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誰以爲,光明教廷的伯恩執事長是個沒腦子的莽夫,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之所以在神術進行時就節外生枝的率先動手,並不在於他急於剷除這些他認爲不潔之人,而是在於拖延時間,把衆人的目光聚集在聖光箭雨上,從而使得天國投影有足夠時間完全降臨。
直至現在,如虛如幻的天國已經把衆人籠罩在內,裡面衆人無論有什麼手段,面對着神聖的天國,也只會徒勞無功,註定被一網打盡,而光明教廷一方甚至毫髮無損。
信仰與智慧,纔是人類最強大的力量,感謝吾主賜予我們無窮的智慧!伯恩居高臨下,神情平和目光淡然,天國籠罩之內的衆人,對於主的僕人們已經無害了,現在,只需要等待主的國把此位面的核心淨化,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當然,途中還要抵擋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其他勢力,但對於身處天國之旁,擁有海量能量支持的伯恩等人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要知道,發動天國降臨這項神術吞併位面,可不是區區皓月級高階的他聯合百來位教徒就能做到的,這次提供能量的核心,正在光明教廷聖山之上祈禱呢,同時彙集數以百萬計信衆的信仰,才得以支撐天國的投影持續存在,這樣纔能有足夠時間淨化位面核心。
塵埃落定!伯恩執事長志得意滿,摸了摸左邊太陽穴上的十字痕,心裡虔誠的禱告了一番,感謝吾主的庇佑。
很多時候,看到落定的塵埃,人們總會自食其力的把它清掃乾淨,過程中自然也會讓塵埃再次飛舞。
隨着天國投影與位面進入相持階段,空間的震盪大幅度下降,已經沒太大的感覺了,裡面的衆人基本都恢復站了起來。
幾名帶頭的老大聚集在了一起,眉頭緊蹙,他們也都嘗試過了,面對天國投影形成的光牆,基本毫無作用,了不起也就引發點漣漪,如同在光滑的湖面投下一顆小石子,對整座大湖毫無意義。
熊大恨恨的把殺豬刀往地面一插,噗的一聲,竟然插進去兩寸多,要知道,此前潘志想要*寶石,可是死活摳不出來的。
心細的梅耶也注意到這一幕,瞄了眼那把又大又長的殺豬刀,沒說什麼,手一揮,一道深青色的風刀往地面一劈,留下一道半寸深的印痕。
其他幾名心思靈活的強者,也紛紛有樣學樣的朝着大地施虐,果然都發現了此處基地的地面沒有此前那麼堅韌了。
躺着的潘志伸腳捅了捅身邊的白胖子:“喂!兄弟,他們在幹啥?無計可施下拿地面來出氣?”
陳釀照例哼唧兩聲,表明自己重傷在身後,才說道:“隨着天國投影對魔神墳墓的侵蝕,位面的法則開始虛弱,作爲天國投影與墓地的連結點,這處廣場是最先表現出來的,這意味着……”
“這意味着胖爺可以去挖寶石了!”潘誌喜形於色的搶答道。
“呃……也算是吧,另外位面不可能就這樣坐視自身被侵蝕,必然會有反抗,那時候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說得對,趁着機會大肆挖取寶石,媽蛋!胖爺這回要發大財了!”
面對潘志總是抓不到重點的表現,陳釀終於忍無可忍:“你丫的就知道發財,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逃離天國投影啊!”
潘志無比鄙視的迴應道:“有本事你等下不要和我搶。”
陳釀訕訕一笑,死活不肯做出承諾,繼續死皮賴臉的趴在地面上觀察四周。
潘志頓時得意的笑了,媽蛋!胖爺一眼就看穿了,你丫明明和胖爺就是一路貨色,都是鼠目寸光之輩,還想來給胖爺下套?裝什麼憂國憂民!
機會只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無意中發覺了位面法則在衰弱的衆人,不動聲色間就默契的各自調理傷勢,有什麼強力殺手鐗也事先準備好,靜候良機。
畢竟此刻在相持的兩股力量,都不是在場衆人可以撼動的,但是兩虎相爭,便有羣狼的喘息之機。
眼看大局底定的伯恩執事長,吩咐一衆教徒不用繼續圍困此地了,甕中之鱉逃不到哪去,現在更重要的,是應對來自四面八方身份各異的冒險者,但伯恩並不擔心,光明教廷的威望與實力如日中天,沒誰敢正面硬碰,而天國投影也隔絕了外界對裡面的窺視,相信不會有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衝擊光明教廷的榮光。
即使被人看到,伯恩也不擔心,找個過得去的藉口,外面的冒險者們就會歇菜,伯恩冷冷的笑着,愚昧的羊羣,不是向來都是自私自利的麼,根本不會理解脣亡齒寒的道理,只會是一盤散沙。
天國投影隔絕外界窺視,但是卻不會隔絕裡面對外面的視線,所以衆人都看到,光明教廷衆人絕大部分都離開了,只留下大貓小貓三兩隻守護在一旁。
熊大手扶在插着地板的超長殺豬刀上,微微一使勁,刀身又往下誠了小半寸,然後她朝幾位老大點點頭,含糊的說道:“弱化的速度保持均衡。”這樣的動作她已經做了好幾遍了,由於都不知道外面的光明教徒其實看不到裡面,所以衆人的行事都很是謹慎,唯恐節外生枝。
梅耶低垂着腦袋,嘴裡的聲音小得像是蚊子叫:“外面的人大部分都走開了,看來對於天國投影信心十足啊。”
“魔神是無比古老的存在,咱可不信畢弗隆斯之墓會如此輕易被奪。”
“所以同舟共濟的諸位,希望能拋下前嫌,拿出壓箱底的本事,有時候機會一旦錯過,就不會再來了。”
“理會得,都是在爲自己掙命。”
“那麼,躺在那裡的兩位胖子,是不是該起來了?”梅耶淡淡的說道。
被人戳穿了裝死行爲,潘志臉色微微一紅,強自嘴硬道:“少在那鹹吃蘿蔔淡操心,胖爺就喜歡躺着,你咬我啊?有道是舒服不過躺着,胖爺打累了休息下,也要你個白髮老頭管閒事?”
說是這麼說,潘志還是老老實實的站了起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看到梅耶一夥兒正對他怒目而視:“看你妹啊看!胖爺粉嫩嫩的初生牛犢,放不下此前的爭鬥仇恨而已,你丫的也好意思和我一般見識?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要團結!”
擔心槍打出頭鳥的陳釀,也一個軲轆爬了起來,大點起頭:“對,要團結。”一副以潘志馬首是瞻的樣子。
“說得很對。”梅耶絲毫不着惱,還大表贊同道:“那麼,這位小兄弟,咱們的過節是不是就此揭過爲好?”
“老頭子有點見識嘛,放心,胖爺心胸寬廣那是出了名的。”潘志大咧咧的說道,他自然也明白,此刻大家都是穿一條褲腿,跑不了你也逃不了我,但是年輕人是傲嬌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但是,並不是真的像食人魔那樣只有一丁點腦子的,所以梅耶架起了梯子,潘志就順勢下來了。
把潘志這頭順毛驢的毛給捋順了,在場衆人才能算是萬衆一心,不然大家正拼着老命呢,突然發現個死胖子撅起屁股趴在地上*寶石什麼的,那叫什麼事,而現在嘛,年輕的胖子還是要臉面的。
作爲外來戶的陳釀,連本地語言都說得不太利索,更是沒什麼話語權,一副跟班小弟的樣子,這也符合含蓄低調的盜賊生存法則。
“外面的光明崽子沒看這裡。”一向寡言少語的豬四忽然開口道。
這話一說,積年老手們迅速反應過來,沒錯,潘志這副全身着甲高大食人魔的站立,絲毫沒有引起外面衆人的注意,只能說明一件事,外面看不到裡面。
見微而知著,如果說一名強者掌握不了自己法術內部狀況,那簡直讓人笑掉大牙,但這一幕就這麼真真切切的發生,很明顯,這項強大的神術應該就是無法隨意操縱,不能進行圍觀操作,那就只是死板而機械的神術而已,只會和位面法則死扛,這麼一來,倒是更好應付,能憑此產生許多應對思維。
例如,梅耶老頭子當場就是雙眼一亮:“咱們幫這勞什子天國投影壓制位面祭壇吧。”
其他人還沒說話呢,自稱心胸寬廣的潘志就叫叫嚷嚷的:“好你個白髮老頭,胖爺早知道你丫靠不住,要賣友求榮*們屁股了是吧!”
梅耶當場臉色一黑,身旁隊友紛紛怒目而視。
還好,其他老大打了圓場,並且耐心解釋道:“天國投影壓制位面法則其實是處於相持階段的,有進攻有防禦,只不過進攻態勢更多罷了,我們的能量攪合進去,在天國進攻的時候一同進攻,便可以借勢,來來回回之下,便能在這種循環往復的壓制中佔據一定位置,而位面祭壇一直被壓迫,必定會有爆發,當那個時候,我們纔來倒戈一擊,趁勢破局!”
“我艹,狡猾大大的,胖爺可不攪合你們。”潘志立馬就拒絕了,但在一雙雙怒目之下,還是接着說道:“胖爺可以充當先鋒,甚至可以給你們充當肉盾,但是說到能量上面的話,胖爺愛莫能助,胖爺還是個學徒呢。”
最後一句,潘志顯得有點自得,傻眼了吧你們,胖爺其實還是個學徒!卻和你們侃侃而談平輩論交。
衆人自是不信,潘志二話不說恢復人形脫去熔岩戰甲和大部分骨甲,露出白白胖胖的身子還有沒頭髮沒眉毛的古怪臉孔,笑意吟吟。
熊大攤手:“這小子的確沒成年,現在還是高中生吧小志?”
“那是!胖爺這幾天在這裡廝混,連期末考都缺席了呢!”
潘志洋洋自得,不以做逃兵爲恥反以缺考爲榮的樣子,份外討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