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說出口的話倒讓肖莫一怔，月光照在肖莫的臉上，他微微擡起頭。
門口，那男人身材修長，臉部輪廓硬朗深邃，只是那雙深沉的眸子裡浸着無數悵然，猶如見不到底的黑潭水。
肖莫知道，沈遲在說他和許朝暮。
半晌後，沈遲攏好大衣，繫上許朝暮給他織的那條圍巾，推開門走了出去。
很快，沈遲的背影就消融在了夜色中。
從肖莫的角度看過去，這氣場的身影裡有幾分落寞和孤寂。
每一步，沈遲都走得很沉重，慢慢兒，他的身影就在凌晨的夜色下消失不見了。
肖莫嘆了一口氣，他們倆之間太多是是非非……
只是，緣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有時候看似無路可走，如果各退一步，是不是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
那段時間，沈遲和肖莫一直呆在加利福尼亞，兩人的行蹤很隱蔽，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這兒。
蹲守好多天，依然沒有見到沈世寒，但肖莫手裡已經拿到了不少影像證據。
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運載毒品的船隻快到國內的時候，沈世寒忽然站了出來。
“沈總，國內出事了。”肖莫急急忙忙走到沈遲的房間。
沈遲正在思量着下一步怎麼走，看到肖莫，眉頭皺起。
肖莫一向鎮定，他說出事了，事情肯定不小。
但沈遲還是保持鎮定：“怎麼了？”
“沈副總太卑鄙，先發制人。”
“說清楚。”
“上次那批運貨的船隻，我們還沒有攔下來，沈副總自己跳了出來，向警方檢舉，說是沈氏集團偷運違禁品。”肖莫道。
沈遲頓時握緊拳頭，這個沈世寒，他還真是小看他了！
那批貨，怎麼說都價值千萬。這就是傳說中的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沈遲冷笑：“他下手倒挺快。”
“警方認爲沈副總大義滅親，已將將那批貨扣押，等待審查。”
“國內的消息壓住了？”
“消息暫時壓住了，這點您放心。”肖莫道，“警局那邊我也會打點好。”
“沈世寒，我真是小看你了。”沈遲臉色暗沉。
肖莫也沉默了，這個沈世寒，真得太陰險狡詐。
他們都沒有料到沈世寒會出這一招，畢竟，這麼做代價太大。一旦反咬不成，沈世寒自己的損失會很慘重。
“他人現在在哪？”沈遲問道。
“國內。”肖莫回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的國，他的行蹤太飄忽。”
“回國。”沈遲斬釘截鐵道。
“嗯，機票已經買好了。”肖莫點點頭道。
他知道沈遲會做出回國的決定，所以，他提前將機票訂好。
“加利福尼亞這裡繼續派人給我盯着，這裡一定有沈世寒的窩點！”
“知道。”
沈遲稍稍收拾了一下就跟肖莫踏上了回國的路程，這批貨物如果警方斷定就是沈氏集團的，那麼，集團和他都脫不了干係！
那批貨太多，要是判刑，他沈遲一輩子都不夠判的！
販賣大量毒品，這可是死罪。
當然，他沈遲是不可能被沈世寒反咬一口的。
回國後，沈遲立刻就去了沈氏集團。
顯然，這消息被封鎖得很好，沒有泄露出去，但是，集團有幾個股東聽到了風聲！
沈遲知道，消息靠壓是壓不住的，沈世寒會想方設法將消息放出來！
果真，沈遲迴國後沒有多久，沈氏集團勾結毒梟的新聞就如雨後春筍般，一夜之間冒了出來！
沈遲第二天還沒有到集團，記者就將集團大樓圍得水泄不通。
“沈總，請問集團勾結毒梟的消息是否屬實？”
“沈總，有人說沈氏集團在C市屹立不倒，全部都是因爲背地裡做見不得人的事，請問您對這些消息作何解釋？”
“沈總，聽說沈氏股東都已聚齊，您是不是要召開新聞發佈會？”
……
一個一個問題如燙手山芋一樣拋來，沈遲平靜地走出車子，不做任何迴應。
身材修長，帶着墨鏡的沈遲走在人羣中顯得格外獨立，他一下車，鏡頭就全部對準了他。
“咔擦”“咔擦”，到處是閃光燈！
“沈總，您先上去，這裡我來。”肖莫壓低聲音道。
“嗯。”
“消息還是沒有能壓得住，沈副總爲人太過陰險。”
“他在C市的勢力不容小覷。”沈遲淡淡道，“給你十分鐘時間。”
“好。”肖莫應道。
沈遲在保鏢的護送下上了樓，肖莫一個人留下應對混亂的場面。
沈氏集團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場面了，在C市，沒有人敢挑釁沈遲。
沈氏集團一出事，以前被沈遲打壓過的宵小之輩也全部都跳了出來，抹黑沈遲和沈氏。
沈遲上樓召開了一個簡短的股東大會，股東大會上，沈策先和沈世寒的位置是空着的。
股東們已經在議論紛紛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集團的股份會大跌吧？我們……”
“沈總真得在背地裡幹這種違法的事？”
“誰知道呢，集團資金常年豐盈，說不好真有這事。”
“不會的，我們得相信沈總。”
“唉，沈董在的時候沒有出過這種事啊。沈總到底年紀輕啊！”
“那可不好說，沈董在的時候，集團也沒有這麼興盛啊。”
……
沈遲在會議上簡短表明了立場，同樣，如果有人想撤股，他也不會攔着！
會議後，沈遲就開車親自去了一趟警局和司法局。
只是，他沒有想到，在去警局的路上，莫水芙的琴行裡，他會看到沈世寒和莫水芙！
他放緩了車速，沒錯，是沈世寒。
沈世寒像沒事人似的，坐在琴行裡彈鋼琴，他的身邊還坐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莫水芙在給他們倒茶，臉上是盈盈笑意。
沈遲冷笑一聲，原來他在這裡，他倒裝的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去了一趟警局後，回來的路上，沈世寒還在琴行裡，他沒有再彈琴了，而是和莫水芙坐在庭院裡喝茶。
幾個小孩子圍在他們身邊，不停地跟他們說話，那場面也是其樂融融。
沈遲將車停在琴行外，不作聲，冷眼看着琴行內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