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伊恩瞪大了眼睛。
“蘭尼斯特，有債必償。在維斯特洛，沒有任何人會懷疑這句話。”小惡魔唱歌似的說道。
伊恩看了小惡魔一眼，這侏儒向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
“國王陛下對你不好，你爲何還做他的總督？”
“國王陛下對我的家族不好，並不是對我不好。”小惡魔說得有些勉強。
“總督大人爲何這麼說？”伊恩重重放下酒杯。
“我的父親，沒有在生下我的時候把我溺死的唯一原因，就是無法證明我不是他親生的。”小惡魔的牛角杯碰一碰伊恩的酒盅，一飲而盡。
“你的父親不喜歡你？”
“他不是不喜歡，他是帶着無奈的恨。沒有人會喜歡一個侏儒，是吧，何況是泰溫·蘭尼斯特公爵大人。我出生的時候，我的母親因爲生我而死亡。我的父親和姐姐都認爲是我殺死了我的母親。”小惡魔說這些話都是真的。伊恩也能看出小惡魔的情緒是真實的。
“我還有一個姐姐，瑟曦·蘭尼斯特，她是最渴望殺死我的人。”
“哦？因爲你的原因母親難產而死，她深愛母親，然後怨恨上了你？！”伊恩舉起酒杯的手懸停在空中。
“她和我哥哥亂論的兒子喬佛裡在結婚的典禮上被人毒殺了，後來經過調查，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我，我就只好逃走了。”小惡魔抽出小刀敲敲自己的左邊假眼珠，發出叮叮的輕響，“這隻眼睛的失去，就是拜我的親姐姐所賜。”
“她挖出了你的眼睛？”
“不，是格雷果·克里岡國王陛下。當時他還不是國王，他是瑟曦太后的旗下大將軍，七國軍務大臣。他奉命來捉拿我，在抓住我後，挖出了我的一隻眼睛回去覆命。”
“一隻眼睛？而不是你的人頭？”
“格雷果陛下當時砍了要給死囚的人頭冒充了我，我的眼睛一黑一綠，瑟曦太后對我的眼睛很熟悉，格雷果陛下爲了取信於她，就挖出了我的眼睛安裝在了假人頭的臉上，騙過了當時的瑟曦太后。”
“國王陛下對你有恩！”伊恩說道，“他救了你一命。”
“是的，這就是我願意爲他效忠的根本原因。”
“我被國王陛下的勇武征服。”伊恩舉起酒盅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我是角鬥士，見識過不少死士和英雄，從來沒有任何一人具有國王陛下的威猛絕倫和無可匹敵。”
“陛下的武力是無敵的，他的巨龍也是無敵的。”小惡魔舉起酒杯，“讓我們爲國王陛下的無可匹敵乾一杯。”
咣！
牛角酒杯和巨大酒盅撞在了一起。
“伊恩將軍，國王陛下和女王陛下過幾天就要返回維斯特洛了，你知道這個消息嗎？”小惡魔擦擦流過嘴角的酒漬。
“我聽到了一些言語。”
“那是真的。國王陛下和女王陛下將馭龍回到維斯特洛，去參加珊莎·史塔克的婚禮。珊莎·史塔克是艾莉亞·史塔克的親姐姐。”
“黑白院天命長老艾莉亞的親姐姐的婚禮？”伊恩有些驚訝。
“是的，珊莎要嫁的人，是國王陛下的王后的親弟弟，名叫雷納德·維斯特林。國王陛下的王后名叫簡妮·維斯特林。”
“哦！”伊恩瞪大了眼睛。他發現自己很喜歡聽總督大人說的和國王有關的這些人和事。
“伊恩將軍，你不打算和國王陛下一起去維斯特洛見識一下嗎？”
“總督大人，你這一說，我就很想去，但國王陛下並沒有要求我隨行。布拉佛斯剛被陛下拿下，需要人維護布拉佛斯的穩定。鐵金庫更離不開軍團的防守，那裡面可是有一筆能買下全世界的金子。”
小惡魔放下牛角酒杯，滑下凳子，去關上了門，回來，一臉的小心翼翼的樣子。
“將軍，這就是我今晚請你來喝酒的一個原因。”
“哦？”伊恩的充滿煞氣的眼睛瞪着小惡魔。
這個總督大人伊恩曾經見過，但一點不熟。他心中對總督大人有自己的尖銳的觀察和判斷。
“我收到密報，史蒂文·克里岡將軍會在國王陛下和女王陛下離開布拉佛斯後對鐵金庫發動突襲。”
伊恩瞪着小惡魔的眼睛變得更大了，嘴裡正在啃的獸肉也停止了吞嚥，他瞪着小惡魔，整個人彷彿完全怔住。
“我現在不能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假，我也不想讓國王陛下因爲這個不能確定的消息而不安，史蒂文·克里岡可是國王陛下的親信，聽聽他的姓氏，他的姓是國王陛下賜予的，和國王陛下一個姓氏，都姓克里岡。”
伊恩瞪着小惡魔沒有吭聲，他的左手抓着獸肉骨，嘴裡塞着肉，右手還端着酒杯。
他就這麼瞪着小惡魔，一動不動。
“史蒂文·克里岡是石階列島的海盜，向國王陛下宣誓效忠的時間並不長。國王陛下在對女王陛下的大海戰中大獲全勝，當時第一個投降並向國王陛下宣誓效忠的，就是史蒂文這個海盜頭目。伊恩，不是我不信史蒂文，是我不太相信一個大海盜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變成忠誠勇猛的王室將軍。”
呸！
伊恩吐出嘴裡的肉。
啪！
伊恩丟下了左手抓着的獸骨。
嘭！
伊恩重重放下了右手酒盅。
“總督大人，你爲何不把史蒂文·克里岡要攻打鐵金庫攫取陛下金子的事情稟告給國王陛下？”
“我不能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萬一是假消息，謠言，我會害死一個忠臣的將軍，而且，他還姓克里岡。”
“那你準備怎麼做？”
“我希望你能幫我。”
“怎麼幫？”
“去接近史蒂文·克里岡，取得他的信任，在他動手的時候，我們埋伏好人手，把史蒂文·克里岡人贓並獲。”
“我更擅長殺人。”伊恩皺眉說道。
“史蒂文是大海盜出身，尚武；你是角鬥士出身，武藝高強，身經百戰。能讓史蒂文佩服的人並不多，你能算得上其中的一個。鐵金庫裡的金子那麼多，就算史蒂文成功突襲打開了鐵金庫的大門，他也無法搬走全部的金子。你和他都是駐守鐵金庫的主要將軍，他如果要突襲鐵金庫，第一個要接近的人，也會是你。”
“他會計劃先殺了我？”
“爲了不節外生枝，他可能會用言語試探你，看能不能拉你下水，如果你並不同意，他就會先暗暗的殺掉你。鐵金庫的財富那麼多，足夠容下更多的人分贓，我的判斷，史蒂文將軍更願意和你一起幹，無驚無險，然後各自駕船逃走。世界之大，有了花不完的金子，到哪裡都是一個大富豪大貴族。”
伊恩眼裡的煞氣漸漸緩和。
小惡魔緊緊盯着伊恩，把伊恩的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裡。
魔山和丹妮莉絲將離開布拉佛斯，小惡魔身邊並無自己信得過的武將，而魔山把鐵金庫的軍團防守力量佈置了兩層，第一層外圍就是伊恩的軍團，第二層內圍就是史蒂文的士兵；而最後一層，軍事要塞裡的死士們，歸於原來的鑰匙掌控者亞特伍德領導。
魔山離開布拉佛斯，倒並不太擔心布拉佛斯的海軍反叛，海軍反叛，下次來剿滅就是。魔山不能失去鐵金庫裡的金子，那是整個東征和建立全新世界的壓艙石。
伊恩和史蒂文兩位將軍，魔山能信任嗎？
絕對的信任！
那種見了鐵金庫的金子都毫不動心的部下，是不是伊恩和史蒂文將軍？
如果是，魔山將不會再派大量克里岡軍團進入布拉佛斯。
如果不是，魔山將派出一支克里岡軍團入駐鐵金庫。
只是，從維斯特洛大陸派來的軍團，坐船，沒有一個月以上的時間，根本無法來到。
而魔山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珊莎·史塔克的婚禮很重要，並且已經一推再推。
珊莎的婚禮，將爲魔山穩定北境帶來最重要的支撐，也是開啓河灣地新領主的序幕。
魔山要征服世界，必須先要拿下維斯特洛大陸的各方勢力，並且令整個大陸都統一在克里岡的旗幟下。如果北境在珊莎的婚禮後無法被魔山說服而依然選擇獨立，魔衫也要確保北境是克里岡絕對的盟友：招之能來，來之能戰。
——珊莎的婚禮很重要！
在布拉佛斯，魔山手裡能用的骨頭就這麼幾根，能不能用這有限的幾根骨頭來熬一鍋好湯，魔山要試一下才會知道。
當然，魔山還有艾莉亞這個強大的助力。
但礙於黑白院的超然地位，能自己解決的事情，最好自己先盡全力解決。等遇上了真正的迫不得已的大事，需要黑白院的時候，魔山纔會向艾莉亞求援，動用黑白院的力量。
最強大的助力，平時千萬別濫用。好刀一定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魔山認爲現在絕對不是動用黑白院幫自己看護鐵金庫的時候，現在恰恰是真正和黑白院示好的時候。
*
第二天，伊恩將軍和史蒂文將軍在一個酒館裡見面了。
伊恩帶着小惡魔的任務。
史蒂文將軍是真的要在國王陛下離開後突襲鐵金庫嗎？
如果是真的，史蒂文將軍必須要面對伊恩將軍軍團的第一層防守關，他會按照小惡魔的設想，嘗試着露出一點口風來拉攏伊恩將軍嗎？
伊恩在見到史蒂文將軍的第一眼，直覺，就感覺史蒂文將軍和平時的氣質還真有一絲的異樣。
與此同時，魔山和丹妮莉絲帶着護衛將軍賓來到了黑白院，他們進入了長老室，見到了艾莉亞·史塔克。
在僧人敬獻上香湯後，簡單的寒暄也宣告結束。
魔山來這裡，是公事私事一起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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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亞長老，總督府將在布拉佛斯成立第一所克里岡銀行，黑白院可願意投資部分金子成爲銀行的老闆之一？”
艾莉亞可沒有想到魔山會來和她談這個。
她對這些外務事件毫無興趣。
也對黑白院投資的各種生意貿易毫無興趣。
她不關心這個。
她更有興趣的，是劍術、魔法和世界旅行。
“紙幣銀行？”
“是的。”
艾莉亞有意無意的瞄了一眼國王陛下身後站着的護衛將軍賓。
這是艾莉亞師兄的另外一個面目。
賓如今已經是黑白院的內務長老，和艾莉亞的地位平起平坐。
黑白院裡，就艾莉亞和師兄賓掌管着一切。
七大長老變成了兩大長老，黑白院元氣大傷，需要時間來修復。其餘的長老人選，也需要時間來甄別。
“我需要考慮一下。”艾莉亞模棱兩可。
如果是魔山問她關於刺殺誰的問題，她就能立即給出很明確的答覆。
“簡單一點說罷，黑白院需要賺錢嗎？”
“需要。”
黑白院的開支不小，當然需要賺錢。不然，僱傭一個無面者的價格也不會高到離譜的地步。
“這就行了，黑白院需要賺錢，而克里岡銀行能賺錢，也是最賺錢的。如果你無法理解紙幣銀行賺錢的方式，那就把它想象成鐵金庫賺錢的形式。那麼就這麼決定了，布拉佛斯克裡岡銀行分部，我會投七成的成本，黑白院投三成，利潤也是按照投資的比例分成，克里岡銀行佔據利潤的七成，黑白院佔三成。”
“那我們需要拿出多少本金？”艾莉亞從師兄賓的漠然眼神裡沒有看見反對的意思。
“你們不需要先投入，我先替你們把三成的錢一起出了，等賺了錢，再從你們的分紅中扣除三成的投資。如果克里岡銀行虧損了，我全部承擔。”
這就是擺明了讓黑白院空手套白狼，坐得克里岡銀行的三成利潤。
艾莉亞再次看了一眼賓，她看出了師兄有猶豫的意思，師兄是個實誠人，可能不肯白白佔了魔山的便宜，但魔山剛剛拿下了鐵金庫，最不缺的，就是錢。既然他提出幫出本金，這是好事，有了這等便宜，爲什麼不能要？何況，艾莉亞暗地裡安排了長臉師姐和小魅師妹替魔山看守着鐵金庫。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艾莉亞當場拍板。
“艾莉亞長老，這是布拉佛斯克裡岡銀行的合作協議。”丹妮莉絲拿出了博士早就寫好的協議。
“契約？”艾莉亞問道。
“是的，契約。我已經簽好了字，你只需要以黑白院長老的名義簽下契約，我來這裡的公事就完成。接下來我要和你談談回去維斯特洛大陸參加珊莎婚禮的私事。”
“珊莎婚禮？！我們什麼時候回去？！”艾莉亞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起來。
她絲毫沒有出世長老的漠然氣度和超然修養，她還是俗世裡的那個有家族親情觀念的小女孩子。
她是艾莉亞·史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