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準備賀禮？”
方寒的話猶如一道驚雷，讓人羣心頭猛然顫抖，怔怔的看着葉塵。
在皇城之中，有誰不知道今日是段重虞的大壽之日，更何況，葉塵剛纔在湖心亭外，還得到了段重虞的主動邀請，如果他連賀禮都沒有準備的話，這根本就是不給段重虞面子，沒把他放在心上。
二皇子派系，許多人都露出了戲謔之色，他們早就對葉塵很不爽，只是礙於段重虞對葉塵的讚賞，根本不敢主動挖苦，但現在方寒主動開口，他們也是毫不吝嗇自己的冷漠眼神，紛紛冷笑出聲。
慕容雪聰慧，一眼就看出方寒這是針對葉塵，淡笑道：“所謂呈上賀禮，無非是圖個樂子，段師也並非要所有人都要準備。”
方寒目光突然一冷，這個慕容雪，爲何會出動幫葉塵解圍？
“慕容宮主說得沒錯，段師德高望重，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事，再者，是我突然邀請葉塵前來湖心亭，他一時匆忙，忘了準備賀禮，也是正常之事。”
方毅立刻打圓場，卻聽到方寒再次譏諷道：“段師大壽之日，非同小可，這代表了我們皇族的臉面，三弟，你突然邀請一個不相干的人，連賀禮都忘了準備，這事如果傳了出去，恐怕父皇那邊，你也不好交代。”
這話，半真半假，卻是直接壓迫方毅。
方毅咬了咬牙，轉頭望去，只見段重虞依舊是雙眸微閉，沒有任何的迴應，這更是讓方寒心裡感到得意，眼眸內帶着輕佻之意，死死地盯着葉塵。
“賀禮，代表的是心意，古來素有禮輕情意重的說法，然而有些人，卻是爲了得到魁首之名，故意拿僞造之物來充當門面，企圖以假亂真，欺騙段師，如此行爲舉止，纔是真正的丟了皇族的臉面。”
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說話之人正是葉塵。
“葉塵，你沒有準備賀禮也就罷了，還出言誣衊二皇子，你作何居心？”
“這裡沒你的事，給我閉嘴。”
葉塵一轉頭，目光含冷，立刻讓胡陽鐵怒火中燒，剛欲出口反駁，卻是聽到方寒冷淡說道：“胡長老莫要激動，既然葉塵說我呈上的黑魔鼎是僞造之物，我們不妨聽聽他到底有何依據。”
“好，我就看着小子如何顛倒黑白。”胡陽鐵冷笑，他可不相信葉塵的鬼話。
人羣也投以好奇的目光，就連那閉目沉思的段重虞，也是睜開了雙眼。
作爲一名六級煉丹師，段重虞在丹道的造詣，可謂是登峰造極，在黑魔鼎出現的瞬間，他就可以認定，此物必爲真品，不管是從鼎身的工藝，還是那股濃厚的上古氣息，都不可能是僞造之物。
然而，葉塵卻如此篤定，這讓他產生了濃烈的興趣。
葉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飲了一杯酒，旋即將酒杯放下：“敢問二皇子，你可曾使用過黑魔鼎煉製丹藥嗎？”
“當然。”方寒立刻回答：“自從我得到黑魔鼎後，便是邀請無數名家鑑定其真僞，還親自開爐煉丹，檢驗其效用，否則，我有如何知道黑魔鼎會吞吐七彩霞光，生出百丈丹雲？”
方寒的回答，很是巧妙。
一方面，他用言語肯定了黑魔鼎是真品，另外一方面，還說自己多番鑑定，甚至親自用黑魔鼎來煉製丹藥，兩者無不是說明自己對這份賀禮有多麼看重，表現出對段師的恭敬之心。
“呵呵，看來二皇子還真是別有用心。”葉塵淡淡一笑，旋即語鋒突變，冷漠道：“但誰說會吞吐七彩霞光，並且生出百丈丹雲的藥鼎，就是黑魔鼎了？”
輕蔑語音落下，讓場內所有人皆是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葉塵的身上。
只見葉塵走到方寒的面前，嘴角帶笑，聲音悠悠傳出：“上古十大丹鼎，最爲玄妙之處，並非是它所用的材料與工藝，而是在鑄造之時，被無上強者封入了十頭上古奇獸，以奇獸魂魄作爲煉丹之基礎，從而讓丹藥產生異變，引發天地異象。”
“胡言亂語，這全都是你隨意捏造出來的言語罷了。”
方寒冷冷笑道，他翻查了無數古籍，從未聽到過這種說法，但是，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一陣狂風陡然吹來，未等他有所反應，便是見到段重虞站在了他的面前，用一種淡漠的眼神，凝視着他。
這眼神，很冷，讓方寒有種如落冰窖的感覺。
“葉塵，你繼續說下去。”
“是”
葉塵微微點頭，深吸一口後，繼續道：“黑魔鼎之所以喚爲黑魔之名，是因爲其內封印了一頭喚作黑魔雪虎的上古異獸，此異獸生於極北之地，通體漆黑，四肢卻是雪白，咆哮之時，會引來無盡的風雪，冰封千里，所以用黑魔鼎結丹之時，會逸散出無窮無盡的寒氣，而所煉製的丹藥，也會蘊含着一絲冰涼之感，能穩神定心，讓修者不生出絲毫雜念。”
從強者記憶之中，葉塵汲取了無數關於丹道的學識，其中便是有關於十大丹鼎的資料，一眼掃過，他就知道這黑魔鼎是真是僞。
“口說無憑，在場誰都未曾擁有過十大丹鼎，你有什麼辦法證明你說的是真話？”
說到這裡，段重虞看向葉塵的目光中，已經沒有那種俯視之感，他就這般平平而視，用一種請教的口吻說道。
對此，在場所有人的目光，早已變得無比呆滯。
唯有慕容雪一人，面帶笑靨，淡淡的看着這一幕，對於葉塵所創造出來的奇蹟，她已是見怪不怪。
葉塵指了指桌上的黑魔鼎，淡淡道：“既然十大丹鼎是上古之物，且流傳了數萬年，想必也是能夠抵禦無比強橫的攻擊，還請段師將黑魔鼎交於我手，讓我嘗試一番，自然就可以知道真僞結果。”
“丹鼎乃是貴重之物，更何況是十大丹鼎，葉塵，我看你就是想要暗中使壞，從而中傷二皇子。”
那胡陽鐵的話剛剛說完，一道無形力量呼嘯而來，將他整個人都擊飛出去，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跌入湖泊之中。
“誰出的手！”
胡陽鐵從湖水內衝出，一擡眼，便是迎上了一雙充滿了威嚴的冷漠眼眸。
“你若再膽敢打斷葉塵的說話，我便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冰冷無比的言語，從段重虞的口中說出，讓胡陽鐵整個身體一僵，後背處，已然是一片潤溼，腦袋中除了恐懼之外，別無他物。
“雪兒，將黑魔鼎遞給葉塵。”
慕容雪立刻點頭，將黑魔鼎取下，小心翼翼地遞給了葉塵。
接過黑魔鼎，葉塵先是將雙眼閉合，再次睜開之時，一抹妖異的紫芒陡然掠過，彷彿將手中的丹鼎審視透徹。
“碎”
一聲輕喝，葉塵的手指輕然點在了丹鼎之上。
剎那間——
整個湖心亭鴉雀無聲，唯有一道碎裂之音，突然傳了出來。
丹鼎，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