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我們去哪？”
周武跟在黃羽的身後，走了半天，也沒到地方後忍不住問道。
“去我們該去的地方。”
黃羽聲音平淡，頭也不回的說道。
“嘿嘿，師哥一直都如此冷漠麼？”周武笑嘻嘻道。
黃羽腳步不停，沒有任何回答。
周武見狀也不覺得尷尬，又快步湊了上去：“師哥，你從哪裡……”
“你的話……一直這麼多麼？”黃羽眸光一閃，打斷他的話淡淡道。
“多麼？”周武一怔，憨笑着撓撓頭道：“還行吧！”
“師父的話，剛纔你也聽到了，所以我們最好不要走的太近。”
黃羽深深瞥了他一眼：“以免我動手殺死你的時候，影響出劍的速度。”
“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了。最起碼現在我們還是師兄弟，谷中除了師父也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周武臉上笑意不減：“我不找師哥說話找誰，師哥你說，對吧？而且師哥若不與我說話，又怎麼會了解我呢？”
“隨你了。”
黃羽瞥了周武一眼，手腕一轉，長劍入鞘轉身繼續前行。
“所以……師兄你從哪裡來？”
周武追上去，陪着笑，又一次的問道。
黃羽看他一眼：“你在問一個問題的時候，最好先說出自己的答案。”
“呃……”周武愣了一下接着果斷閉嘴，看着黃羽的背影，神情中露出思索之色：“黃羽，黃，姓黃，等等，早就聽說王都朝歌黃氏出了一個武道天驕，此人……是他麼？”
“周武，姓周……來自周國麼？”
前方黃羽一邊走，一邊也在心中琢磨着。
周這個姓，雖說並不少見，但大部分的周族之人還是聚集在大商西方的西岐城，祭拜的始祖爲后稷。
曾經的周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部落小國，後來受到外敵的侵擾，大規模遷徙至岐山附近，歸順大商，建城西岐，在那片土地上開始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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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多年的發展後，如今的周國，實力強盛，已成爲大商王朝之下實力最強的四方諸侯之一。
而且……
黃羽眸光一閃，別人不知道的是這個周國早已成了當今大商的心頭大患。
所以，如果這個師弟真的來自周國，那他只能感嘆，這個師父還真的會搞事啊！
……
夜裡，月明星稀。
皎潔的月光下，那條瀑布如一條匹練，懸掛在天地之間，水流崩騰而下，落入水潭發出轟鳴聲。
“鬼谷，縱橫……捭闔……麼？”
一道身影盤中在蘆篷上，觀天察地，心中那些他看過的兩教經典，一行行他的從心中飄過。
正是玉鼎！
老實說，以他的那些閱讀量，隨便找幾篇法門傳下去，絕對比他費心開創要省心省力多了。
但是……
那些法門適合煉氣，適合的是慢慢修仙求長生，並不適合追求一世燦爛的武者的修行。
而且……就他這兩個徒弟們的真正身份，基本上也告別了修仙長生了。
因爲不管是人王也好，天子也罷，長生這件事都不是天道規則所允許的。
此外既然他成了鬼谷開山祖師，承載了鬼谷子之名，那麼要傳給徒弟和晚輩們的，自然是自成一脈，真正的，有用的，適合他們的好東西。
這也是他此刻選擇做笨功夫的緣故……
以他此刻說達的高度和境界，對天地規則和萬事萬物的認知，一旦找到了鑽研和前行的方向，那麼想以此自成一脈，走出一條路來，基本上算是手到擒來的一件事。
尤其是他也想起來了，鬼谷之名，縱然是前世他也有所耳聞了。
次日，天還未亮。
神牛還臥在山中的草地上，小烏雞還在腦袋埋在一隻翅膀下睡覺。
這時，竹屋打開，黃羽出了竹屋看了眼對面。
昨天晚上，他們終究無法忍受，兩個大男人在一間屋裡獨處，所以周武便去了另一件竹屋。
黃羽側耳傾聽了一下，聽到了另一間屋子裡輕微的鼾聲，嘴角微微一揚，轉身朝着蘆篷而來。
實際上，在周武來到鬼谷之前，玉鼎從未對他有過任何的要求，他始終都是自行修煉的，所以他一般會睡到天亮，養足精神後再去練功。
只是今日有些不同了。
這個師弟的到來，還有他師父的那些話，讓他心中不免的生出了一股危機感。
尤其是……在猜到那個師弟，很有可能來自大商心腹之患的周國後，他便有些睡不踏實了。
儘管那個師弟的實力，比起他來，還有一斷不小的差距，但他們的師父說過，他們二人的天賦智慧資質全都不分伯仲。
若是他因爲現在實力領先一些而懈怠的話，那總有一天會被師弟追上，死在對方劍俠……
沉吟間，黃羽邁過了一個山谷裡的拐角。
這時他身後拐角背處的的黑暗裡，響起一個聲音：“師哥，起這麼早幹什麼去呀，怎麼也不叫師弟我一聲？”
周武微笑着從黑暗中走出。
昨日的比試，他的落敗雖有他保留實力的成分，但對方年紀更大，修煉更早，修爲深厚，可以說，從各方面這位師哥都要強過他一大截。
縱使他全力以赴也絕不是對手，這點他心中比誰都清楚。
好吧，對方實力更強，那他不睡最喜歡的懶覺，起的更早一些來修煉，彌補實力差距，這總行了吧？
如果他猜的沒錯，那作爲王公貴族家出來的公子哥兒，早上不睡到太陽曬屁股都對不起他們的身份。
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個傢伙，實力如此強橫也就罷了，可是早上竟也起這麼早，如此的勤奮……
周武雖然在笑，但實則在磨牙，有種爆粗口的衝動。
這讓他還怎麼彌補上實力的差距？
若是實力差距無法彌補，那他毫不懷疑將來有一天，他會被眼前這傢伙一劍給砍了。
該死的老頭子，你這做的到底是什麼破夢，算的是什麼破卦，不是說大吉麼，不是說有大機緣嗎？
當然，此刻他對這個早起的師哥除了氣惱外還多了幾分佩服。
周武在黃羽的身後，只能看到背影，看不清什麼表情，接着就見黃羽頭也不回的說道：“既然來了，那就一起走吧！”
言罷，提着劍繼續朝着草廬而行。
倘若周武快個幾步，就會發現此刻黃羽臉上露出幾分慶幸之色。
還好今天他起的早沒有偷懶……
蘆篷上。
“嗯？”
玉鼎看着底下聯袂而來的師兄弟兩人，又看到周武一邊走還在一邊打瞌睡時，玉鼎有些意外又有些興奮！
這是……捲起來了麼？
“來了？”
玉鼎從蘆篷上飄然落下。
“嗯！”兩人點點頭。
“今日爲師正式開始授課，教你們鬼谷吐納術和呼吸法。”
玉鼎負手看了兩人一眼：“地點在瀑布頂部，爲師先行一步，在上面等你們。”
言罷，一步跨出，身形飄然而去，衣袍獵獵沒入了雲霄中。
“這……”黃羽和周武看到玉鼎只是輕輕一步，便跨越上幾百丈高的山崖，對視一眼，眼中敬色更深。
兩人很快來到山壁下，周武打量山壁，沉聲道：“這麼高……怎麼上去？”
黃羽打量片刻，忽然踏地一縱，跳上了十多丈高的山壁一塊突出的石頭上，接着如法炮製很快上去了幾十丈。
周武見狀咬咬牙也不多言，學着黃羽的樣子，追了上去……
撲通！
當週武縱身跳上山谷時，就見玉鼎面朝東方，黃羽學着其樣子也盤坐在其身後。
周武不敢怠慢，喘着粗氣快速來到玉鼎的身後有樣學樣盤坐了下來，只是胸膛起伏依舊身不由己的喘着粗氣。
他扭頭看了眼閉目的黃羽，當看到對方神情呼吸都極爲平靜時，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惱恨和不服之色。
他承認，自己的確比這位師哥要弱許多，但他並不服！
他們的實力差距，並非他資質差或是他修煉不努力拉開的，如果不是對方生的早，修煉早的話，他相信實力未必會如此懸殊……
“不要分心，不要心亂！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方以觀其復……”玉鼎平靜的聲音傳來。
周武聞言愣了愣，只覺得這句話彷彿有什麼奇異的力量，促使他心境趨於平和。
“吐納術是以特殊的吐納節奏吞天地靈氣入體，淬鍊身軀強大體魄的方法，配合你們原本的煉體之法，可以最大限度開發你們的潛力……”玉鼎說道。
“吐納天地靈氣？那不是煉氣士麼？我們……武者也可以麼？”
周武一怔：“聽聞曾經有過武夫試圖汲取天地之力，最後要麼走火入魔瘋癲而死，要麼爆體而亡……”
黃羽也朝玉鼎看了過來。
練氣士是採天地靈氣入體修煉的法子，而武者大多沒有修仙的要求，只得外煉體魄內練真氣，用真氣打通體內大小週天的內循環模式……
唯有修成武道人仙，方可免受天地之力的侵害。
“那是他們的法門不行。”
玉鼎淡淡道，一句話說的兩個弟子面面相覷。
玉鼎道：“天生靈氣以養萬物，萬物皆可汲取，只是看他們的法門能否助他們承載這些力量罷了，你們聽好了……”
說着，他將自己改良後的吐納法門說出。
這兩人也不愧是人中龍鳳，一遍下來便聽了個大概，只是幾次，兩人便記了下來。
“試試看！”玉鼎道。
兩人閉上眼，雙手掐訣，按照玉鼎所傳吐納之法，開始有節奏的緩緩吐納起來。
“嗯？”只是很快，兩個人全都身子緊繃，劇烈顫抖着，神情緊張，呼吸也一下紊亂不堪……
如果這倆小子今日被我玩死……玉鼎正沉吟間忽然渾身一緊，擡頭看向天空，彷彿什麼大恐怖來臨，急忙喊道：“放鬆，沒事，挺住，讓身體記住和適應這種狀態，不要停，繼續……”
玉鼎緊張的盯着兩人，聲音變緩，慢慢道：“放鬆，別害怕，更別緊張，記住，就算你們倆死了，爲師也有辦法讓你們倆活過來。”
聽到這話，那兩個人這纔像是有了定心丸般身體慢慢的舒緩，放鬆，紊亂的吐納節奏也慢慢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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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後，兩個人呼吸平穩，臉上慢慢露出了喜色，睜開眼，驚喜的望着玉鼎。
如果說，剛開始修煉的那會兒，他們一個如跌入火山，一個如溺水之人，痛苦不已的話，那等他們熬過之後，原本的痛苦不適全部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舒服！
難以言語表達的舒服。
……
不僅如此，如此吐納後他們感覺精神倍增，體內臟腑似乎都如被瓊漿玉液滋潤般舒服。
“多謝師父！”兩人對視一眼，拜謝道。
還好還好沒玩出事兒來……玉鼎心虛轉過身擺手道：“不錯！”
這時，輪廓火紅的赤日邊緣從東方探出頭來。
“來了！”
玉鼎目光一閃：“快點對着朝陽修煉，這是一天中絕佳的修煉機會。”
“是！”二人開始閉上眼，繼續修行。
玉鼎看着兩人，就見隨着二人吐納，染着一抹紫色的日精隨着口鼻進入他們的體內。
接下來就是呼吸法了……玉鼎望着兩人目光閃動。
不一會兒，等待紅彤彤的朝陽完全跳出地平線，玉鼎方纔叫醒兩人道：“時間過了，剩下就不要白費功夫了，接下來爲師傳你們鬼谷的獨門呼吸法。”
黃羽、周武對視一眼，此刻，他們對眼前這位師父已完全信服，躬身一拜：“是，師父！”
“聽好了，如果說鬼谷的吐納術是爲了修煉，最大化開發你們潛力。”
玉鼎望着兩人說道：“那麼呼吸法就是對戰時用來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你們的身體機能，讓你們可以爆發出比平時更強大幾倍實力的法門……”
聽到這話，兩人眸中精光閃爍，興奮之色洋溢於表。
如果這兩個小子將來真的踏足武道人仙領域，配合上縱橫劍法的威力……
黃羽和周武忽然一怔，他們發現他們的師父望着他們，眸光熾盛，其中閃爍着一種帶着期待的奇異光芒。
“不知道爲什麼，爲師……”
玉鼎措了下辭道：“忽然很期待看到你們將來的表現。”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在空中交鋒，接着抱拳躬身，齊聲道：“不管最後是誰獲勝，我們都定當不會讓鬼谷蒙羞！”
“好！”玉鼎目光一閃，該說不說這倆徒弟不僅悟性不差，覺悟也是相當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