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千年悲嘆

隨着這個羈絆的消除,李長生眼前的畫面再次變幻。

眼前出現了一座殘破的古城,古城牆之上,雕刻着兩個大字——杜郵。此時,他正率領大軍前往攻伐趙國首府邯鄲的路上。

一開始秦王嬴政派遣攻打邯鄲的並非白起,而是另外一名將軍王陵。因爲在長平一戰中,白起曾經坑殺了趙國四十萬投降士卒,已經引起了所有諸侯國對他的怨恨,達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爲了避免後世議論,因此秦王便沒有派遣他爲大將。

但是後來王陵攻打邯鄲,久攻不下。而且楚國又派遣春申君,和魏公子魏無忌一同率領十萬聯軍攻擊王陵部隊,讓秦軍傷亡慘重。春申君和魏無忌都是劍聖修爲強者,李長生以前所在的皓月劍宗的首代劍聖就是魏無忌。

鑑於這種情況,秦王不得不再次派遣白起爲將。

“師弟,陛下此次令你攻打邯鄲,爲何沒有急速行軍,而是讓他們迤邐而行?莫非,你是懼怕春申君黃歇和魏無忌聯手?”在李長生化身的白起率軍行進的路上,師兄司馬錯在一旁問道。

“我如今已經掌握了修羅六道中的五重道義,即使是這兩位劍聖聯手,我也不懼他們。兵法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時他們的兵威正盛,不宜急攻。”李長生緩緩的說道。這一番對話都是白起當年的事件,在自己身上重演。

“使臣到!”就在此時,一騎快馬,急速的奔馳到隊伍之中。來到他的身旁,停了下來。使臣跳下馬來,朗聲道:“陛下有旨,武安侯接旨!”

“臣,接旨!”李長生跳下馬來,躬身道。

“武安侯白起,以殺入道。華陽一戰,溺斃趙人兩萬人,徑城一戰,斬首十三萬人。燕國一戰,斬首二十萬人,長平一戰,坑殺降卒四十萬人。此人殘忍如此,業已墮入魔道,引起天怒人怨。因此,朕也不能留你了,自行去吧。”

秦王嬴政,居然在這個時候拋棄了白起?李長生心中一驚。不過隨即他便知道了其中的原因,現在六大諸侯國基本上已經全部被消滅,只剩下了趙國和楚國的殘餘力量。即使沒有自己,秦王也能統一六國。

大業即將完成,秦王已經在着手要統一法家信仰,消滅七大學院了。在前面的征戰中,由於沒有依附的諸侯國,道家,墨家,陰陽學院幾乎已經被消滅。如今七大學院,僅剩下巨無霸儒家學院和兵家學院了。

儒家學院有七十二賢者,有孔孟兩位聖人,嬴政暫時還不敢動。所以,他要先對付兵家學院。而自己又是兵家學院的大師兄,爲秦國立下了赫赫戰功,被秦國子民奉爲戰神。如果不先剷除自己,嬴政無法滅掉兵家學院。

這就是典型的狡兔死,走狗烹。

曾經,四大家將和秦王嬴政有兄弟之情。然而現在,他爲了成就自己的神道,居然對兄弟下手!一股濃烈的悲哀,涌上他的心頭。早就聽說嬴政已經在修煉魔道,以吸取屍魅的魔道修爲提升自己的功力。看到魔道迷惑了他的心智,讓他忘記了兄弟之情。

“臣,領旨謝恩。”李長生緩緩的接過了聖旨。

“武安侯,陛下念及舊情,還特意賜給你了一把寶劍,作爲臨別之禮,拿去吧。”說完,使臣把手中的寶劍,丟到了李長生的面前。

這是要讓自己自刎了?白起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以嬴政的厲害,又豈會放自己離開?他又豈會相信自己以後不去造他的反?在他的眼中,兄弟,遠遠沒有死人值得信任。

白起拿起長劍,仰天長嘆:“我爲秦國出生入死數十年,六大諸侯國的所有城池,幾乎都是我攻下來的。我對秦國又有何罪過,竟然落得如此下場?”過了好一會兒,又說道:“我本來就該死,在我的戰爭生涯中,我斬殺了百萬人,修羅六道,至今無法領悟最後一重道義,看來這也是上天要讓我死!”

說完,就把寶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此時,李長生心中猛然一震!白起的這個幻境,最後一個羈絆,居然是自殺!如果自己不自殺,就違背了白起當初的意志,會永遠陷在這個羈絆之中無法出來。而聽從他的意志自殺,就會徹底的死了。

無論做出那種選擇,都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好可怕的幻境!在這一個羈絆之下,基本上就無人能夠逃生。白起的這個幻境,根本就沒有留給別人衝出的機會。

自刎還是不自刎?

念頭,在李長生的腦海裡電轉,他手中的寶劍顫抖起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狼煙烽火擾神州,雲壓十萬旌旗幡。舉劍試問,天下英雄,誰拂其鋒?亂石穿空,風雷奔走,遍地是刀關。人嘶馬嘯,金戈長鳴,殺氣衝九天!”

就在這危急關頭,李長生突然仰天吟道。

這一首詞的前半闋的頭兩句,說的是白起所處的時代,狼煙四起,神州禍亂,各個諸侯國紛紛戰亂。在戰亂中涌現了無數英雄,在這些英雄中,誰又敢當戰神白起的鋒芒?在他出現的戰場上,遍地都是刀關,殺氣直衝九霄。

這前半闋,算是對白起的盛讚。李長生寫的這前半闋詞,就是想借此激起他的雄心壯志,讓他消除自刎的念頭。

“一紙詔書,一柄寶劍。雖功高蓋世,難免狗烹。六國今未定,舍我誰平?萬里江山,夕陽斜落,千年悲嘆!”

李長生繼續吟誦出了後半闕詞。

這後半闕,說的是他的冤。雖然他功高蓋世,卻落得個兔死狗烹的下場,就連萬里江山,天上的夕陽都在爲他惋惜。如果一紙詔書,一柄寶劍就讓他這樣的英雄自殺,只會留下千年的悲嘆。而且他死之後,六國由誰來平定?

這首詞,是李長生在經歷了白起生平之後,自己寫的,並非前世知識寶庫裡面的東西。由於是親身經歷的感概,更能引起白起元神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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