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隆十分詫異地揚了揚眉毛：“你是誰，你怎麼知道務？”
楊哲微微一笑：“總部內的計算系統並非無懈可擊，因爲你們從未考慮過變異人會侵入網絡；我叫楊哲，四天之前實施了您所負責的天火計劃。”
“你就是那名聯邦英雄！”阿瓦隆中將沉思起來，左手不動聲色向下探去，“你的英勇表現實在令人欽佩，沒有你雷神計劃是完全無法實施並且取得成功的，中士！聽說你從醫院中跑了出來，這可不太好……要知道，我已經爲你申請了聯邦最高等級的紫心勳章，在整個聯邦百年曆史上，只有區區十九名軍人獲得過這一榮譽！”
“別動！”楊哲雙眼赤紅，嚎叫道，“把手拿出來！”
“當然，我的朋友。”阿瓦隆中將無可奈何地將雙手擺在桌上，“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要知道真相！”楊哲瘋狂地喊叫。
“真相？”阿瓦隆中將微笑着，“你是指核武器嗎？當然了，四天前你在黑澤城釋放的的確是一枚核武器……不，不用你說我也明白，三千年前這種武器曾經毀滅了整個人類文明！但這並不是武器本身的錯誤，你明白嗎？只是使用者的問題而已。”
楊哲喘息着。
“歸根結底是利益權衡，你明白嗎？核武器能夠帶來的好處遠遠大於其壞處，我的朋友！看看現在地人類世界吧，我們這些自詡爲宇宙最優秀的生物。不得不好像螃蟹一樣躲在堅固地甲殼裡，而那些又髒又臭的變異畜生則肆無忌憚地佔據了整片大地！不錯。我們要改變環境，要讓天空和海洋重新變藍，要讓空氣變得適合人類呼吸，要重塑人類最輝煌的時刻！而這一切的基礎，就是殺死所有變異人，一個不留！是的，戰爭是殘酷的。可是如果我們不殘酷殺戮變異人，變異人就會殘酷殺戮我們！他們是沒有智慧。沒有靈魂，沒有慈悲的，只有死神纔可讓他們屈服！”
“可那是核武器，聯邦憲法第一條就是——”
“無論在何時何地以何種理由都不允許使用核武器，對不對？哦，讓該死地聯邦憲法見鬼去吧。人類需要重新武裝起來，爲什麼放着強大的武器不用。卻要讓小夥子們——像你這樣優秀地小夥子們去流血犧牲，用高貴的生命和野獸對抗呢？完全沒有道理嘛！更何況……”
阿瓦隆中將狡猾地一笑：“我們也根本沒有使用核武器。從來沒有使用過。”
“那是——”
“那只是一場意外的核爆炸而已。你知道，三千年前的核戰令整片大地佈滿了核武器。再加上被廢棄的核武庫和到處泄露的核廢料，還有變成廢墟地核電站……變異人的愚蠢是很容易令這些東西爆炸地！不過幸好我們有足夠的防備，核輻射不會傷害到任何一名人類地，人類地利益完全沒有因此受損，這就是一切，不是嗎？”
楊哲點了點頭。
阿瓦隆中將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恢復了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還有什麼事嗎，我地勇士。”
“最後一個問題。”
“請問，對一名聯邦英雄，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變異人也擁有智慧的？”
阿瓦隆中將深吸一口氣，沉默了。
楊哲擺了擺手中足以轟掉對方腦袋的手槍，並且他不斷抽搐的臉部神經，顯示他絕不會有半絲猶豫。
阿瓦隆中將尷尬地咳嗽一聲，比了個毫無意義地手勢：“並不是所有變異人都擁有智慧，好嗎？或者說大部分變異人都是如我所說的，毫無靈魂，野蠻殘忍的怪獸。”
“究竟多少變異人擁有智慧。”
“具體的數量我們還不清楚，但大約在總數的百分之一左右吧……他們處於變異人金字塔的頂端，是變異人部落的領袖。”
“那麼來說，整個地球上大約就有將近百萬擁有智慧的變異人了，數量比我們還多。”
“他們和我們是不同的，縱然是有智慧的變異人，他們的智慧也停留在非常低的程度，甚至可
僅處於簡單模仿的程度——就好像看過電視的大猩猩演員的行爲舉止一樣……”
“那麼，你是明知變異人擁有智慧，還計劃用核武器來對付這些同類？”
“是的。”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空氣和水，土地和資源！人類之所以能夠成爲萬物之靈，就是因爲我們懂得不斷自相殘殺，在自相殘殺中進化出最完美的種族！就算變異人真的擁有智慧又怎樣？只要他們阻擋了我們前進的腳步，那就全都要毫不留情地剷除！”
“……”
“聽着，楊哲中士——我已經看過你的簡歷和戰鬥報告，你是一名非常有能力有辦法的行動人員，也是一名非常忠誠的人類捍衛者！人類的利益就要依靠你，依靠我們還捍衛！爲了整個人類文明能夠延續下去，應該將一切軟弱的情感都拋棄！現在聽我的話把槍放下，我會送你回醫院好好接受治療，等你完全康復了之後，你將爲我工作，爲我工作是大有前途的，也許你還不知道我的家族在整個人類世界中擁有什麼背景，要知道……”
直到楊哲跳過去用槍托打碎他的牙齒之前，阿瓦隆中將一直好像怨婦般喋喋不休。
……
黑色十字號末日戰艦。
“原來我早就認識阿瓦隆那個混蛋，記憶中的他果然和現在一樣可恨。”
第七使徒深表同意：“所以你該知道，我把阿瓦隆讓給你來殺死，是忍住了多大的誘惑。”
“但是你，你爲什麼會知道這一切呢？”楊哲皺眉道，“我想不出來這裡面還有什麼人，難道是那個……”
“催眠大師。”
不錯，第七使徒就是那個催眠大師！
回想起催眠大師，楊哲就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個悶雷滾滾，閃電交織如白晝般的夜晚，在暴雨尚未降落之時，低氣壓令塵世間的一切生靈都變成了混沌的灰影。
也想起了潔雲。
潔雲就蜷縮在他的牀尾。
小小的身子，蒼白的臉龐，緊緊抱着一頭燒焦的玩具熊，一對失神的眸子倉惶轉動。
楊哲從病牀上坐了起來，向虛幻中的女孩兒微笑：“潔雲，你叫潔雲對不對？”
“你是誰……我要媽媽，媽媽死了，大家都死了……潔雲害怕，好害怕。”
“別怕。”楊哲愣愣地說，“我會保護你。”
“不會……你不要過來，你是魔鬼！是你殺了我媽媽，是你殺了所有人，是你！”
“不是我，我沒有殺任何人！”楊哲瘋狂地喊叫起來。
“是你，是你，你是兇手！”
楊哲粗魯地一把抱住了小女孩，滾燙的汗水從額頭滾落，一個勁兒道：“我沒有殺人，我沒有！都是他們乾的，是他們殺死那些變異人！”
“是……誰？”
“是他們，是他們……我會保護你，放心睡吧，孩子，放心睡吧，我會保護你的……永遠……”
在他懷裡，潔雲好像一根柔弱的羽毛般睡着了。
門外響起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剛剛閉上眼睛的潔雲猛然睜開眼睛，幾乎要哭出來了：“他們來了，那些人要來殺死我！不要啊，不要……”
“我不會讓任何人殺死你的。”楊哲遲鈍地笑了一笑，將插在靜脈中的點滴針管拔了出來，緊緊攥在手心裡。
門開了，一名穿着醫生服的醫療病毫無防備走了進來，猝然不防之下，長針已經刺穿了他的眼球！
醫療兵痛呼一聲，手中托盤上的一柄剪刀已經被楊哲奪走，楊哲一個膝撞令醫療兵飛出好幾丈外，撞開了對面的房門！
楊哲冷笑着，在醫院走廊上游蕩。
暴雨終於傾盆而至。
直到黎明來臨之前，憲兵隊將他逮捕之時，已經整整過去了三個小時。
楊哲沒有讓任何人碰潔雲一根毫毛——儘管在正常人看來，“潔雲”只是一個枕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