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有悔有畏

星門之地中的各道星門,在秦星想來,應該都只是一顆顆的星辰,並且其中擁有着各自的星靈。

至少秦星已經闖過的五道星門都是這樣的情況。

可是這鏡星門中的力量,卻能無視紫珠的束縛,這讓秦星不禁開始對鏡星門的存在重新思索了起來。

如果鏡星門也是一顆星辰,那麼其照出人心的能力,必然也是來自於星靈,可是什麼樣的星靈,能夠比紫珠還要強大呢?

這個問題,秦星自然是不可能想象的出來答案。

因此他也放棄了繼續思考,開始專注於眼前的事情。

現在除了自己要想辦法闖過這鏡星門之外,還要找到已經消失的天機子,以及身陷在這裡一個多月的龍淚!

既然天機子言辭鑿鑿的確認龍淚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秦星自然也願意去相信,更要將他找到,帶着他一起離開這鏡星門!

想到這裡,秦星悄然的退出了紫珠,沒有也是不敢去打擾那依然陷入各自內心的破軍三人。

離開紫珠,自然也就再次的看到了自己,仍然在不斷重複着那兩個問題,而秦星卻不再理會,釋放出星魂之力,開始想要探索一下這裡。

他擔心如果自己先回答問題,如果答對了,那麼恐怕就會立刻被送離這裡,從而沒有時間去尋找龍淚他們。

倒不如在回答之前,先找找看。

可是,他的星魂之力在這裡似乎失去了作用,無論如何釋放,所感應到的只有一片虛無!

“虛無!”秦星的心中一動道:“既然這裡被稱爲鏡星門,到現在爲止,我都沒有看到鏡子,那會不會如今的我,就是在一面鏡子之中,所以自然什麼都感應不到!”

“如此看來,我還是隻能先回答問題,這樣才能脫離這面鏡子!”

“如果真的答對,直接被送離,那我大不了再闖幾次,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找到天機子和龍淚二人!”

作出決定之後,秦星放棄了尋找,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了眼前的自己,準備依然按照拜萬星所教的辦法,以無悔無畏這四個字,來回答問題。

可是無法張嘴的情況,再一次的出現了!

秦星的眉頭不自覺的緊緊縮在了一起,站在那裡,雙眼緊閉,腦中聽着那不斷響起的詢問聲,繼續思索着道:“我體內沒有任何的外力,那就說明阻止我張嘴的並非是鏡星門的力量,那是什麼力量呢?”

看着自己的體內,秦星的目光忽然凝聚在了仍然滴血的心臟之上,若有所思的道:“會不會阻止我的,就是我自己的……心?”

“我的心,不讓我說出無悔無畏,爲什麼?爲什麼?”

就在秦星的疑惑之中,他彷佛再次陷入了剛剛浮現的那一幕幕景象之中。

看着父親倒在自己的面前,雖然已經沒有了呼吸,但是臉上卻帶着欣慰的笑容,雙眼緊閉,似乎是在告訴秦星,不要悲傷,不要難過!

這一刻,秦星清楚的感覺到了體內瀰漫而出,並且不可抑制的悔意和害怕!

父親的死,完全是因爲自己殺死了國舅的孫子,如果自己沒有殺死武小天,那麼父親也不會死!

自己,能不悔嗎?

畫面一轉,師父白自在同樣帶着欣慰的笑容,坐在地上,含笑而逝。

雖然白自在死了,但是他死的心甘情願,因爲他是爲了救自己的弟子,爲了償還千年前的恩情而死,死得其所!

他也並不遺憾秦星沒有成爲自己的弟子,因爲在他的心目之中,早就已經將秦星視作了弟子,答不答應,一句師父,幾個磕頭,根本無所謂!

可是看着師父的面容,秦星的心中,仍然涌出了濃烈的悔意和害怕!

就這樣,情景不斷的轉換,秦星也會挨個的再次經歷一遍,那些永遠刻在他心中的過往,而在每一次的經歷之中,他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悔意和害怕!

甚至也在期盼着,這世上要是能有如果,要是能讓時光倒流,讓自己可以再次重新作出選擇的話,那該能有多好。

不知不覺之中,秦星的眼中,流下了兩行眼淚,而他卻是渾然未覺,甚至都沒有去看面前的自己,而是低聲的道:“我明白了,爲什麼我的心,不讓我說出那四個字,因爲,那個答案,根本就違背了我的心!”

秦星猛然擡起頭來,雙目灼灼的直視着面前的自己,一字一句的道:“我,後悔!我,害怕!”

這一次,秦星再沒有感覺到難以張嘴,這六個字,雖然同樣艱難,但是卻終於被他說了出來。

“父親,師父,天機閣和地元宗弟子,不管他們爲何而死,當他們死的時候,我真的很後悔很害怕!我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後悔因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而連累到他們,後悔他們的死去!”

“我害怕再也見不到他們,害怕他們死了不能瞑目,害怕我沒有能力爲他們報仇!”

就在秦星如同夢囈一般不斷說出他內心真實的感受的時候,他面前的秦星,也不再開口詢問,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似乎是在認真的聆聽着。

聆聽着秦星真正的心聲!

“我有悔,也有畏!”

秦星閉上了眼睛,淚水肆無忌憚的開始流淌,而他也是不理不睬,直至良久之後纔再次睜開眼睛,繼續接着道:“不過!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所有的一切,不管造成了什麼樣的苦果,哪怕我哭着喊着,也要嚥下去,哪怕再沉重,我也要挑起重擔,繼續沿着這條路,堅持走下去!”

“父親死了,我會想盡辦法,讓他復活;”

“師父沒有了星魂,不能復活,那我就會繼承他的意志,並且將其傳遞下去,讓他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天機閣和地元宗死去的弟子們,我會替他們報仇,安置好他們的家人,將他們的名字,銘刻在這天地之間!”

“還有很多很多的事,雖然我悔我畏,但是並不代表我就不敢去正視,不敢去回憶,我會以自己的行動去彌補我的悔,用我的實力去趕走我的畏!”

“雖然,我有悔,也有畏,但是正如我對我弟子說的那樣,至少,我,問心無愧!”

隨着秦星話音的落下,突然就聽到“咔擦”一聲劇烈的破裂聲響起!

秦星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這破裂聲,赫然是來自於眼前的自己。

那張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道裂紋,但是同樣也出現了一抹笑容,甚至還衝着秦星點了點頭,輕聲的道:“問的,就是你的心!”

“咔咔咔!”

越來越多的碎片出現在了那張臉上,直至“砰”的一聲巨響,不止是這張臉,甚至就連秦星身體四周的空間,在這一刻,竟然全都炸了開來!

然而緊接着,秦星的眼前一花,面前忽然再次出現了一個自己,不過和剛纔不同的是,這次出現的自己,不再是隻有一張臉,而是有着完整的身體。

只是那張臉上,正佈滿了驚訝,甚至,還掛着兩行未曾乾涸的淚痕!

“這是……”

秦星輕輕的伸出手,想要摸向自己的臉,然而面前的自己,也同樣伸出手來,兩人的指尖,輕輕的碰觸在了一起。

微波盪漾!

秦星的手指,輕易的伸進了面前,就像是伸入了另外一個空間!

“鏡子!”

眼前,是一面由水形成的鏡子!

鏡中出現的,也就是被鏡子映照出來的自己!

秦星倏然轉頭,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邊竟然出現了無數面鏡子,都是由水凝聚而成,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分佈在四周,根本都無法數清楚有多少!

有的鏡子之中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但是有的鏡子之中卻是隱約有着什麼東西。

“這,纔是鏡星門的真正景象吧!”打量着這些鏡子,秦星自言自語的道:“這樣看來,我應該算是闖過了鏡星門,可是卻並沒有星靈出現,這說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這鏡星門,和其他星門不同,並非是一顆星辰,而是一個鏡子的世界!”

“這些鏡子,照出的都是每個生靈的心,至於闖過其中的辦法,固然是回答問題,但根本不是像拜萬星說的那樣,什麼無怨無悔,而是,要問問你自己的心!真實的說出,你的心聲!”

“如果剛纔我真的按照拜萬星說的那樣,回答無怨無悔的話,恐怕我現在仍舊會被困在鏡子之中,不能出來!”

這一刻,秦星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頓時恍然大悟!

這個所謂的鏡星門,也可以算是一種考驗,只不過,它考驗的並非是你的實力,而是你的心!

如果你說謊,或者隱瞞自己的心聲,那麼你就會被困在其中,無法出來。

只有看清楚自己的心,並且正視自己的心,才能從中脫困而出。

甚至於秦星都想到了真正離開這鏡星門的辦法,就是穿過自己眼前的這面鏡子!

轉頭再看四周那些有着影子閃爍的鏡子,秦星知道,裡面的影子,就是因爲回答錯誤,被困在了鏡子之中的生靈!

這讓秦星的眼睛不禁一亮道:“那麼,龍淚和天機子,也在這裡!”

“秦星!”

忽然,破軍的聲音在秦星的腦中陡然響起,也讓秦星爲之一喜道:“破軍,你闖過了?”

破軍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疑惑道:“什麼闖過了?我剛纔陷入了幻境,看到了另外一個我,問了我幾個問題,我回答完了就醒了,對了,天機子他們三人,怎麼都消失了呢?”

“他們三人都消失了?”秦星先是一怔,繼而急忙問道:“破軍,你的面前有沒有出現一面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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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這鏡星門倒也真是古怪,竟然連我們都能着了道,你知不知道,他們三人到底去哪了?”

本來秦星以爲,既然破軍他們也能受到這裡力量的影響,那麼只要他們脫困而出,面前或許也會出現鏡子。

如果鏡子真是出口的話,那麼他們鑽進鏡子的話,或許真的能夠徹底的脫離紫珠的束縛,擁有真正的自由。

可是破軍明明闖過,卻沒有鏡子顯現,這就說明,雖然鏡星門內的力量足以影響到紫珠,但是紫珠同樣也會有所抗衡,從而讓鏡子無法顯現。

“他們三個,就在這無數的鏡子之中,我們慢慢找吧!”

秦星仔細記住了自己面前鏡子的位置,然後這才離開,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開始尋找天機子等人的下落。

而就在他剛剛轉身離開的時候,那面屬於他的鏡子之中,隨着他一起轉過身去的影像,臉上卻是忽然閃過了一絲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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