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權名莊臉上的鄙夷之『色』未加任何掩飾,“莫非你心裡有鬼?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孫子,而是你跟其他男人生的,你只是見我兒子對你有點意思,你爲了冥家的財產才謊稱蘇徹是我兒子的骨肉。有人特別替我調查過你,你媽媽並不是你爸爸的正妻,她只是蘇家的女傭,因爲引誘了你爸爸纔有了你,你是一個從小就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有一個這樣的媽媽,又年紀輕輕就出來獨立了,從蘇徹的年齡來看,你十七八歲就懷孕了,這讓我我很難相信你的人品,所以……”
權名莊的話,有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將蘇與墨塵封的記憶割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讓她又一次想起了她一直試圖抹煞的,在蘇家那段可怕的的經歷。她低着頭,強忍淚水,一雙粉白的拳頭緊握着,放在身側,身子輕微地顫抖着。
“所以,爲了證明你沒有說謊,爲了證明蘇徹不是別的男人的私生子,我必須……”
“大公主……”蘇與墨打斷了權名莊的話,擡起頭來,一字一句,聲音輕柔卻又不卑不坑,“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嚮往榮華富貴,那些東西對於我來說不過是糞土,今天我兒子的身世被拆穿完全是個意外,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讓他進入冥家豪門。而我的媽媽,她在我的心裡是一個偉大的母親,請作爲母親的您不要侮辱她。這個親子鑑定,我們不做。”
“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我們冥家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我權名莊又是大公主,做個親子鑑定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你無需這麼堅定!”
“對於媽媽來說,孩子不需要任何鑑定。”蘇與墨微笑着堅定地說道,她看着蘇徹,用眼神向他傳達歉意,對不起,徹徹,媽媽讓你受委屈了。
蘇徹很有默契地看了看蘇與墨,然後朝冥政鞠了個躬,說道:
“爺爺,請保重身體,要聽醫生伯伯的話,也不要到處『亂』跑。我和媽咪先走了,媽咪是好女孩,她不會說謊的,請你相信她,謝謝。”
蘇與墨和蘇徹兩母子一塊往書房外邊走去。
“等一下。”一直未有說話的冥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叫住了兩人,“連‘龍之翼’都不在乎的人,我相信她。小徹徹,你就是我冥政的孫子。”現在,冥政終於明白看到蘇徹時的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從何而來了,原來這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冥政,你處處和我唱反調,是不是太過分了。總之,沒有做過親子鑑定,我權名莊是絕對不會承認這個孫子的!就算他進了我冥家的大門,我也當他不存在!哼!”
權名莊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去,在她認爲,蘇與墨死活不願意做這最簡單的親子鑑定是心虛的表現,說明這孩子根本就不是柏殤的。
正在門口踱步的冥柏殤見媽媽這麼生氣地出來,心裡咯噔了一下。
“媽媽……怎麼了?”
權名莊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着冥柏殤說道:
“柏殤你聽着,如果孩子不做親自鑑定我是不會承認他的。就算通過親自鑑定證明孩子是你的,我也只要孩子,蘇與墨絕對不能進我冥家的大門。”井藤已經將蘇與墨的身世調查地很清楚,她也找一些人瞭解過,蘇與墨媽媽是引誘主人的女傭,蘇與墨是爲上流社會所不齒的私生女,憑這一點看,她無論如何也配不上冥柏殤。
“你這老太婆真是討人厭,你兒子我還沒從突然多了個這麼好的兒子的興奮中脫離出來,你就在這裡說些喪氣話!”
“冥柏殤!我是你媽媽!我都是爲了你好!”權名莊氣得發抖,她就不明白了,這兩父子的胳膊肘,爲什麼一直往外拐。
而冥柏殤不再多言,他已經從媽媽的話語和表情中知道蘇與墨和兒子受了委屈了。
他開門走進書房,就聽見蘇與墨跟他爸爸說感謝他的信任,我們走了之類的話。
“不準走!”冥柏殤聽了,將兩母子攔住。說道,“蘇與墨,我媽媽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我相信。蘇徹跟我太像了,不是我的兒子能是誰的?”
蘇與墨輕微地嘆了口氣,她並非有意讓冥柏殤母子的關係惡化,只是……只是做親子鑑定這件事情她絕對不能答應。
有的事情對她來說,就是一場永遠也忘不了的噩夢。
“小徹徹,你和媽媽都不要害怕,這件事情,爺爺會爲你們做主的。”
“謝謝爺爺。”冥政『摸』了『摸』蘇徹的腦袋,這個小孫子,他真的很喜歡。
但是心裡又開始隱隱擔心起來,他們冥氏家族的心臟病,可是隔代遺傳啊,那麼蘇徹……是不是……
冥政之所以能活那麼久是因爲幸運地得到合適的心臟,很年輕的時候就做了換心手術,但這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還需要運氣,徹徹能有這個運氣嗎?
車上,蘇與墨和蘇徹一直沉默着,方纔臨走的時候,冥家所有的親貴都對她不做親子鑑定這件事情表示懷疑,雖然礙於冥柏殤和冥政他們沒敢說什麼,但是看得出,每個人都是站在權名莊那邊的。
冥柏殤開始思考,媽媽權名莊態度一向強硬,她決定的事情幾乎從來不會改,如何才能將這『亂』麻似的關係最快最準的理清,想了一圈便知道,唯有蘇徹去做個親子鑑定,纔是最好最簡單的方式。
“蘇與墨,要不,就做一下親子鑑定,反正方法不復雜又不會痛。”
蘇與墨一聽,愣住了,她看着冥柏殤,不太相信這話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
他也在懷疑她嗎?懷疑徹徹?
她清澈眼神中的不敢置信讓冥柏殤有些心慌。
“你說,要做親子鑑定?”
“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想親子鑑定的方法不復雜,徹徹也不會痛,如果能讓我媽那老太婆閉了嘴,不是皆大歡喜嗎?就做一下吧,蘇與墨。”
“停車!”
“蘇與墨……”
“我說停車!”冥柏殤又怎麼能理解那種身世遭到懷疑,被視爲私生子女時恐慌和屈辱的感覺呢?她從小到大,只要大媽一不高興,就罵媽媽是狐狸精,然後『逼』着她去做親子鑑定,做了一次又一次,那種感覺太恐怖了,徹徹不能也像她這樣。
“蘇與墨,算……算我沒說過,你別生氣呀。”冥柏殤見她發火,趕緊將車停了。
“作爲大少爺的你,自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永遠也不可能明白我們這種人的感受。”
“你非得將和我的差距說的這麼嚴重這麼明顯嗎?”冥柏殤不悅了,“當我知道徹徹是我兒子,我高興地要命,本少爺竟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了。而且作爲孩子媽媽的你,名正言順是本少爺的了,還有皇太子殿下什麼事兒啊?”
“冥少爺,請你弄清楚,雖然徹徹是你的兒子,但是,我也不會因此和你有什麼瓜葛的!”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你是我兒子的媽媽,你就是我老婆。老公說什麼你就得聽什麼!”
“冥柏殤,五年前的事只是意外,只是我跟姐姐和大媽賭氣才發生的荒唐事。”
“蘇與墨,你聽好了,我冥柏殤兒子的媽媽,必須是我老婆。我絕不放手!”
“你……我非常討厭你,討厭你的霸道,討厭你的壞脾氣,討厭你的不可一世!”
“你說什麼?”他的語氣一沉,“你真的討厭我?”氣氛陡然變了,蘇徹坐在一旁,有些悲傷地看着爸爸媽媽。
唉,他們爲什麼要吵架呢。
“是,我討厭你。蘇與墨最討厭的人就是冥柏殤!我纔不要做你的老婆,絕對不會。”
冥柏殤聽了,臉上所有的表情慢慢斂去,沉聲問道,“你心裡想着的人,是我表哥權佑宸吧。”
他不會沒有注意到,剛纔在宴會上,蘇與墨和二殿下跳完舞之後,眼神看權佑宸的時候變得很不一樣,他們兩個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的那一幕,他恨不得衝上去將蘇與墨『揉』成一團,塞到口袋裡。
“請你不要『亂』想。”當她知道是殿下冒着可能永不得翻身的危險來救她的時候,除了感激和感動,心裡是還涌起了一股複雜的矛盾的感覺。
“『亂』想嗎?你敢說你看他的眼神裡,沒有疼惜嗎?”
見她低頭沉默,冥柏殤將車停在了一邊,“下車吧。”
“徹徹,我們走。”蘇與墨下了車,伸手欲將蘇徹抱下來。
“兒子不能走,他得跟我。”冥柏殤一把將蘇徹抱了過來,關上車門。
“喂!你停下,把兒子還給我!”蘇與墨見狀,追了上去,但是不顧將車子開走了。
現在就開始搶兒子了,這以後可如何是好呢?
親子鑑定?不,不可以,這是一個太恐怖的經歷了。
看着車子走遠,蘇與墨走到路旁,坐在藤椅上,她將頭買入雙腿間,腦海中浮現出一幕令她永生難忘的恐怖畫面,那是她三歲那一年:
媽媽抱着她坐在房間裡講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那個時候媽媽的笑容好美好美。
這個時候房門突然開了,大媽金荷娜破門而入,一把將她從媽媽的懷裡搶了過來,然後將她連拖帶拽下了樓,絲毫沒有顧忌到她是個才三歲的小女孩,渾身都是嫩嫩的。
媽媽呆住了,拼了命將要將她搶回來。
“不要,不要,她是我的孩子。”
“狐狸精你給我滾開!我現在懷疑這個小賤種不是蘇東成的骨肉,我要做親子鑑定!”
誰都知道,蘇與墨就是蘇東成的女兒,這是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確定了的,如今她都三歲了,突然說要做親子鑑定,不過是大媽看不慣她和媽媽,趁爸爸不在家的時候發泄的一種手段罷了
好多個穿白大褂的人將她圍在中間,拿出針,刺入她的血管內,那鮮紅的血『液』從身體裡流入大大的針管內,而媽媽近乎絕望地倒在地上,被家裡的傭人拖住。
“不要,她是蘇家的孩子,她真的是蘇家的孩子。”
“啪啪啪……”大媽走了過去,幾個巴掌拍在媽媽的臉上,媽媽的嘴角有鮮血流出來。“賤人,你個狐狸精,敢勾引我老公,看我們不打死你。”
蘇與墨不明白,明明是爸爸強迫媽媽,爲什麼大媽不怪爸爸,卻將所有的責任都怪到媽媽身上。
而且,從那次之後,金荷娜只要不高興了,就拿蘇與墨去做親子鑑定,這次抽血,下次剪頭髮。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她十五歲,所以對於親子鑑定的反應纔會這麼激烈。
“徹徹,你願意做親子鑑定嗎?”她心裡說到。
冬天快要來了,風已漸漸變涼。
權佑宸看向車窗外,一個單薄而孤獨的女孩坐在路邊的椅子上,在已漸漸蕭瑟的風裡,她在發抖,她身旁落滿楓葉。
“停車。”
“殿下,只有五分鐘的時間。”越澤提醒道。
權佑宸從車裡跨了出來,往她身邊走去,他輕輕坐在一旁,遠遠的看過去,夕陽的餘暉照在兩人的身上,有那麼一瞬間,會覺得這個畫面也很和諧。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財迷妻:老公太霸道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