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沒聽到似的，不但不回答，還百無聊賴地擺弄起了手機。
他手機裡其實沒什麼東西，他不玩遊戲，不聊天，手機就是個打電話的工具。
不過，裡面其實也是有幾張照片的。
而且多半都是“老”照片，比如好幾個月前的實驗室全體人員合影，更早之前的過年時，他們幾家人一起出來大聚會的照片……
這些留了這麼久的照片，現在卻都被顧總毫不猶豫地刪掉了。
因爲顧總跟曼曼一樣唄！不重要的東西就隨手刪了……
顧總那些照片，都是上面有特別多人的合影，從曼曼的角度看，也看不出來都是誰。
她只看到顧總一直點着刪除，直到跳到她剛剛跟小舞姐姐視頻的時候，截的那張眼睛的大特寫……顧總才跳過去，沒有刪。
折騰到最後，他手機相冊裡，好像也只剩這一張照片了。
曼曼一呆，脫口問，“……因爲你也喜歡小舞姐姐？”
顧總：“……”
顧總沉默擡頭，眼神危險地盯着曼曼。
可曼曼還沉浸在自己的震驚中，繼續說，“我以前不知道你認識小姐姐的，不然我早該懷疑這一點了……怪不得你總在破壞小白的表白計劃，還跟小姐姐說我們訂婚了……你這樣是不對的！喜歡人沒有錯，可是你要公平競爭啊，不能背後用陰招的！……啊！”
曼曼說完，一擡眼就嚇了一跳。
因爲顧總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座位上起身了，現在就站在她面前，離她還不到一拳遠的距離，垂着眼，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而且他臉色之差，讓曼曼覺得頭頂簡直一團烏雲罩下。
她下意識地抱頭，可是，顧總已經直接把她給拎起來了，“我在你眼裡，就是一個背後使陰招的小人？”
曼曼怔了一下，道歉，“對不起，我剛纔是太驚訝了，然後一下子慣性思維，就脫口那麼說了……你不是那樣的人。”
顧總神色稍緩，也把人給放回地面了。
曼曼老老實實，實事求是地繼續說，“因爲這個辦法雖然很不道德，但是卻真的會有用，是個很有效的追人辦法，你如果真的想追人，想不出這麼有效的辦法的……你能想到的主意，應該都會把人越追越遠……”
顧總：“……”
顧總臉範黑氣。
曼曼說完，自己都卡殼了一下，再次一呆，“照這個邏輯看……你真正要追的人，不會是小白吧？！”
顧總：“……”
顧總每一個字都是被冰凍住的，“你怎麼不猜你自己呢？”
“……”曼曼一下子就沉默下來，臉上的表情也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
大概是對這個問題太驚訝了，一時間連情緒都無法控制，看起來總是萌萌噠的包子小臉上，都看得出很明顯的難過難堪。
顧總也沒想到曼曼會是這個反應，一時間不由也愣住了。
曼曼率先回神，語氣又恢復輕輕快快的樂天派模樣，“因爲不可能呀~！”
“……”顧總沒說話，剛剛被她氣出的火氣，全都煙消雲散。
他又想起他親媽提醒過他的話，再次回憶他們兩個以前的事，切切實實地意識到，他應該是做過什麼事，對曼曼的打擊很大。
他沉默片刻，也不傲嬌了，突然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盒子，放到曼曼面前，“送你的。”
盒子就是眼鏡盒的形狀，加上之前顧總髮給小孔雀的那封郵件，曼曼一下子就明白這是什麼了。
心跳有那麼一秒加快，可是曼曼暗暗深呼吸一下，就又恢復平靜了。
至少，能恢復表面的平靜。
她沒事人似的，打開眼鏡盒，“哇，好帥！”
她一眼就認得出來，這副墨鏡跟她當年送給顧小吭的那副款式很像，如果兩個人一起戴出去，確實會被當成是情侶款。
不過她沒提這件事，就像她已經忘了她當初送出去的那副長得什麼樣子了似的，拿起眼鏡戴上。
這是顧總五年前買的，本來想當天晚上送給曼曼的，結果曼曼白天就跑了……
當時選的尺寸，現在戴就有些太小了。
顧總一言不發，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曼曼又沒有讀心術，面對這樣的情況，不知道她是會覺得這是顧總拖了五年才送出的禮物，還是會以爲顧總根本沒考慮她的臉大小問題，很敷衍地買了這副她戴不上的。
反正曼曼什麼都沒問。
幸好曼曼的臉軟乎乎的，肉肉的，她最後還是努力把墨鏡給戴上了。
鏡片是全黑的，光線驟然變暗，她有點分不清方向，暈陶陶地轉了下頭，才擡頭問，“是不是特別傻啊？像是一個用筷子夾起來的包子。”
顧總還沒回答，曼曼就興沖沖地轉身，“我去照下鏡子。”
顧總覺得不太對，一把把人給拎回來，“你又準備跑？”
“沒有呀！”曼曼宣誓一樣，一本正經地舉起小手，“我以後再也不會跑了，而且你說什麼聽什麼，堅決不惹你生氣！所以……等你氣消了，可不可以幫小白說話，讓他成功追到小姐姐啊？”
“……”顧總罕見地有點煩躁，沒回答，放開她。
曼曼跑去洗手間照鏡子，過了一會兒出來的時候，臉上還是戴着那副墨鏡，不過她把自己的馬尾辮放下來了，用頭髮遮了遮墨鏡的框架，這樣就不會看出它們在臉上勒出的兩道痕跡了……
曼曼好像很喜歡這副墨鏡，接下來的一整天都在戴着。
這是顧總正式送出的第一份禮物，能這麼被重視，好像是件好事。
可是顧總高興不起來。
因爲他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有一種難題叫做……當理論遇到實際。
理論知識豐富，絕對情聖級別的顧總，在生活中對異性的瞭解卻太少，缺少研究樣本。
所以，遇到一些特殊情況的時候，書本告訴他的那些知識，就完全不夠用了。
猶豫再三，顧總還是撥了一個號碼。
國內現在已經是大半夜了，蕾蕾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一看到屏幕上跳着的小吭狍的名字，當場就清醒了，接起手機就問，“你徹底把曼曼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