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繼續坐着吃,吃到快上課纔回學校。臨走前把啤酒退掉,變成打車錢還有富餘。
進到辦公室,發現羅勝男又在看,不禁暗歎一聲,打開筆記本開始幹活。
羅勝男拿湊過來:“會剪輯視頻不?”
“不會。”張怕回道。
羅勝男說:“加個微信。”
張怕問爲什麼要加微信?
羅勝男舉着說:“跟你說的看演唱會,你看。”把送到張怕眼前。
一個特別亂的演唱會現場,聽不到聲音。張怕掃一眼:“你要給我發這個視頻?”
“不是發,我發消息,然後你就能看到……你會不會玩微信?”羅勝男問話。
張怕沒有接話,在桌子上看看,然後又掏兜又翻抽屜的。
羅勝男問你幹嘛?
張怕說:“我哪句偉大的臺詞呢?”
“什麼臺詞?”
“就是勸你們不要總玩的臺詞。”張怕想上一會兒:“鬱悶個天的,果然是文章本天成,靈光一現的好句子不記下來就忘了。”
羅勝男站着沉默好一會兒:“我去練琴。”轉身出門。
張怕有點意外,追出去問:“是不是被我的光輝感召到了?”
羅勝男說:“你要是一直保持這種心態,能活到一百五。”
這個下午,辦公室裡的兩個人都很用功,一個在練琴,一個在打字,時間一晃而去,總算沒有虛度。
中間休息那會兒,羅勝男回來問話:“聽說你學聲樂,用不用我教你?我是專業學這個的,就是教別人唱歌、彈琴。”
張怕說好,跟着問話:“你會吉他麼?”
“那個不會,不過你可以把琴帶來學校練習,反正你班裡那些學生就那麼回事,不用太費心思。”羅勝男說。
張怕嘆口氣:“儘管你說的是事實,可我還是希望會出奇蹟,以後別這麼說我班的孩子了。”
羅勝男笑道:“你代入感真強,這就成你孩子了?”
羅勝男回來呆了一會兒,又回去練琴,不知道爲什麼,居然特別認真努力。
張怕倒是因此找個到個聲樂老師,寫累了或者不想寫了,去音樂教室練會發聲。
羅勝男說他的聲音很好,氣也夠足,差的是缺乏系統練習,要把所有條件都運用上,運動自如了纔算摸到唱歌的門檻。
張怕聽的都發憷:“費這麼大勁才摸到門檻?”
“你以爲呢?”羅勝男說:“想把一首歌唱完美,哪怕再簡單再普通的歌,你想唱到完美,都要天時地利,好好練吧。”
於是就好好練吧,寫字之餘練練發聲,在下午第四節自習課的時候回去教室。
從心裡說,他是一邊希望章文和張亮亮曠課,可一邊又不希望他倆曠課,何其一個矛盾?
進門看到全班人都在,張怕走上講臺就是一聲嘆息:“你們什麼時候逃課啊?”
於遠說:“老大,你是不是又給我們挖坑?”
張怕瞪他一眼:“就你聰明。”
“不是我聰明,是你以前做的事情實在天怒人怨。”於遠回話道。
張怕說:“來,你出來,咱倆玩石頭剪子布扇嘴巴子的。”
於遠不幹:“擺明是坑,傻子才跳。”
說完幾句廢話,張怕大聲道:“上來個會寫字的。”
同學們互相看看,最後是塗英被推上來。
張怕說:“說歌名,每人一首,說完歌名就舉手投票,過半數寫黑板上,從你開始。”這個你是老皮。
於是就寫吧,用了差不多半節課時間統計出七首歌曲,都是些積極向上的歌,除了一首:失戀陣線聯盟。
失戀陣線聯盟以全員通過的高票數掛在黑板上第一的位置上。
張怕很怒:“不要以爲我很年輕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歌?看這個歌名!你們是怎麼想的?”
“老師,好聽啊;還一個,你一點不年輕,看着跟四十歲一樣。”還是於遠那個不知死的說話,這首歌也是他提名的。
張怕說:“出來。”
於遠不動地方:“你不能濫用武力。”
張怕說:“要不是殺人犯法,一定弄死你。”
“老師,打人也犯法,你沒少打我。”於遠說道。
“閉上你的鳥嘴。”張怕看下七首歌名,問塗英:“哪個合適?”
塗英說:“除了第一那個,都挺合適的。”
也是這羣猴子聰明,沒弄上七首怪歌,不然張老師非得發飆不可,別的不說,單一個跑步就能跑死人。別人跑步是論圈,張老師這裡論課,一跑一節課,神仙也受不了。
張怕轉身再說:“選歌手,覺得能唱的站起來。”
於遠第一個站起來:“老師,我底氣足,能唱高音,我領唱。”
張怕看看他,忽然變得和顏悅色,輕聲說道:“問你個事兒啊,你一定要給我解惑。”
“說。”於遠那傢伙賊拉拉的豪氣干雲。
張怕說:“你說啊,爲什麼我一看見你就想揍你?”
全班同學嘩的大笑起來,於遠說:“老師,你這是不對的,你要對我們一視同仁,如果你總是想揍我,只有一個原因,我比你帥,你嫉妒我。”
張怕沒說話,脫下鞋,嗖地一下,小張飛鞋,例不虛發。然而不過癮,跟着說:“我是老師,不能打學生,你們可以,晚上我請烤肉,請誰呢?誰揍於遠我請誰。”
於遠大聲喊:“我我我,我自己揍我自己!”
老皮問:“老師,要是很多人一起揍呢?”
“很多人一起揍,就一起請。”張怕回道。
王江馬上接話:“於胖子,爲了這頓烤肉,你得犧牲一次了。”
於遠大罵:“我靠,咱是一夥兒的,你們不能爲了頓烤肉就出賣我。”
“你很重要,但是烤肉更重要。”李山說道。
李英雄也跟着起鬨:“按說我是學弟,不能欺負學長,不過爲了頓烤肉,嘿嘿,於學長,謝謝了啊。”
“一羣王八蛋。”於遠揀起張怕的鞋走上講臺,嘿嘿笑着說:“老師,您穿。”輕輕放下鞋,再後退幾步,忽然開門就跑了,那傢伙快的,幾個數的時間已經出現在操場上,再一轉眼,我去,跑到校門口了?
上課時間鎖大門,於胖子硬是爬門逃學,也算是曠世壯舉。
教室裡,同學們很怒:“這個王八蛋,欠我一頓烤肉。”
“就是就是。”很多同學都有同樣意見。
王江問張怕:“老師,下次再揍算數麼?”
張怕說:“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下次再說。”聽這句話的意思,烤肉基本上是飛了。
李山很氣憤:“死胖子,等着。”
張怕敲敲黑板:“現在選唱歌的歌手,自己站起來吧。”
沒人站起來。
張怕看眼塗英,再看眼劉悅:“就倆女生,你們倆上了。”讓塗英把名字寫黑板上。
再接着點名:“羅成才,你女朋友唱歌,你不唱?”
羅成才馬上回話:“算我一個。”
張怕衝塗英說:“寫上。”
瘋子很自覺:“還有我一個。”
雲爭想了下,舉起手。大牛和老皮對看一眼,跟着舉手。意外的是,張亮亮居然舉手了。
接下來繼續做工作,最後統計人數,一共十二個人蔘加這次活動。
張怕說:“你們十二個選歌。”
當然是選擅長的,雲爭剛想說話,響起下課鈴,張怕說:“你們十二個回去聽歌,好好聽一下這些歌,選出最適合的,明天上午碰一下。”
學生們當然說好。
張怕想了想,好象沒拉下什麼事情,說聲放學,轉身出門。
往辦公室走的路上接到劉小美電話:“估計你放學了。”
張怕笑問:“領導啥指示。”
“我想問你,明天能上舞蹈課麼?”劉小美問道。
張怕摸了下臉,又摸下腦袋,回話說能。
劉小美說:“那行,明天見。”
作爲一個老師,張怕非常不注重儀表,腦袋任憑光着也不戴帽子,還好短髮長的快,現在是密密一層,起碼能看下眼了。
回辦公室多呆一會兒,等學生們放學離開,他下樓去操場跑圈。
先跑上三圈,把身體活動開,再開始重點訓練。
簡單說,就是練打架,不是要練的更厲害,是要把以前很厲害的身體恢復過來,要把身體調整過來。
訓練從來就不是件容易事,要系統地、科學地、有針對性的訓練,纔算合格。
張怕這裡是要啥沒啥,只能憑自己瞎折騰。好在還有大虎和大壯兩個主動找揍的悲催型選手。
一口氣練到天黑,練到大汗如雨。
張怕是故意的,刻意把自己折騰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榨乾最後一絲體力,然後躺在教學樓門口的大理石地面上猛喘氣。
他在瞎折騰,看門大爺饒有興趣全程觀看,這時候端水出來:“不喝水是不行的。”
張怕努力坐起來,喘着氣說聲謝謝,喝上幾口放下茶缸。
秦校長好象鬼魅一樣忽然在身後出現:“你在做什麼?”
張怕沒力氣說話,回頭看校長一眼,又倒在地上休息。
現在是深秋,即便不是深秋,張怕現在的所作所爲也都是錯誤。第一不能超高強度訓練,第二不能練完就倒下,第三不能倒在冰涼地面上,還有第四,他一身衣服全是汗,運動後應該及時更換衣服,他也沒有。
秦校長說:“起來吧,別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