數之不盡的神像都打向了那些箭雨和花錯雨的劍陣,強大的金光將絃音緊緊包圍。
“啊……啊!”
絕望的慘叫聲響徹天際,攻擊過去的八層高手們全都感覺筋脈瞬間斷裂,每一個幻影穿透他們的身體後,就立刻倒下,再也沒了反抗的能力。
大大的城樓裡,此刻正發生着人們到死都見不到的場面,金光照亮了大地,那個手拿法杖的男子可見真的天下無敵,即便是十天十夜都沒喝過一口水,吃過一粒米,卻依舊無人可抵扣,倘若在溫飽的情況下,威力是否更加可怕!
“喀喀嚓!”
“轟隆隆”
可怕的雷聲越來越響,很遠很遠的將士們都感覺天就要崩裂了,所以不敢靠近,拿着長槍就那麼圍觀,就眼睜睜的看着那個不斷跳躍的白衣男子發狂。
‘砰!’
在花錯雨和冷夜還沒來得及收回空中的武器時,居然就這麼硬生生的斷裂了,而他們也被打得飛了起來,幾乎就一招,周圍便死傷一片,那些沒來得及逃跑的宮女太監有四百多人,還有樂器師,那些前一刻還在舞臺上翩翩跳躍的豔姬,都已經失去了靈魂。
‘乒乒乓乓’戰魂和逐月的碎片緩緩掉落,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花錯雨嘔出一口腥紅就那麼眼睜睜的盯着自己的武器,怎麼會這樣?絃音不是就十層嗎?居然弄得大家都毫無還手之力,莫非真是妖孽不成?
“我的逐月!”冷夜大喊完也噴發出大口血液,就那麼妖異的灑在地面,這是一場可怕的戰鬥。
隱約能聽到的打鬥和雷鳴聲讓凌非爬了起來,絃音……是絃音,她感受到了,大喊道:“絃音……絃音……!”就那麼望着平整的天花板,一定是他……一定是……
“是爹媽?”妮妮忍着背後劇烈的疼痛站起來跑上臺階開始拍打石門:“哇哇哇爹……嗚嗚嗚救我們……嗚嗚嗚!”
而外面還在交戰,憤怒的花錯雨和冷夜都瘋了,那武器是他們最寶貴的東西,全都撿起一些普通武器打了過去。
絃音的眸子比鷹還要凌厲,看着過來的花錯雨,直接將厚重的法杖打了過去,剛要刺穿他的心臟時……又停止了動作,眸子開始四處亂轉,帶着只有他自己能明白的驚慌,好似聽到了什麼一樣。
冷夜見他走神,拿起銅劍就從他的背後刺了過去。
“金剛護體!”絃音不想再打了,他要好好去感受一些,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快,一道金光將他徹底包圍。
‘鏘!’寶劍斷裂,冷夜被彈出了十多米,倒下後就再也無法起來了,渾身的內力都用完,這個絃音到底有多強大的實力?該死的,他要是想統一天下的話,誰還敢爭奪?怪不得都說此人永遠都是第一,緣度寺的和尚們一直就那麼的平安無事,佛家還有這等武學?自己要不要去學一學?
花錯雨同樣倒地,煜寒和嶺修閻早就不堪一擊了,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同樣對絃音的武功有了興趣。
周圍死傷千餘人,一腳下去,就會濺起血花,誰能想到這其實就是那萬民敬仰的大師所做。
慢慢的,絃音閉目憑着感覺走向了後面,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每次他都可以憑着這種感覺找到她,自從她在峭崖下重生後就有了這種感覺,只要距離不是很遠,都能找到,還活着嗎?
冷夜快速爬起身來大喊道:“我們快撤!絃音瘋了!”撿起逐月的碎片狂奔。
聞言都爬起來衝向了後門。
“絃音……救我們……絃音……!”心靈相吸一樣,凌非坐在牆角仰頭大喊。
隔音很好,外面的守衛都聽不到,對於外面的戰鬥他們沒有理會,職責是守住這裡,等看到一個眸子冒光的人走來後,就拿起武器:“這是什麼人?”
十來個侍衛都把矛頭指向了越來越近的妖怪。
絃音走進院落,望向那十來個人,想都不想就用法杖打了過去,慘叫後再次喪失了十多條生命,沾滿鮮血的腳繼續前進,踹開門便看到一個很明顯的密室,氣憤上期前剛要伸手摧毀時……
“爹……救我……爹……!妮妮在這裡……爹……”
轉身找尋機關,望向一丈外的突起,大掌隔空打過去,按鈕動了一下。
‘哄哄’石門漸漸移開。
妮妮望着爹爹,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大哭着上前抱住那很有安全感的大腿:“哇哇哇真的是爹爹孃……是爹爹來了……!”
“爹!”楠楠也不在叫對方大壞蛋了,如同在海里漂浮了許久,快溺死時抓住的救命稻草,狂速衝上臺階也抱住對方的腿不放,太多的恐懼令他們終於怒放了,淒厲的哭聲在屋子裡響起了回聲。
絃音放下法杖彎下身子冷漠的把孩子抱起,一邊一個,怎麼會瘦成這樣?如同抱着一推羽毛一樣,金光閃閃的眼睛望向下面,表情不曾變換,然而那顆心卻在流淚,一步一步下去,爲何頭髮如此凌亂?臉上也全是污垢,如同乞兒。
凌非也先是壓抑了一下,但是沒想太多,這就是絃音,用出所有的力量扶着牆壁起身走了過去,然後嗚咽着趴在那強壯的身軀上痛苦,從來就沒這麼脆弱過,真的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了,幾個月所受的苦全部發泄出來。
“我來晚了!”磁性的聲音緩緩吐出,帶着自責,低頭用下顎輕輕磨蹭着對方的頭頂,眼裡陰冷的光更甚,但還是慶幸的:“我們走!”決絕的說完就轉身抱着泣不成聲的孩子走上臺階。
凌非點點頭,雖然渾身無力,但還是能前行,可外面那麼多士兵,他能行嗎?要知道這裡有幾十萬大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