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無病公子2

“我也知道,叫他親自去找對他不好。℉,但解憂也是我的女兒,我不能太委屈我的女兒。”皇后的臉上有些傷悲,“而且他們兩人是要成爲夫妻的,夫妻之間就應該相互扶持。如果他親自出去找,說不定解憂也會回心轉意的。”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昌平候說道。

……

離皇都城不遠的幷州。

兩個身材嬌小,容貌俊美的少年正在街市上逛着,好像對什麼東西都感興趣似的。不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們是女扮男裝。而她們的不遠之處的一個角落裡,一位面色蒼白的少年正在看着這兩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雖然平時並沒有見過其中那位比較有貴氣的少女,少年的心中一陣激動。她,就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她的容貌是那麼的美麗,笑容是那麼的無邪。

無病公子雖然早就找到了她們,但並沒有立刻上前去叫她們跟自己回去。這樣一個少女,自己怎麼忍心讓她未過門就做寡婦?況且,她還算得上是自己的表妹。想到自己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一年,少年心中忍不住嘆息一聲。

皇后做主在近期內給他們完婚,無非就是想給自己家族留下一個血脈。然而自己又怎會這麼自私的去做這樣的事情?

“小姐,我們現在已經離皇都成很遠了,估計老爺也找不到我們了。”旁邊一臉稚氣的少女對身旁華貴少女說道。

“是啊。”華貴少女點頭道,“要知道出來這麼好玩,我早就出來了。哼。想要讓我嫁給那個癆病鬼,門都沒有。不但沒有門。連窗戶都沒有。反正他熬不過今年,等他死了之後我再回去。到時候就沒人能夠逼我了。”

以爲這裡已經遠離皇都了,因此她們敢肆無忌憚的說話。她們以爲已經脫離了武帝的掌控,渾然不知在她們身後不遠之處,有數位皇城裡的強者在暗中保護着她們。而且就在她們十丈之外的一個房頂之上,還有一名面色蒼白的少年。

“咳咳……”屋頂上的少年突然大聲咳嗽起來,聲音非常的可怕,彷彿要把他的心肺都咳出來。好不容易停了下來,他的臉上多了一種病態的嫣紅。移開放在嘴邊的潔白錦帕,上面一縷殷紅的血跡紅的讓人發顫。

他的書生修爲已經是舉人境界。而書生童生時期就科研耳聰目明,因此雖然相隔十丈之外,他也能清楚的聽到少女們的談話。癆病鬼?活不過今年?等他死了?少女無情的話語,讓他的心中猶如被一根針狠狠的紮了進去。

忽然。

“轟”的一聲,少年從房頂直挺挺的掉落了下去。落在了滿是塵垢的地上,不省人事。心力交瘁,加上外出幾天病情復發,少年再也支撐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身穿豔麗衣服。大約二十五六歲,臉上抹着濃重胭脂的女子走了過來。猛然之間,她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少年。在板直他的身子,試探他的呼吸的時候。女子忽然發現了他手中帶血的手帕。心中猛然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

心喜他還有呼吸,女子便背起了少年長大的身軀。一步一步向自己的家中走去。

女子揹着他走到了城郊的一處小院落裡,然後打開了其中一間破舊的房門。然後走了進去。旁邊,還有數家人居住。看他們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們都是城市中的最底層的貧民。

“這個賤人!自己不知羞恥的去做勾欄生意不說,現在還把男人帶到這裡來!”一名在門口紡紗的中年婦女見到了出口罵道。聲音很大,好像就是要讓她聽見。少年伏在她的身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醉酒的客人。

“不知廉恥的**,把我們這個地方都弄髒了。”另外一間房門前的肥胖婦女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好像要祛除污穢。

而在自己房間裡的女子聽到這些聲音,目無表情,對於鄰居的喝罵,她已然習以爲常。雖然她在歌舞坊中是一個清官人,但是這些事情根本無法和她們解釋。緩緩的關上房門,這樣外面的喝罵之聲會小一些。

把少年輕輕放在牀上,女子打來了一盆水,小心翼翼的拭擦着他身上和臉上的塵土。看到少年蒼白的臉龐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愛憐的神色。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當初她的弟弟就是得了癆病咳血而死的。

她的手輕輕的撫摸着少年的臉龐,彷彿又看到了當初的弟弟。發現他仍然昏迷未醒,女子離開了房間去了一趟城中,準備給他去藥店買藥治病。做着這一切,她心中十分的坦然,甚至在心中有一種責任的感覺。

當初她的弟弟是因爲無錢醫治而死的,等自己手頭有了一點積蓄,弟弟卻已經不在了。而現在,上天彷彿又給了她一個彌補的機會。

夜晚。一個個房間裡,亮起了微弱的油燈。在油燈之下,她把熬好的湯藥小心翼翼的喂進了少年的嘴裡。做好一切之後,準備休息。屋裡只有一間牀,她便躺在了他的身邊。城市中的平民,都睡的很早。

在他身邊的時候,女子的心中十分的平靜。以前她的家裡很窮,一家人都擠在一起。

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自己的弟弟。不知不覺中,把他摟在了壞裡。而少年也做了一個夢,在他的夢中,一邊是烈焰在無情的炙烤着,一邊又是寒冷徹骨的寒冰。然而他身處的地方卻非常的柔軟,如同睡在棉花堆裡。裡面,還有一種讓人心醉的溫暖。

夜半,寒冰和烈焰消失了,他又夢見了自己從未見過面的母親。他的手動了動,碰到了無比溫柔的地方。這裡就像柔軟的麪糰。他從來未感受過。卻又十分的沉醉,讓他愛不釋手。

而女子從睡夢中驚醒。發現了他的動作。第一個意識是想要推開他,然後給他一個耳光。然而。她卻下不去手。輕輕的推了推他,發現他的意識依舊模糊。他的手不時的動了動,她的心中蕩起了一陣漣漪……

夜晚,漆黑一片,女人的內心最柔弱……而且,她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弟弟。

裡面傳出一陣輕嗯之聲,在寂靜的夜晚分外的迷人。

而外面,一粗豪漢子正靠着窗臺偷聽着。月光之下,他滿臉油光。身上一身肥膘,正是女子的一個鄰居,在城中做殺豬屠狗的生意。夜半起來小解,恰巧聽到了裡面的動靜。聽到了這個誘人的聲音,他的手忍不住伸了下去……

“給我滾回去!”突然一聲大喝傳進了他的耳朵,接着就覺得耳朵一陣的劇痛。身後,一個肥胖的女人正在用力的扯住他的耳朵把他用力的往外拉。

“哎喲!”粗豪漢子忍不住一聲痛呼,身體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走。

“騷狐狸!我呸!”肥胖女人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大聲喝罵。而此時。裡面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夜晚,無比的靜謐。

……

第二日。

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那些婦女們都要把昨日紡好的紗線拿到城中去賣,男人們都要去城中做工或者坐生意。因此。整個院落顯得十分的寂靜。

女子望着牀上躺着的蒼白少年,心中五味雜陳。自己昨夜,怎會那麼的不知羞恥。難道自己真的就像她們說的那樣是個**?又或者是在那種地方呆的久了,變得隨便了?看到牀上的血跡。感受到身上疼痛,她的目光非常的茫然。

仔細看了看牀上的少年。他依舊還在昏睡着,臉龐卻是那麼的俊美。這,是她第一次注意這個少年的長相。

“咳咳!”少年突然,咳嗽兩聲。

“你,醒了。”女子心中一驚,問道。見到少年醒了過來,她心中有些驚喜,同時也有些害怕。臉上有着一抹酡紅,這個紅色不再是胭脂的顏色,回到家中,她早就洗去了用來迎合別人的裝飾。

“我這是在哪裡?你又是誰?”看到眼前的女子,蒼白少年的眼神有些迷茫。

“你昨天犯病昏倒在街頭,我把你背了回來……”女子說道。

“是嗎?”少年說道。忽然之間,他想起了昨夜奇異的夢境,看到眼前這個女子,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他並不笨,也猜測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牀上淡淡的血跡,也證實了他的猜想。雖然這些事情他從來沒經歷過,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紅色。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女子先開口。

“我叫……”少年回答道,“我叫無病。”

“無病?”女子說道,“要是真的無病無災,那就好了。”

“對了,你叫什麼?”叫無病的少年問道。女子先和他談話,已經化解了剛纔的尷尬,因此,他也敢說話了。

“我叫,夕照。”女子回答道。

“這個名字,很好聽。”無病說道。他現在只知道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該和眼前這個女子說些什麼。

他回憶起昨晚的那個‘夢’,他覺得非常的溫柔,溫暖。本來,在他看到解憂公主的美貌的時候他有一些心動,但是此時他心中卻已然明瞭,那個青澀的女子,如何能擁有昨晚那麼溫暖的懷抱?此時他雖然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是,他心中有了一種強烈的責任感!

然而,自己只有一年的壽命,能夠爲她做些什麼?他的心中,非常的迷茫。

“吱呀”一聲。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人推開了。隨着陽光照進來,一個粗豪的漢子走了進來。正是夕照的鄰居,趙屠戶。

“趙大哥,你有何事?”夕照淡漠的說道。平日裡的這個時候,這個趙屠戶應該在城中賣肉纔對。而今天他卻留在了這裡,想必沒有什麼好事。而且在以前他也經常騷擾自己,不過礙於老婆的彪悍,他纔沒有做出什麼大膽的事情來。礙於自己一個人孤身在外,夕照做事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也不會太過的得罪他。

“夕照妹子,我聽說你在城裡還挺規矩的,沒想到真人不露相,你居然把男人帶到了自己家裡來。”趙屠戶滿臉肥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呦呵,還是一個癆病鬼。夕照妹子,你的愛好還挺特殊的。”看到坐在牀上,臉色蒼白的少年,趙屠戶嘿嘿一笑說道。

“我的事情與你無關,請你出去!”聽到他越來越來勁,夕照的臉上罩了一層寒霜。

“夕照妹子,給你明說了吧,你昨晚和他風流快活的事情全部都被我聽見了。既然你並不是清官人,也是出來賣的,那麼賣給誰都一樣。我的要求很簡單,陪我一次,我就放過你。”聽到夕照下了逐客令,趙屠戶冷聲說道,“你要我出去可以,你必須陪我一起去我的房間,在這裡也不方便。”

聽了這話,夕照臉上肅然變色,身軀氣的顫抖起來:“趙屠戶,請你放尊重點,我是有男人的,我的男人就是他。”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夕照指了指牀頭柔弱的少年說道。有了男人就有了名分,就有了底氣。

“你說是他嗎?呵呵,這樣的病秧子,我一拳可以打死三個。”趙屠戶冷笑着說道,說完還示威似的揚起了他醋鉢大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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