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8 解釋
洛天祈也沒說話,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了。
他悶悶地拿起餐具,整個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般沉默不語,除了餐具偶爾觸碰交錯的聲響外,他安靜地彷彿不存在。
林尋鶴似乎明白了什麼,沒再說話。
只是,午餐之後,他看了眼裴心,道:“我跟天祈說點事情,你先午休,一會兒說完了,再讓天祈過來陪你。”
裴心看着父親別有深意的眼神,點點頭:“哦。”
於是裴心回了自己的房間,忘川開始收拾桌上吃剩的餐具,並且打電話吩咐酒店的人來收走,洛天祈被林尋鶴叫去了房間。
房間裡,林尋鶴坐在書桌前,指了指對面的小沙發:“坐。”
洛天祈點點頭,心知八成跟剛纔自己說漏嘴的事情有關,於是整個人繃的緊緊的,全身的感官都處在警戒狀態。
他的雙手故作輕鬆地放在雙腿上,手指的弧度造型擺的很好,卻忽略了內心深處的緊張,也忽略了他早已經挺直的腰桿,還有囧囧有神的雙眼。
林尋鶴斜睨着眼睛,自下而上地掃了他一眼,從抽屜裡取出香菸,抽出一根,自己點燃。
待他吐出一口菸圈,才漫不經心地問着:“書看的怎麼樣了?”
“啊?”洛天祈一愣,沒想到他最先問的居然與小天星無關。
“呵呵,你那麼緊張做什麼,你是我女婿,等於半個兒子,我還能吃了你?”林尋鶴親和而詼諧的話語消去了洛天祈的大半緊張,見他眉宇間的緊蹙微微舒展,林尋鶴又道:“你不是打算考公務員,然後給你爺爺做秘看的怎麼樣了?”
“哦,還行。”洛天祈點頭道:“有些是以前就學過的,不過我也不會掉以輕心的。”
林尋鶴聞言點點頭,將菸灰輕輕彈在菸灰缸裡,溫聲道:“從政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你的性子比較溫和,挺適合的。”
洛天祈點點頭:“嗯,我爺爺也這麼說。”
翁婿倆,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着,彷彿在拉家常一般,而洛天祈心裡的那根弦始終不敢放鬆了,任由林尋鶴東拉西扯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還是迴歸正題了。
林尋鶴將手裡的菸蒂掐滅在菸灰缸裡,瑩亮的眸子盯着他:“剛纔你說,你舅舅說的,你爸爸會把小天星帶回來?”
洛天祈聞言,眸光閃了閃:“我…”
說有這回事吧,林尋鶴顯然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說沒有這回事吧,可是自己剛纔吃飯前已經招了,難道要說自己之前是吹牛的?
一時間,左右尷尬,洛天祈的嘴巴就這樣僵硬住了。
林尋鶴眨眨眼,起身打開身後的窗戶,讓屋外和煦的清風撩撥進來,吹散一室的煙味。
他盯着窗外看了一會兒,忽而側眸瞥向洛天祈:“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打電話,問你舅舅胥寧?”
他的眼神不似作假,甚至口吻有些不悅:“上次在大馬沒有找到你妹妹,我也很難過,但是不管怎樣,小天星也是我的侄女,你媽媽躺在醫院裡,我們是一家人,出了事情我自然要出一臂之力。還是說,你們乾脆把我排斥在外,沒把我當一家人?”
洛天祈趕緊解釋:“怎麼會呢,爸爸,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林尋鶴確實不高興了:“我身體還有殘疾,爲了找你妹妹,我跟你舅舅中國大馬來回折騰,每天只睡那麼三四個小時,你知道我們多辛苦?在大馬沒能找到你妹妹,你們不高心了,就把我甩在一邊了?”
“沒有！真的沒有！爸爸,我、我給你解釋！”
“好啊,我要的就是你的解釋！”
四目相對,洛天祈愣住。
他下意識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走到書桌前,拿着紙筆,坐下開始寫。
第一句就是:“忘川有問題。”
林尋鶴鳳眼微眯,沒有作聲,繼續看着。
洛天祈捏着筆,把喬歐發現小天星在馬來西亞,又追去馬來西亞的事情全都寫了下來。
看到這裡,林尋鶴震驚了！
他被他自己的兒子給耍了！
忽然明白了洛天祈選擇寫下來的原因,因爲這件事情如果不是忘川跟兒子裡應外合,根本沒有人有這樣的條件了！
林尋鶴的面色越發陰沉,不語。
書房裡,好一會兒都是寂靜無聲的,最後,洛天祈寫下:“不是故意瞞着您的,只是怕表哥那裡得到消息,再把我妹妹藏起來,這樣我們就更找不到了。”
林尋鶴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當初在大馬排除了自家兒子擄走小天星的事實後,他心裡是那樣的高興,那樣的慶幸！
而現在,他心裡真是既羞愧又尷尬！
喉結動了動,他溫聲道:“對不起,誤會你們了。”
洛天祈放下筆,從信紙上撕下了那一頁,然後拿起辦公桌上的打火機,將其徹底化爲灰燼:“爸爸,我們也知道您盡力了,這件事情,還是等我爸爸回來再說吧。”
林尋鶴點點頭,揮揮手:“你去看看心心吧,我累了,午休一會兒。”
洛天祈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打開房門的一瞬,洛天祈迎面就看見忘川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手裡拿着遙控器在看電視。
音量不是很高,但也過得去。
見洛天祈出來,忘川當即站起身:“姑爺。”
洛天祈朝他點點頭,面無表情地擰開了裴心的房門,鑽了進去。
十分鐘後,忘川端了一杯雨前龍井給林尋鶴送了進去,赫然發現林尋鶴已經躺在牀上睡下了。他端着茶杯放在了書桌上,垂眸的一瞬,看見了垃圾桶裡燃燒殆盡的紙屑。
林煦正在辦公桌前認真地審閱着上季度的財務報表,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他拿過一看,是忘川發來的:“姑爺跟波ss在房裡待了很久,應該是在說天星小姐的事情,只是他們似乎是把內容寫在紙上的,我聽不見,紙被燒了。”
林煦蹙起眉頭,思忖了一會兒,回覆了一句:“找機會拿鉛筆在書桌所有紙上輕輕婆娑一遍,看看會不會把之前的內容影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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