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桑認識的這個醫生正好是個腫瘤科主任。
雖然是在市二級醫院坐診，但是幾十年的經驗，技術也是極好。
他接過藥瓶子，打開，倒在桌子上一顆一顆地看着，片刻後擡頭：“這是誰的藥呢？”
“是我丈夫的藥，醫生，這，究竟是什麼藥呢？”顧情深，咬着脣，雙手，死死地絞着。
再厲害的醫生，那也是術有專攻。
這些藥片，有些上面有小字母顯示，有些甚至沒有任何標誌，所以，除非是經常開的方子，不然醫生未必能看出是什麼藥。
“這些藥片我能認出四五種，剩下的一些，實在是不好辯認，但是，通過這幾種，我大概能夠確定的是，這是醫療腫瘤的藥。”李醫生擡起了頭，認真地說道。
腫瘤……
顧情深說出來此時心裡是什麼感覺，那一剎那，就彷彿是原本就冰涼的心，一桶冰水衝入，麻木得不能再麻木了。
“李叔叔，會不會，還有別的可能呢？”張桑看着顧情深，心裡發疼，趕緊問道。
“不太可能。”李醫生沒有用肯定的回答，但這回答，已經說明一切，就是錯誤的可能極低。
其實，幾十年從事這方面的經驗，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就是治療腫瘤的藥，但是因爲有些藥片沒有特屬性好確認，做爲一個保守派，他向來不會給出百分百答案。
“謝謝李醫生。”顧情深站了起來，將那些小藥片收回了瓶子裡，擰緊了瓶子。
頭很暈，她幾乎不能思考，只是麻木地往外走着。
這一刻，世界在她的眼裡，盡乎灰白。
腫瘤，意味着什麼，她不是小孩子，自然能夠明白。
“情深，要不，問一問厲少呢？也許，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嚴重呢？”張桑開口問道。
顧情深坐在駕駛位上，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無神無力。
幾秒鐘後，她緩緩地回了一句：“不用了，他不想讓我知道，不想讓我擔心，不想讓我難過，我就裝做什麼也不知道，我就裝做十分開心，我不是醫生，就算知道了，也幫不上什麼忙，相反，還要讓他掛心着我……”
那個人，最愛操心了。
如果讓他知道自己這麼難過傷心，他肯定也會難過。
“……”張桑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這兩人的感情，真的是一波三折，本來以爲經歷了季美美的事件後，總歸要進入幸福得膩死人的生活了。誰知道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呢！
不過，人生的事，從來就沒有誰能預料。
而且，從來都是，禍不單至。
“我來開車吧。”她精神狀態這麼差，張桑根本不敢讓她開車。
“好。”顧情深沒有反對。
這個時候，她根本就沒有力氣開車。
之前懷疑的時候，她尚有幾分希望，希望只是她理解錯誤，而當真正知道後，那心，真的好痛。
“桑兒，隨便找個地方逛逛，找個藉口。我晚上，不想回去。”現在的她，真的做不到可以一如往常一般去面對厲炘城。
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在他的面前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