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門,轉眼間變亮,一道道彩光,映在臉龐上,葉楓看着眼前的變化,更加驚訝了,原來這節點的蟲洞,在關閉之後,在太空中,只會消失不見,而在這裡面,則出現了一條彩虹般的通道。
“靈株,看你的了。”
“嗯,我知道。”靈株回答道,其實不用葉楓說,他已經在全力掃描了,身爲王級武者,又有數量不菲的收納袋,葉楓經常在外漂泊,收納袋裡自然不會缺生存所需的物資。特別是和星星被困在星獸封閉空間之後,葉楓就更加註意這個問題,有兩個中型的收納袋,裡面什麼都不裝,全都是靈石。
如果不考慮修行的問題,這近十立方米的靈石,足以保證葉楓數百年的時間,不用擔心得不到靈能滋補。
就算是在沒有一絲靈能的地方進行修行,這些靈石也足夠他消耗十數年的。
世事無常,誰能想到,當初走出天際四星的時候,連什麼是靈石都不知道的葉楓,如果所擁有的靈石,不再是按標準的塊計算,而是用立方米來統計。
葉楓並沒有等靈株的掃瞄結束,邁步走進彩色的通道,他有一種感覺,這裡面應該沒有危險,真正的危險,在通道的出口。這是一種純粹的直覺,是否準確,只有老天爺纔會知道。
星獸的身體縮小了許多,只有十幾米長,手臂粗細,如同蛇一般,在葉楓四周遊動着,有這個小傢伙在身邊保護,比一百位創世武者更加有效。葉楓敢於進入通道,也正是因爲有星獸這個免費的保鏢。
即便如此,葉楓心中也並不輕鬆。百威擁有占星圖,能夠看到許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他對星獸的瞭解,還在自己之上,他敢於將自己和星獸送到這裡,已經說明問題了。
就算這裡沒有能夠滅掉星獸的東西,至少也能保證,葉楓和星獸,無法從這裡逃離。這個空間,應該比星獸封閉空間更難突破。
彩色的通道似乎很長,葉楓不斷的加快速度,從開始的走,到跑,最後飛了起來,通道雖然不高,卻足夠葉楓飛行了。
越飛葉楓越覺得不對勁,原本筆直的通道,隨着他的速度加快,開始出現彎曲,當速度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一個個急轉彎出現,讓葉楓不得不慢下來。這還是因爲擁有精神護盾,葉楓的感知提升到一個全新的高度,否則沒準就撞上了。
“小心,彩色的光線,擁有極強的殺傷力,普通的觸摸、碰撞都不會有問題,當撞擊力度超過十噸了的時候,極度危險。”靈株終於計算出點東西來,可惜不是什麼好消息。
“彩色通道不希望我的速度過快？”葉楓問道。
沉默片刻,靈株說道：“我覺得,你一直在原地打轉。”
這可真是奇怪了,靈株一直都是非常理性的,他喜歡吸收知識,喜歡實驗、模擬、計算和分析。
‘我覺得,這樣的字眼,還是葉楓第一次從靈株那兒聽到。通常都是計算、模擬完成之類的說法。
“哦……你有什麼見意？”葉楓問道。
“百威。”
“百威？”葉楓迴應了一聲,眼前出現百威那神奇的精神力場,以及不斷變幻的速度,以及最後那如神話般的撕扯,空間也能扯開？他是如何進行定位的？
“沒錯,就是百威,你可以試一下,我在靈海里模擬了整個過程,可總覺得差了點什麼。”靈株說道。
百威的神奇,不僅葉楓不解,就連無所不能的靈株,都覺得不可思議。
“好吧,試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可這裡……”葉楓倒不在意幫靈株作實驗,可在彩色的通道里,當速度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出現彎道,速度越快,彎度越大。
“剛纔測算過,只要你能把握住,應該沒問題。”
葉楓試着邁出第一步,精神力量隨之運轉,在靈株的指點下,開始學習百威的精神力場。
靈株果然在靈海里下了很大的功夫,葉楓進展的極爲順利,速度不斷的提升,精神力場和百威佈下的分毫不差。
精神力量頻率震盪,這就是精神力量與空間之間的關係,其中有着極爲複雜的計算公式,靈株憑藉着他強大的計算能力,居然可以反推出來,如果讓百威看到,死都瞑目了。
百威將自己一生所得,都記錄下來,留給了百果,可百果是否能夠繼承他的這些成果,他根本就沒抱希望。
當力場達到某個平衡點,速度達到極限的時候,葉楓的腦海中一片清明,兩張星圖出現在腦海之中。左側的星圖是葉楓以前接觸過的,右側的則是完全沒有印象。
“明白了,應該是這樣,左側是你以前記憶中的星圖,右側是附近的星域,這是精神力場在起作用,並非幻覺。那些灰色的地帶,代表着你無法到達,綠色的是可以到達的位置,你仔細觀察一下。”聽完葉楓的述說,靈株終於明白了,精神力場原來有這樣的效果,真是令他意外。
原本靈株有些看不起人類,覺得人類這種生物能力太差。可隨着葉楓一路走來,見識過太多的奇才,此時的靈株,已經認可了人類的能力,這是一種極具潛能的生物。
“就是這裡。”和靈株多次勾通之後,他已經明白用破碎虛空的方法,利用精神力場的作用,引發精神力量與某個空間節點的頻率共振,就可以形成短暫的蟲洞效應。
一步,葉楓邁出彩色通道。
“出來了,真應該感謝百威前輩。”葉楓輕嘆一聲,這次的成功,代表着葉楓有很大的可能,可以逃離這裡,雖然他記憶中的星圖,都是灰色的,根本無法使用。
至於無法使用的原因可能有很多,距離太遠,又或者是某種力量,屏蔽了這種空間共振。
葉楓說過多,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眼前居然是一堵牆,距離好象並不遠,可葉楓就是無法分辨出這堵牆是什麼顏色。擡頭仰望,這牆的高度,似乎沒有盡頭,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牆。
“牆？”葉楓眨了眨眼睛,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腳下就是太空,可回頭看去,沒有一顆星辰,眼前卻有堵牆
“孩子,很高興看到你,看來你的生活還不錯。”一聲意識,鑽入腦海之中,把葉楓嚇了一跳,可這意識讓他感覺很溫馨。
孩子？誰是孩子。
“母樹您好,很高興見到你,沒想到,原來這個節點後面,居然是通向您這裡。”靈株的意識回答道。
“母樹？母樹在哪兒？”葉楓急急的問道。
“笨蛋,就在你眼前,那不是牆,是母樹的樹杆,在母樹面前,你太緲小了,就象一隻螞蟻,永遠都不可能看到一棵參天大樹的全貌一樣。”靈株說道。
葉楓對着牆看了又看,雖然很不願意,卻不得不承認,靈株的話雖然難聽點,道理是對的,自己根本就看不出這是母樹。
“孩子,對於自己的夥伴,應該真誠、友善。”
“我知道,如果沒有我,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不知道爲什麼,見到母樹之後,靈株就沒一句好話,與原來的他,相差好多。
轉瞬間,葉楓明白了,這是一個孩子見到母親之後的反應,他並非是對自己有多不滿意,而是在向母親述苦、撒嬌。
“你叫葉楓是吧,很高興認識你,相信你對母樹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不需要我解釋太多,每棵母樹幼苗成活,代表着一片星域的開始。同樣的,每棵母樹的死亡,也代表着一個星域的滅亡。母樹成長不易,絕大多數的種子、分枝,都在成活之前死亡,聚靈樹、血巢母樹、空間裂縫等等這些你知道的東西,都是因此而來。”
葉楓心中恍然大悟,蟲洞、空間裂縫這些自然現象,天文學家、天文物理學家、太空學家,研究了無數年,依然只能用自然現象來表達。這一刻葉楓懂了,母樹的後代,可以開創出一片空間,在開創失敗之後,就會形成蟲洞和空間裂縫。
至於聚靈樹、血巢母樹,那算是運氣更好的母樹後代,雖然他們沒能真正成活,距離成活也僅是一步之遙。
“你體內的夥伴,如今已經要成熟了,他已經擁有開創一片空間的能力,在這片新空間中,他就是新的宇宙樹,而你則會成爲這片新空間的守望者。”母樹的意識永遠都是那樣的平和,不緊不慢,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影響到他。
“靈株是宇宙樹,我明白了,那什麼是守望者？”葉楓問道。
“守護、觀望的人。”母樹解釋道,可葉楓依然聽不懂。
“好了,很多事情,到時候你自然就會明白,多說無益。現在我們來解決幾個小問題。”母樹說道。
“小問題？”
靈株果然能夠開創出新的空間,數次經歷之後,對於這一點,葉楓已經有所猜測,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刻,心中還是相當激動的,他很想知道,一個全新的世界,是如果開創出來的,在開創出的新世界中,自己又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是的,的確有幾個小問題需要先解決一下,開創一片空間,衍生出一個世界,即使對我們宇宙樹種族,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因此在開闢出這片空間的之前,我們都會小心應對,將所有的意外因素,儘可能的剔除,即便如此,開闢成功率也不是很高。”
葉楓低頭看了一眼手腕,通過彩色通道,進入宇宙樹所在的空間,星獸完全不受葉楓的控制,自動回到手腕處。不用問也知道,星獸絕對是個問題。
擡起頭,映入眼瞼的依然是不知顏色的牆,哪兒有半分樹的影子？星獸真的那麼可怕嗎？靈株提醒自己、百雨提醒自己,百威更加於脆,直接把自己和星獸流放到未知的危險空間,用他自己的生命爲代價,只爲了讓星獸遠離人類世界。
如今,輪到宇宙母樹了。
“是它嗎？”葉楓問道。
“這是第一個小麻煩,你應該感覺到,它害怕我,在進入這裡的時候,它自動進入休眠狀態,這是它生物的本能。這隻小傢伙,有些特殊,他在成長的過程中,與你體內的靈株,有過能量交流,因此對我的恐懼,遠比同類要小得多？或者你不知道,這種被你們稱爲星獸的生物,是我們宇宙樹一族的宿敵。”
“哦？”宇宙樹也會有敵人？葉楓驚訝的看着手腕處的奇異花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或許未成熟的宇宙樹,能夠被人類、血族或者其它生物利用,可面對成熟的宇宙樹,似乎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傷害到它們,單看眼前宇宙樹的個頭,葉楓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心中的震撼。
“成熟的宇宙樹,可以開闢空間,創造星域,而成熟悉的星獸,可以吞噬星空。”宇宙母樹說道。
“好了,你不需要了解太多,你只需要知道,你手腕上的小東西,雖然與你的精神力量,有着極爲密切的關係,可並不等於你真正能控制它,隨着它的成長,早晚會脫離你的控制,就象靈株一樣,你們最多能成爲夥伴,永遠都不可能成爲主僕,宇宙樹如此,星獸亦是如此。”
“好吧,我應該怎麼作？”葉楓問道,他算是想明白了,無論是在人類世界,還是在宇宙樹面前,他都不可能保住小星獸,而且他們說的,似乎並非沒有道理。
百威將他騙到這裡,可他並不記恨百威。百威用自己的生命,願意爲葉楓和星獸陪葬,哪怕他只剩下一年的壽元,能夠作到這種程度,葉楓也無話可說了。
“星獸與你的精神已經融爲一體,現在殺掉星獸,對你的傷害很大,最好還是放逐爲好,你覺得呢？”母樹並沒有強迫葉楓,而是用商量的口吻問道。
“它會被放逐到什麼地方？”葉楓沉默片刻問道,母樹的話裡,已經包含了兩層意思。首先,母樹擁有毀滅掉星獸的能力,其次,現在自己和星獸之間,已經有了極爲密切的聯繫,毀滅星獸,會給自己帶來傷害。
“一個虛無的空間,在那裡,它將得不到任何資源,也無法成長。”母樹回答道。
“好,我同意。”葉楓點頭應道,雖然心中萬分不捨,可他很清楚,這是必經之路,沒有毀滅掉星獸,沒有傷害到自己,已經是萬幸了,這個世界上,除了宇宙母樹之外,怕是沒人擁有放逐星獸的能力。
“很好,你作出正確的選擇。”說話間,葉楓覺得手腕一輕,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心底被抽離出去,再向手腕看去,光滑潔淨,原本代表着星獸的紋路,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知爲何,葉楓沒由來的一陣陣心痛,這種感覺,就象當初聽說武曉青死亡的消息時那種感覺。
“好了,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你是否願意接受洗禮？”母樹問道。
“什麼是洗禮？”
“洗禮是母樹種族在成熟過程中,必須經歷的一個階段,種子發芽、成長,當它可以接受更加龐大的能量的時候,由上一代母樹爲他進行洗禮,以達到開闢空間的最低要求。”
葉楓沉思不語,靈株也沒有給出解釋。母樹的話,其實葉楓並沒有真正聽懂,既然洗禮是宇宙樹種族的一種經歷,爲什麼要問自己？葉楓可不覺得自己是棵樹。
他既然問了,肯定有問題,葉楓真不知道應該怎麼選擇。或許這也是作爲宇宙樹夥伴的一次考驗,真的好爲難。
“接受。”足足過了半個小時,葉楓咬牙作出決定,雖然他多次懷疑過靈株的來歷和用心,可靈株從來沒有傷害過自己。
“很好,這個過程可能很痛苦,時間也有些長,希望你能挺住。”
聽到這話,葉楓馬上就後悔了,很顯然,靈株洗禮絕對沒有問題,而自己的麻煩就大了。母樹雖然沒有明言,可意思已經點到了,挺住了,就能得到莫大的好處,如果沒挺住,那什麼都沒了。
可惜母樹根本沒有給他拒絕的時間,一道乳白色的光華,從眼前的牆上投了下來,將葉楓籠罩在其中,全身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瞬間就要昏迷過去。
精神力場自動運轉起來,不停的刺激着葉楓。葉楓知道,這時候絕對不能昏迷過去,否則怕是永遠都無法醒來了
靈海之中,在乳白色的光華落在葉楓身上的瞬間,靈株舒展開來,就象久旱的植物,遇到甘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枝發芽,一片片葉子從枝條上綻開,一朵朵鮮花開始綻放,緊接着在花朵上,生長出一個個果實。
好多的果實,葉楓頂着錐心之疼,儘量讓自己的注意力分散,觀察靈株的變化,似乎這樣能夠減輕一絲痛苦。他知道,母樹說的已經相當明白了,這個過程會很痛苦,而且時間會很長,他不知道到底有多長,只能儘可能的去適應、堅持。
果實啊,這麼多的果實,如果當初自己有這麼多的果實該多好。靈株的生長極爲緩慢,開花結果更是艱難。他還記得,當初的豬果、狼果,給他帶來的巨大好處。
先是皮肉、接着是內臟、骨髓,這種痛苦,只一秒鐘,就足以⊥一個普通人活活痛死,即便葉楓已經達到了王級武者的修爲,對痛苦的承受能力,遠高於普通人,依然有一種不如馬上死掉纔好的感覺。
這會兒,他已經明白了,母樹的問題,根本就是隨便問問,無論他是否同意,洗禮都會落下,在靈株分離出來之前,這小東西就在自己的靈海深處。
寄生？這個詞彙從腦海裡跳了出來,自己就是宿體,靈株寄生在自己的靈海之中,隨着自己的成長,不斷的吸收他所需要的能量。
想想自然界中的生物就知道,通常當寄生體成熟的時候,宿體都不會有好下場,多半會成爲寄生體的養份,被消耗掉。自己是不是到了被消耗掉的時候？
痛苦一波接着一波,靈株的成長速度越來越快,讓葉楓感覺,似乎自己的靈海要被撐破了一樣。
忽然,一股奇異的能量,匯入精神力之中,精神力再次壯大,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楓覺的沒有之前那麼疼了
下一刻,腦海中一陣刺痛,葉楓全力抗爭,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似有無數星光在腦海中飄過。
一聲空靈般的吧息聲：“何必呢……”
似乎……不痛了……
可眼前依然是星光點點,看來所謂的不痛,只是幻覺,葉楓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掉了。雖然人類一直認爲,死亡之後,什麼都沒有了,不可能有意識,可誰又真的知道呢？
葉楓可不是胡亂猜測,不僅眼前的星光、太空,與之前疼痛過度時一樣,他還發現,自己的靈海已經消失了。
靈海消失,不死亡還能是什麼？
身體動了起來,向遠處的星光飄去,果然是死掉了,葉楓根本感知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他甚至無法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身體是否還在,目光只能直視前方遠處的星光。
一顆星球從身邊滑過,葉楓這才發現,自己這種狀態下的速度,快得驚人,甚至遠超過天際號的極限速度,或者在天際號進行空間跳躍的時候,才能與現在的速度相比。
要知道,太空非常廣闊,看起來很慢,其實速度已經遠超過光速了。看來自己真的死了,葉楓讀書不多也知道,身體是物質的,不可能超過光速。
不知道飛了多久,超過的星球數以億萬計。遠處,一棵巨大的宇宙樹出現在視野之中。樹枝上,掛滿了璀璨的果實。
葉楓知道,那些並非是真正的果實,而是一顆顆還沒完全形成的星球。
怎麼會？
一股別樣的情懷,涌上心頭,距離宇宙樹的越近,這種感覺越加的明顯。
熟悉,就象自己身體中的一部分那樣熟悉。
“很高興看到你,你是最棒的。”熟悉的意識,傳入腦海,這一刻,似乎身體又有了知覺,葉楓低頭看去,身體果然還在。
這是幻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