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夔牛突然發現前方有人攔路時，並沒有產生什麼危機感。
直到他認出了攔他路的人是長生大帝，夔牛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但他此時依舊沒有多想，只是沉聲道：“季長生，讓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季長生笑了：“放心，死後必會長眠，你有的是時間。”
夔牛聞言也大笑出聲：“你敢殺我？季長生，你真以爲伱是玉清真王？”
大部分情況下，司機是領導的第一心腹，掌握着領導最多的秘密，甚至還要超過領導夫人。
夔牛作爲通天教主的司機兼坐騎，大哥青牛是太清聖人的司機兼坐騎，牛家掌握的秘密是海量的。
季長生的來歷，外人不知曉，夔牛卻很清楚。
所以他並不怕季長生。
跟在領導身邊的心腹，很容易把自己當成領導本身。
以及最重要的一點，諸天萬界自古以來，確實沒有強者對聖人坐騎下過殺手。
對聖人動手的鐵頭娃倒是有過，聖人坐騎的出事率截止到目前爲止是0。
所以夔牛毫無危機感。
看着沉默的季長生，夔牛傲然報出了自己的資歷：“想當年我載着靈寶老爺，在四位聖人的圍追堵截下逃出生天。季長生，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威脅我？你以爲我是嚇大的？”
季長生給夔牛鼓掌。
“確實是很輝煌的資歷，可惜，資歷不是實力。你這份資歷在通天教主那兒有用，在我這兒不值一提。”
夔牛面色微變，腦海中終於浮現出從通天教主那兒得知的關於季長生的資料：
囂張跋扈、肆無忌憚、談笑殺人、無所顧忌。
只不過它畢竟是聖人坐騎。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難道還真有人在聖人還活着的時候，就敢對聖人坐騎下手不成？
夔牛半威脅半提醒：“季長生，汝視靈寶老爺誅仙劍不利否？”
季長生抽出了元屠劍。
原本元屠劍他借給小余用了，正好讓小余用這把劍儘快將冥河傳承融會貫通。
但這次殺夔牛，季長生又把元屠劍拿了回來。
夔牛不算什麼，他和青牛都是藉助聖人的勢，在季長生這兒其實沒有牛魔王來的有份量。
季長生忌憚的當然是夔牛背後的通天教主。
正如夔牛所言，封神大劫時，夔牛馱着通天教主從四位聖人的圍追堵截下逃出生天。雖然這肯定不是夔牛的功勞，但是通天教主肯定會念夔牛的苦勞。
更不用說跟在通天教主身邊，夔牛這些年任勞任怨，結下了諸多因果。
截教那些門徒，誰不得給通天教主的坐騎幾分薄面？
殺了夔牛，確實很容易引起一系列的麻煩。
但季長生依舊想殺。
既然想，就不猶豫。
恰好，元屠劍殺生，不沾因果。
只要封鎖了空間和傳信，用元屠劍殺了夔牛，和夔牛羈絆過深的通天教主都收不到消息。
“夔牛，汝視我劍利否？”
看到元屠劍，夔牛一張牛臉開始泛白。
他終於嗅到了死亡危機。
“季長生，你找死。老爺，救命。”
夔牛反應很快，並沒有試圖去和季長生硬碰硬。
司機只是心腹，不代表能打。
青牛精和夔牛現在加起來，都未必有最小的牛魔王能打。
夔牛第一反應是捏碎通天教主給他的信物。
可惜，他的反應雖快，卻沒有季長生的劍快。
唰！
季長生一劍就削掉了夔牛的一隻牛蹄。
但夔牛卻哈哈大笑。
“季長生，你上當了，老爺給我的信物根本不是這個，現在老爺已經收到了消息，你死定了。”
季長生收劍，對於夔牛把消息外傳出去倒是並不意外。
截教曾經是洪荒仙界第一大教，夔牛身上的信物是聖人給他的。要是這都能萬無一失的截斷，季黨的實力也提升的太厲害了。
那種可能性有，但不大。
季長生本來就做了兩手準備，封鎖消息有封鎖消息的應對方式，沒封鎖住有沒封鎖住的應對方式。
看着狂喜的夔牛，季長生淡定的給李歡顏發了消息：“寶，夔牛的通訊方式沒有被切斷，你覆盤一下失敗原因，爭取下次成功。另外，準備掀桌。”
失敗是成功之母，前提是能承擔失敗的代價，不至於一蹶不振。
季長生敢對夔牛動手，就說明他有把握承擔通天教主收到消息後的代價。
和聖人正面掀桌的事情季長生之前沒幹過，但現在，他有這個資格了。
“夔牛，知道爲什麼要殺你嗎？”
夔牛不知道。
牛臉上滿是疑惑。
“你瘋了吧？”
要不然他理解不了。
還有人不怕通天教主的？
季長生笑了笑：“因爲你是通天教主的坐騎，所以你必須死。你死了，以後關於我的事情，那些聖人才會掂量掂量。”
其實其他聖人大部分都是有腦子的，輕易不會招惹季長生。畢竟季長生和他們又沒有利益衝突，大部分情況下還都是幫他們的。
奈何通天沒腦子。
他也不是想爲難季長生，更不是爲了好處去的，一個牛魔王能給他什麼好處？
他就是單純的幫了自家坐騎一個忙，根本意識不到後果。
但季長生不能慣着這種行爲。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通天教主的一個不在意，一旦真的讓牛魔王成了大羅，季長生和牛魔王之間的地位都很可能反轉。他和站在他身後支持他的那些紅顏知己、親朋故舊，都會遭受不可預測的後果。
他要用夔牛的命，讓通天教主和其他強者意識到，但凡涉及到他的事情，記得慎重再慎重。
否則，夔牛就是下場。
“通天今天敢爲你出頭，我就讓他顏面掃地。”
夔牛一雙牛眼直接瞪了出來：“你果然瘋了。”
季長生等了半分鐘，然後看向了後方。
果然看到了通天教主的身影。
然後季長生笑了笑。
再次擡劍。
夔牛怒吼，察覺到了生死危機的他，展現出自己的本體，乃是一頭烏黑色水牛，牛身周圍有祥光瑞靄、五彩慶雲騰騰而起。兩隻牛角形如彎月，牛頭額間正中有太極八卦圖紋
聖人坐騎跟在聖人身邊，自有神異之處。
可惜，真要是有望大羅的生靈，也就不會去當坐騎了，哪怕是給聖人當坐騎。
牛家都知道讓牛魔王這個天賦最好的專心修煉。
所以任憑夔牛如何掙扎，依舊逃脫不了季長生的鎮壓。
季長生想了想，既然通天教主已經到了，他直接收起了元屠劍。
“好久沒用天魔刀了，重新撿起來一下，還是用血煞之氣凝結成的天魔刀殺生比較痛快。”
元屠劍殺生效率高，無副作用，但不夠過癮。而且元屠劍品階太強，季長生拿着元屠劍，一分鐘之內就能肢解夔牛三次。
這樣給通天教主留下的印象不夠深刻。
稍後就有一場大戰，季長生準備拿夔牛來熱熱身，早點進入戰鬥狀態。
滔滔血海浮沉。
周身白骨如山。無盡怨魂嘶吼。
季長生手中血腥味濃郁到刺鼻的天魔刀高高舉起。
如此滅世魔頭，把夔牛給看懵逼了。
他從通天教主那兒得到的關於季長生的情報，可沒有這麼詳細。
不怪他。
就算是通天教主，拿到的季長生的情報也不算詳細，只是知道季長生不是玉清真王而已。
通天教主要是真的知道季長生的手段，就不會這麼膨脹了。畢竟他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七成都是季長生搞的鬼。
“長生，住手。”
通天教主帶着憤怒和着急的聲音傳來。
季長生當然沒有住手，而是當着通天教主的面，開始對夔牛扒皮抽筋。
“雷部有三十六面雷鼓，已經用了很久，是時候更新換代了。聽說夔牛皮的效果不錯，能自動發出雷鳴之聲。多謝天尊給我們雷部提供材料，要不是你這麼大氣，我還不知道怎麼換裝呢。”
通天教主看到季長生當着他的面對夔牛扒皮抽筋後懵了。
“你放肆。”
畢竟是聖人之尊，通天教主當然不能任由自己的坐騎當着自己的面被殺。
他當即就甩出了一道劍氣。
然後……
直接消失無蹤。
山河大地橫空出世。
社稷之重橫壓於肩。
通天教主立刻就感受到了寸步難行之感。
雖然他冷哼一聲，迅速就恢復了自由，但還是恢復了冷靜。
“娘娘，你要攔我？”
女媧娘娘在媧皇宮打了一個哈欠。
“通天，安靜一點，你自己說的，大羅強者不得主動對長生和牛魔王出手，別自己打自己臉。”
這要是太清聖人來，她還緊張一下。
通天……她緊張都不帶緊張的。
因爲她知道打不起來，就算打的起來，她也不緊張。
畢竟她又不會和通天教主打假賽。
通天教主語氣一滯。
大羅強者不得對牛魔王和季長生出手，還真是他說的話。
迴旋鏢打在臉上最疼。
通天教主還是要臉的。
但是他也得要坐騎和司機。
所以通天教主退了一步：“長生，放了夔牛，我保證他不參與你和牛魔王的紛爭。”
季長生面無表情的扒下了一塊萬米長的夔牛皮，然後繼續對通天教主笑了笑：“晚了。”
通天教主拳頭瞬間握緊：“小長生，我的面子你都不給？”
季長生的笑容消失，聲音轉爲冷漠：“我不給又怎麼樣？你給我面子了？通天，你以爲我欠你的？還是你以爲，你根本就不需要考慮我的面子。”
通天教主：“……”
他還真就是這麼以爲的。
他把季長生當一個後生晚輩，做長輩的有幾個會把晚輩的面子放在心上呢？
通天的智商，根本就考慮不到他出了面後，會對季長生造成什麼影響。
所以他不懂季長生爲何會這麼大反應。
“小長生，你膨脹了。”
季長生冷漠道：“不是我膨脹了，我現在也知道怎麼哄你，只是我不想哄了。”
就通天教主這智商，季長生把他賣了都有把握讓通天教主給他數錢。
別說只是殺他一個坐騎了。
季長生有的是辦法善後。
但那是實力弱的時候的做法。
現在長生大帝已經是四御天帝。
伏低做小可以，前提是雙向奔赴，比如女媧娘娘對他好，他就永遠把女媧娘娘當媽。
遇到拎不清的聖人，季長生就懶得伺候了。
伏低做小是爲了以後能騎在聖人頭上，他又不是真喜歡當孫子。
實力弱的時候需要情商，實力強的時候，季長生選擇讓自己高興。
面無表情的將夔牛的牛筋抽了出來，任由夔牛在他腳下哀嚎，季長生的眼神直視通天教主，不卑不亢。
“通天，給我個面子，吃塊牛肉，今天這事就這麼了了，我不記你仇，怎麼樣？”
通天教主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依舊不能接受發生了什麼。
“你再說一遍？”
季長生削掉了夔牛一塊千斤重的裡脊肉，直接扔到了通天教主面前。
“吃掉它，我就原諒你。要不然，這事還沒完。”
通天教主怒極反笑，拿起了誅仙劍。
媧皇宮內。
女媧娘娘從雲牀起身，伸了個懶腰，擡手招過了一個繡球。
“真是好久沒用這玩意了。”
殺冥河教主和鬥姆元君的時候，女媧娘娘都沒怎麼用過攻擊型武器，直接上的拳頭。
不過通天畢竟是通天。
女媧娘娘還是對通天給予了尊重。
然後聽到了她的好大兒繼續道：“通天，別作死，你動一劍，三清立馬完蛋。除非你覺得，三清能打死另外三聖和道祖聯手。”
時易世變。
“我是媧皇宮少宮主，準提聖人關門弟子，西方教還貸第一負責人，你敢拉我的偏架？”
季長生嗤笑道：“你怎麼敢的？有沒有腦子？三歲學說話，一生學閉嘴。如果學不會，就多吃點牛肉堵住你的嘴。吃，不然這事沒完。”
通天怒氣值衝破天際，他無法承受這樣的羞辱。
在他即將動手之際，八景宮和玉虛宮傳來兩道神光。
元始天王親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千斤牛肉塞進了通天教主嘴裡。
多少有點報私仇的味道。
三弟你也有今天。
另一道神光趕至，卻不是太清聖人，也不是玄都大法師，是玉玲瓏。
玉玲瓏輕咳了一聲，對季長生道：“長生，祖師說我大羅境界穩了。給我個面子，夔牛是夔牛，天尊是天尊，不要上綱上線。”
季長生微笑道：“玲瓏仙子的面子當然要給，便依仙子所言，此事到夔牛爲止。”
長生大帝帶着夔牛，揮一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
只是聲音在天地間迴盪：
“食神，去做一萬桌全牛宴，送碧遊宮一百桌，爲通天教主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