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素素與陸玉璇又閒話了一陣子,便問起了鋪面的事情:
“不知太太可有合適的鋪面?”
陸玉璇微蹙了眉頭:
“鋪面倒是有幾處,只是不知你想將這個鋪子做成什麼樣子的。”
其實按照梅素素目前說過的來看,這個鋪子的位置一定要好,只是陸玉璇還是想聽聽梅素素到底想弄一個什麼樣的鋪子,是不是以後真的只在權貴之中做生意。
梅素素倒是真的打的這樣的念頭,如今最容易打聽消息的喜娘的活計已然沒了,她便只能尋求其它的渠道來想法子,若是做別的倒也不是不可以。例如開一家綢緞莊之類的。
她以前跟着嫡母理家,不能說跟一些商號的掌櫃認識,可是也是知道誰家的布匹好,誰家的價格公道,而誰家的布匹又齊全,更知道若是南下去販賣布匹,又要尋了哪家的鏢局妥當,又有哪些箇中人實誠,手中掌握的消息更多。
只是這些個事情到底沒有胭脂水粉這些化妝之類的物品更容易打進那些夫人小姐們的圈子裡去。
梅素素略一沉吟,笑道:
“我自是想做就做最好的。不敢說整個大周朝,卻也要做到整個京城獨一份兒的。所以這鋪面一定要最好的,最理想的地方是在北城的朱雀街上,然後便是西城的玄武街,其次南城的青龍街。”
這三條街道俱都以皇城爲中心劃分開來,其中青龍街與朱雀街南北貫穿了整個皇城,玄武街與白虎街東西貫穿了整個皇城,這四條街道是京城裡最繁華的所在。
南北雜貨在東城的白虎街,綾羅綢緞在南城的青龍街,西城的玄武街上自是書香萬里,北城的朱雀街上則是金光耀目。
陸玉璇立刻就明白了梅素素的意思:
“你是想着在北城?可是我家就只有南城的鋪子,西城的鋪子還是婆母的陪嫁,若是說上一說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梅素素將茶往陸玉璇面前推了推,道:
“鋪子的事回頭再說。我有一個哥哥,他朋友是行商的,開鋪子比我們還便宜一些,所以我拉了他入夥。這樣我們便有三方了,我這邊銀錢少,便只能拿手頭的方子入股了,只是不知太太那邊如何折算?”
陸玉璇斟酌着道:
“你的意思是,我出花田,你出方子,那邊出銀子和鋪子?”
梅素素沒多說,只道:
“我原本算着兩千兩銀子儘夠了,這還是算上太太手頭的莊子,只是不知太太要拿那個莊子如何入股?是將莊子折現算進鋪子裡去還是隻賣花與鋪子?”
若是將莊子折現進去,那麼日後若是拆夥,這莊子也不是她的了,陸玉璇自是不肯的:
“按照時價供應四季花朵,我還有幾個莊子,若是可行,便將所有莊子都種上花。”
陸玉璇家裡雖然不甚富裕,可是陪嫁的莊子卻是有四處,三處在京郊,地方偏遠,不過因着其中一處附近有溫泉,所以種花很是便宜。另外兩處離溫泉雖遠些,卻也比別的地方要暖一些,不過本着以食爲本的原則,有兩處莊子都種了糧食。
若是這樁生意真的可行,陸玉璇還真的不介意將三處莊子都種上
花兒去。
梅素素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太太若是放心自然可以將所有的莊子都種上花,不過爲了穩妥起見,還是先用太太一個莊子,再酌情找兩家莊子簽下訂購花瓣的契約,等着日後鋪子開的大了,太太也可以將莊子上的糧食換成花田。”
花兒若是說容易養活,確實很好伺候,只要買來花苗精心養護,第二年便能開花了。
陸玉璇衡量了一下,便道:
“需要怎樣的花朵你跟我列一張單子,我讓人去辦。”
梅素素也不與她客氣,起身拿了需要採買的花瓣清單來遞給陸玉璇:
“這是其中一部分,另外還需藥材,不知太太有沒有相熟的店鋪。”
陸玉璇想了想,道:
“我這裡沒有,不過若是淑媛公主那邊倒是有些門路,不過……”
剩下的話陸玉璇沒有說,昨兒個梅素素一走,淑媛公主便派人將她叫去了誠親王府,將王妃的猜測與陸玉璇說了,讓陸玉璇遠着些梅素素,不過陸玉璇對自己相人的本領很有自信,她不覺得梅素素抱有什麼歪心思,這不今兒個一見面就將自己的身世坦誠了嗎?
梅素素垂眸思索了一會兒,道:
“也罷,我讓哥哥想想法子吧,他那個朋友家裡本是經商的,藥鋪子想來還有一些法子的。”
只是出面的人不同,這東西的價錢也不同,斤兩不同,質量上自然也就不同了。
梅素素心中明白的很,只是如今這邊借不上力便只能另想他法了。總之她要用最好的東西做最好的胭脂水粉,最好可以進宮見一見貴妃……
梅素素垂了眸,若是得見貴妃,得了貴妃的信任,是否就好辦許多?
只是事情往往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例如,喜娘那邊。
真真是可惜了呢。
“那麼鋪子的名字呢?”
陸玉璇問道,其實她想了許多名字出來,只是到底用哪個還是需要幾個人商量着來。
梅素素笑道:
“梅妝,如何?”
“梅妝?”陸玉璇往梅素素臉上看去,這個名字很是別緻,卻也極爲貼切,她想了一想便點了頭,“那你哥哥那一邊?”
梅素素笑道:
“那邊當是沒問題的。”
昨日林椘便說了鋪子的名字由他們這邊定奪,他那邊只需要出銀子出人便好。
梅素素又與陸玉璇商量了一些開鋪子的細節,後面的還需要與聶順那邊派來的人細細商議,不過因着男女有別,陸玉璇這邊只能派了管事過去,梅素素這邊也只能由林椘轉達一些意思,很多事情不能面談便少了許多便利,也平添許多麻煩。
不過後來的商議是十分順利的,聶順那邊得了樣品回去與父親看,父親當即便拍板答應了入股開鋪子,不過具體佔的份額還要再商議,不過無論怎麼說,事情都很順利的往梅素素預想的方向走去。
這日是聞人禮納妾之喜,雖說納妾不宴客,不過依着武穆侯府的名頭,這許多客人不請自來,這宴席不擺也是不成的,再加上白氏刻意操辦,這竟是往大了辦了,眼看着就要達到聞人禮成親之
時的樣子了。
整個武穆侯府不說披紅掛綵,可是卻也喜氣洋洋。江平兒所住的朔月居被大紅鋪天蓋地的給裝的是滿滿當當。
梅素素一進朔月居就被這滿目的紅晃得睜不開眼睛,待進了屋子一屋子的香氣讓她不禁皺了眉頭,再看這房間,正房內外五間的大房間,中堂寬敞明亮,右手邊是花廳,擺設之類的俱都是名貴之物,那一進門靠牆的長几上竟然還拜訪了一座琺琅彩座鐘。
左手邊是日常休息所處,裡面有兩個套間一個臥房一個淨房。
屋子裡的陳設一眼望去直覺的金光閃閃,這白氏的屋子也沒這麼張揚啊。
梅素素不禁皺了一下眉頭,被丫頭因着往臥房走去。
江平兒已經沐浴完畢,正由了人梳頭。梅素素凝目看去,卻是官媒那邊的張氏。
梅素素上前去見禮:
“江姑娘,張嬸子。”
江平兒見是梅素素來了,極爲高興,若不是正在梳頭她都想親自過去扶了她起來:
“快快起來,不必多禮。”
“素素來的可有些晚了。”
張氏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說道。
梅素素見張氏沒有怪罪的意思,便笑道:
“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幸好沒晚。”
江平兒笑了笑,眼底浮上一抹苦澀,她看到梅素素受傷纏着紗布,有些驚訝,指了一旁的凳子,道:
“梅姑娘請坐。你的手怎麼回事兒?”
“一點兒小傷,無礙的。”
梅素素將手裡的妝奩匣子放在一旁,還沒等她坐下呢,白氏身邊兒的石榴便過來了。
石榴看了江平兒一眼,徑直對梅素素說道:
“梅姑娘來了?我們奶奶叫你過去呢。”
梅素素看看江平兒有些不解道:
“我今日來是給江姑娘上妝的,不知少奶奶叫我何事?”
石榴道:
“還能有何事?自是給我我們奶奶上妝了。”
梅素素微微垂了眸,江平兒已然聽出梅素素話裡的意思,她今日是爲妾之喜,梅素素既是過來給妾侍上妝的,這會兒子白氏往上湊,不是一樣的貶低了自己嗎?若是白氏真的想要梅素素去給上妝,那便應該在一開始便約好了,也不會讓梅素素如此拿話擠兌,偏生來的這個石榴是個聽不懂人話兒的,江平兒便抿了脣笑,然後對梅素素道:
“既是奶奶叫你,你便去吧。”
“那江姑娘請稍等,我去去就回。”
梅素素重新拎了自己的妝奩匣子,跟着石榴出了朔月居。
蕉園。
白氏一身大紅緙絲鳳紋牡丹廣袖褙子,深紅曳地長裙,一雙大紅繡鞋上龍眼大的珍珠在金線的纏繞下顫顫巍巍的。華貴的牡丹髻上插着一支口銜珍珠的鳳釵,左右掩鬢也具是花絲嵌紅寶石的鳳凰掩鬢。
即便是耳上,也是用了孔雀羽以花絲工藝製成的鳳凰耳墜子,她脖子上一串豔紅豔紅的小指粗細的紅珊瑚珠子串成的項鍊足足繞了三圈。
梅素素看見白氏的一剎那,只覺得掉進了一團火裡,除了火紅便是火焰上一點兒金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