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帶着幻滅劍回來了？”林弈蹙眉沉思。
提到楚憐兒，雨晴和小妖精的神色都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同爲女子，對於楚憐兒的心思，這麼多年下來，她們兩人多多少少是能感受到的。
只是，感情這種事，一言難盡。
“小賊。”
雨晴突然輕輕喚了一聲。
“啊。”林弈側目望去，露出詢問之色。
雨晴道：“憐兒這次回來，就不要讓她離開了吧。”
透過雨晴清澈的眼眸，林弈彷彿看懂了什麼。
“隨她吧，她的事情，我也沒法做決定。”林弈垂下頭，避開雨晴那彷彿可以洞察世事的目光。
雨晴心中暗歎。
對於林弈，她最瞭解不過。
雖然林弈在外面表現得強勢兇狠，可以戰天魔，問天道，甚至面對整個諸天萬界，但在感情上，林弈一直都很被動。
“果然是呆子。”
小妖精輕哼一聲：“你是憐兒的師尊，讓她留下來，她還會拒絕麼？憐兒最聽你的話，什麼時候違逆過你。”
“對啊，我是憐兒的師尊。”林弈依然低着頭，重複了一遍。
雨晴和小妖精對視一眼，都聽出了林弈的話外之意。
師尊和徒弟之間，終究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若是師徒相戀，在一些人的眼中，絕對算得上是天理難容，大逆不道。
“此事……再說吧。”
林弈輕咳一聲，逃似的消失在雨晴和小妖精的面前。
“撲哧！”
望着林弈離去的背影，小妖精忍不住笑道：“真是膽小鬼，姐姐，她不會是害怕我們生氣吧？”
“誰知道呢。
”雨晴嘴角維揚，劃出一道令人驚歎的優美弧度。
……
竹林深處，前幾日搭起一幢小屋，周圍沒什麼人煙，冷冷清清，無形中顯得主人很是冷漠，拒人千里。
林弈來到竹屋前站立，舉起手剛想要叩門，卻不知想到了什麼，手掌又放了下來。
以林弈的修爲，想要感知竹屋中的一切，當然就是靈魂一掃的事兒。
但這竹屋中住的是楚憐兒，還是他的女弟子，這種探查對於憐兒來說當然很不尊重，林弈更不會去做
。
猶豫良久，林弈深吸一口氣，再次擡起手掌，剛要敲下去，門開了。
一張美豔的容顏，就這樣出現在林弈的眼前。
儘管早有預料，早有準備，但林弈還是感覺有些突然。
嗅着憐兒身上傳來的淡淡體香，不知爲何，林弈的心有些慌亂，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出現過了。
楚憐兒的神色還是那樣淡漠，只有看到林弈的瞬間，眼眸深處掠過的一抹不易察覺的驚喜和柔情。
在林弈面前，楚憐兒從不會暴露自己的心意。
她不想讓林弈爲難。
她將這份情感深埋心底，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小心翼翼的守護着。
她也將守護一生。
“師尊。”
兩人離得很近，只有一門之隔，憐兒吐氣如蘭，吹在林弈的臉上，林弈的心更慌，更亂。
憐兒似乎也察覺到不妥，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微微俯首，執了一個弟子禮。
林弈點了點頭，走進竹屋。
竹屋裡的佈置更是簡單，無桌無椅，只有一張竹牀。
林弈來到牀邊坐了下去，輕咳一聲，問道：“回來多久了？”
“五天。”楚憐兒應道。
“哦。”林弈點了點頭。
竹屋中，突然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楚憐兒解下背上的長劍，遞到林弈面前，輕聲道：“這是幻滅劍，劍瘋子前輩囑咐我一定要交給你。”
林弈接過幻滅劍，心中微微嘆息，有些感慨。
進入諸天萬界以後，劍瘋子是唯一一個真心實意幫助林弈，而且不計後果的人，哪怕與自己的界面爲敵。
林弈知道，並不是劍瘋子有多麼看重他，也不是因爲本尊的存在。
劍瘋子不遺餘力的幫助他，只是因爲他是蕭雪仙子的傳人。
當年，劍瘋子沒有能保護蕭雪仙子，這是他一生的遺憾。
劍瘋子不想這遺憾，再在林弈的身上重演。
萬界山一戰爆發之後，許多修士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那就是，林弈之所以成爲主宰之王，其手中的先天至寶一定是關鍵！
也就是說，剩下的先天至寶，將是衆多主宰拼命爭奪之物。
在這樣的局面下，劍瘋子還將幻滅劍送過來，可見他將會承受着多大的壓力。
而幻滅劍入手，六大先天至寶，林弈獨佔其五，還有一件太虛聖袍應該還在墓界之中
。
當初在混沌星上，墓界之主收走了太虛聖袍，但在萬界山一戰中，墓界之主身隕，卻並沒有太虛聖袍的蹤跡。
不可否認，幻滅劍對於林弈來說至關重要。
若是勘破絕命筆、盤龍索、幻滅劍中的秘密，林弈將達到怎樣的境界，得到怎樣的力量，他自己都不清楚。
“劍瘋子還好麼？”林弈問道。
楚憐兒猶豫了下，搖頭道：“現在不清楚，我離開的時候，前輩還好。”
林弈點頭。
“今後有什麼打算？”林弈又問。
“我不知道。”楚憐兒搖了搖頭。
不知爲何，林弈今日有些害怕面對楚憐兒，許是因爲雨晴和小妖精之前的那番話，又許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我先走了。”
林弈起身，打算離開。
楚憐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當林弈轉身離開的時候，楚憐兒望着他的目光，才透射出一抹柔情。
只不過，這一幕林弈沒有看見。
林弈推開門，腳步卻突然頓住。
“要不……就留在三界吧？”
林弈背對着楚憐兒，沒有轉身，或許也是不敢轉身，輕聲說道。
半響半響，沒有迴應。
好像楚憐兒已經離開了此地。
林弈下意識的回頭望去，正對上楚憐兒灼灼的目光。
“好。”
楚憐兒笑了。
這一笑，如雪蓮綻放，美豔不可方物，看得林弈微微一怔，竟然有些失神。
多少年了。
在林弈的記憶中，似乎憐兒從未笑過。
憐兒的臉上始終淡漠，與旁人的關係也是不冷不熱，雙眸空洞無神，沒有一點生機。
但如今，憐兒一笑，眼中似乎也多了一分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