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葵愣在了原地。
她已經完全傻了。
她的大腦在這一刻接收到了太多的信息。
因爲她‘看見了’。
她看見了那隱藏在雲霧下不斷拉遠的模糊風景。
她看見了潔白的雲。
她看見了湛藍的天。
她其實不認識任何顏色，她只是聽姐姐說過。
姐姐從小就是這麼說的。
天是藍的，雲是白的。
這，是顏色。
儘管她從來不知道那色彩意味着什麼。
齊葵眨着眼睛，她想，她或許不該哭的。
可這一刻，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因爲還沒有正式進入遊戲，這眼淚影響到現實，順着她的臉頰落下。
姐姐齊央看見她在哭，立刻有些擔心：“發生什麼事了？齊葵？”
她以爲進入遊戲該是高興的。
有些擔心的她下意識的想要摘除齊葵的眼鏡。
可又怕這樣會傷到齊葵。
她小心的喊着齊葵。
而遊戲裡面，齊葵已經想要捂住自己的嘴痛哭出聲。
系統則是盡職盡責的當個無情AI：“你好，歡迎來到雲州大陸，接下來你將展開你的……”
提示音還沒說完，齊葵自己把眼鏡摘掉，強行中斷了鏈接。
系統：“……”
好吧能夠理解。
眼鏡摘下的那一刻，當發現自己眼前一片黑暗的齊葵，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每天分不清夜晚和白晝。
不斷的茫然和憂愁。
如今的她哭着對齊央說：“姐姐，我看見了，我真的看見了。我看見你說的藍天和白雲了，我知道它們是什麼顏色了……”
聽見這話，齊央同樣震驚的喜極而泣：“你真的看見了嗎？真的看見了？這個遊戲不是假的？”
齊葵一個勁的點着頭：“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天啊！！”
齊央沒想到自己在網上看到的這個消息，秉承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
竟然真的能給她們家帶來這麼大的驚喜。
齊央忍不住尖叫起來。
她太高興了，高興過後知道一個小時必須要登陸，她怕齊葵這樣沒創立完角色的也算。
她便讓齊葵進去先進遊戲：“你先進去玩一會兒，見到其他玩家了，開啓靈根以後再下線。”
她看過韓天的新手攻略教程，知道這遊戲上線後靈根開啓階段會強制讓人下線。
齊葵乖乖的點頭，重新上線遊戲。
而齊央的尖叫已經引起了父母的注意。
母親直接推開門，沒好氣的看向姐妹倆：“大半夜的你們姐妹倆在幹什麼呢？”
齊央轉過身來，她臉上的淚痕嚇到了齊母：“你怎麼哭了？”
“妹妹能看見了！”
這一句話砸下來，讓齊母頓感頭腦眩暈：“你在說什麼？你妹妹怎麼可能能看見了？”
齊葵是天生的眼盲，不是後天形成的，治都沒法治。
他們試過很多方式，可家庭情況也一般，所以很小的時候就沒辦法的放棄了治療。
這麼多年，只能小心翼翼的照顧着齊葵。
“真的！”
齊央很快給她們解釋清楚爲什麼齊葵能看到的原因。
在聽到是一款遊戲的原因，常年奔波於僱主家庭，不喜歡也沒時間看手機的齊母有點不太相信。
可是齊央的神態不似作假，而且齊葵臉上戴着的那個VR眼鏡看起來也很神奇的模樣。
齊母不太懂這些，可現在齊央說齊葵正在遊戲裡面，待會兒會出來。
她便將信將疑的等待了下來。
齊葵重新進入遊戲後，因爲姐姐說了一些基礎情況，她知道需要捏臉進入遊戲。
可她不會。
她都看不見，哪有什麼審美不審美的，連人偶的模樣她都盯着發呆了很久。
這會兒就算是個醜的不行的人偶，在她眼中比錢還可愛。
系統這次多了幾個功能，向她解釋了幾個地點的區分以後。
齊葵終於明白自己要選擇進入一個地方。
她從沒玩過遊戲，但也知道這個遊戲死亡沒辦法復活。
膽小的，又很珍惜自己能看見機會的齊葵，小小聲的說了句：“我……我選飛雀宗吧。”
這樣還是在長生宗，只是算飛雀宗的弟子。
系統也不意外，只是在進入遊戲的時候還是隱晦的提醒了下：“可以進行人臉修改，修真大陸還是比較看臉的。”
可齊葵實在不會。
她愣了一下說：“那可以把我的臉複製過去嗎？”
她知道現在科技發達，料想這技術也不難。
系統回答：“可以是可以，但這樣會暴露你現實的信息。”
很多玩家選擇自己捏臉或者系統臉也是這個原因。
這遊戲但凡用自己的臉掉馬太容易了，還有個韓天一直直播，但凡被人認出來就不好。
齊葵想了想：“那我，自己改改。”
雖說比較複雜，可齊葵試着操作了下。
太細緻的不可能。
稍微改下眼睛和鼻子大小還是可以的。
她現實裡應該蠻好看的，因爲周圍人都誇過。
只是每次都要說一句。
“這麼好看的孩子看不見……可惜了。”
總讓人心底難受。
久而久之，齊葵就避諱這些了。
系統複製了她的臉，當自己的臉出現在眼前時。
齊葵又怔住許久。
她從未看過自己的臉，這是第一次。
這種感覺太新鮮了。
她不清楚自己是好看，還是很好看。
她只是覺得，自己的臉，真是越看越舒服。
然後她把自己的眼睛改小了一些，鼻子大了一些。
再多的也不會了。
便頂着這張臉進入了遊戲裡，以及一個葵花的ID進入了遊戲。
剛進入遊戲，齊葵便聽到耳邊傳來一句。
“咦，有人進來了？”
齊葵緊張的看去。
但很快便被眼前的場景所震撼。
她看到了無法形容的景象。
她的辭藻實在太過匱乏，她其實會盲文，也學過那些形容詞。
可有些建築，她實在沒法從文字體會到那真實的樣貌。
直到眼前的一切真實呈現。
她終於看到了一個真實的世界。
光明的世界。
齊葵舉目四望，眨着眼睛，還是再一次哭出了聲來。
那聲音裡藏着極致的喜悅。
可惜面前的玩家不是這樣以爲的。
蘇大強很絕望。
“我知道我皮膚有點藍，但我已經好很多了，就這樣還能把你給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