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申知道自己的斤兩，神色黯然，正要退出去，結果後面一個人突然說道：“這元青花瓷是真的嗎？我聽說這種人物畫像的元青花瓷非常罕見，存世不足十件，而且每一件的去向都非常清楚，京城博物館這件人物畫像元青花瓷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聽到這句話，於申也醒悟過來，他剛纔完全被人物畫像元青花瓷的珍貴給嚇到了，卻沒有想到要看看這件元青花瓷的來歷。
不光是他，其他人聽到提示，也紛紛開始尋找，想要看看是誰捐贈了這件元青花瓷，又或者說京城博物館是從什麼渠道得到了這件元青花瓷。
但是他們看了半天也沒有弄清楚，只在右下角看到了一張卡片，上面寫着：匿名人士捐贈！
匿名人士捐贈！
當人們看到這張卡片的時候，忍不住議論起來。
捐贈！
而且還是匿名捐贈！
這個消息也太勁爆了吧？
按照目前的估價來看，這件元青花瓷的價值至少三個億，如果遇到了真正喜歡元青花瓷的收藏家，價格還會更高。
所以，是誰有這麼大的手筆，價值三個億的東西，說捐就捐了，而且還是匿名，根本沒有趁這個機會刷名聲的意思。
和那位匿名人士比起來，於申這種捐贈價值一個億的文物就弄出來這麼大的動靜，就有點讓人看不起了。
你想獲得名聲沒有錯，但你這吃相着實有點難看了。
段中林看到衆人如此反應，馬上給剛纔說話那人打了一個眼色，那人眼珠一轉，說道：“價值至少三個億的元青花瓷？這不太可能吧？放眼夏國，誰有這個本事捐贈這麼珍貴的文物？就算要捐贈，也得開個新聞發佈會吧？你們聽說過最近有誰給京城博物館捐贈過文物嗎？”
周圍的人紛紛搖頭，他們雖然都是京城人士，但最近幾個月都沒有聽說過有誰給京城博物館捐贈過多麼珍貴的文物。
那人繼續說道：“沒有就對了！一個月前我也來過這裡，當時這裡的收藏還不多，而且價值也不高，更沒有元青花瓷，所以我現在很懷疑這件元青花瓷的來歷，甚至是懷疑它的真僞！”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番話說出來，馬上就引起了人們的熱烈討論，不少自詡眼光獨到的人都開始仔細觀察，想要確定這件元青花瓷到底是不是真品。
於申看到人們的注意力有所轉移，臉色好看了一些。
如果最終能證明這件元青花瓷是贗品，那他就可以挺直腰桿了。
你們京城博物館裡收藏的東西要麼不值錢，要麼是贗品，還得要靠我帶來的文物撐場面！
只要有這個結論，他的名聲肯定會更進一步！
段中林的手段當然不止於此，爲了把於申的價值發揮到最大，他還專門安排了一名古董界的大佬現身說法。
“吳老爺子，您也在啊！您給掌掌眼，看看這件元青花瓷到底是不是真的。”
很快就有人看到了古董界大佬吳老爺子，希望吳老爺子能站出來說幾句。
吳老爺子自然就是段中林找來的幫手，在京城古董界的名聲幾乎可以和董貞相比，平時沒少從段中林那裡得到好處，所以纔會幫着段中林做事。
除此之外，他還有點私心，那就是他也看上了這件元青花瓷！
他畢竟是古董界大佬，眼光勝過常人太多了，經過他的觀察和鑑別，幾乎可以斷定這件元青花瓷是真品，但段中林要求他把這件元青花瓷鑑定爲贗品，他就必須這麼做。
而且只要能讓所有人相信這件元青花瓷爲贗品，他就可以發動關係，以極低的價格從劉鬆這裡把元青花瓷買回來收藏，等於他白白賺了三個億！
這種無本萬利的生意，他當然樂意。
於是在衆人的簇擁下，吳老爺子裝模作樣地觀察了許久，微微搖頭嘆息。
剛纔說話那人看到吳老爺子這個動作，急忙問道：“吳老爺子，怎麼樣？這件元青花瓷，是真品嗎？”
吳老爺子露出爲難的表情，“這個，劉館長不在現場，老夫也不便多說。”
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能看出來吳老爺子是什麼意思：吳老爺子顧及劉鬆和京城博物館的臉面，就算知道這件元青花瓷是贗品，也不好直接說出來。
只有做出這樣的姿態，纔不會讓人們覺得他吳老爺子做事不地道。
而段中林找來的人就是爲了應對這種情況，再次說道：“吳老爺子，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劉館長是京城博物館的館長，必然是公允之人，不會因爲您老指出這件元青花瓷是贗品就對您有意見。”
“再說了，京城博物館是咱們京城的臉面，如果明明是贗品的東西卻在這裡當成珍品，豈不是丟了咱們京城的臉面，到時候劉館長也會覺得臉上無光，所以您這麼做也是幫劉館長。”
“對，您這麼做也是幫劉館長，想必劉館長也不希望在京城博物館裡有贗品存在！”
旁邊的人馬上出聲附和，故意吳老爺子說出真相。
吳老爺子剛纔也就是拿捏一下，如今看到人心所向，自然也就不會再堅持，而是說道：“既然大家都這麼說，那我也不能再藏着了，希望劉館長知道之後也不會怪罪於我。”
“據老夫所知，元青花瓷極爲罕見，而人物畫像的元青花瓷更是少見，存世不足十件，而且每一件都有明確的去處，而保存至今的人物畫像元青花瓷是世界上所有古董界專家共同努力的結果，如果在這些珍藏之外又出現了人物畫像元青花瓷，那九成以上可以確定是贗品，有了這個認識之後，再尋找這件元青花瓷的破綻，就輕鬆了許多。”
“大家請看，這件元青花瓷雖然工藝很好，幾乎和真正的元青花瓷沒什麼區別，但人物畫像的構圖還是差了一些，只有真正對元青花瓷有研究的人才能發現，從這一點來看，製作這件贗品的人，確實也非常了不得，很可能也是一位古董界的大佬，只可惜卻誤入歧途。”
衆人聽到吳老爺子這番話，紛紛湊上來想要觀察這件元青花瓷上的構圖到底有什麼破綻，但是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可他們誰都不願意承認，畢竟剛纔吳老爺子也說了，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能看出來這裡面的破綻，他們要是說看不出來，豈不是就承認了自己是外行？
出於對吳老爺子的信任，就算他們什麼都沒看出來，也不會說出來，而是裝模作樣地出聲附和，好像他們真的看出來這件元青花瓷是贗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