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具結實地攻城梯成功搭在了斯蘭人的城垛上，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的波特蘭戰兵嚎叫着攀爬向城頭。
“刺！刺！刺！用力，混蛋，不要停，誰停誰死！”
利安城的城防營長雷澤頂着一面塔盾在箭雨中來回奔走，不時敲打着那些心神不定的士兵。
在平時訓練和長官喝斥下，城防營士兵們集結於那些攻城梯搭在地區域，幾支長矛輪流捅刺，幾面盾牌死死地頂在城垛上，抵禦住波特蘭人射過來的箭雨。
不僅僅是普通的弓箭，還有如小臂般粗細的弩箭，經過體形巨大的牀弩發射出去後，五股精鋼箭鏃可以輕而易舉地插入城牆上，供那些身手矯健的劍士們踏足躍上城牆。
這種威力驚人的重型弩箭若是射到人身上，能夠直接將人撞飛出城牆，遠遠地墜入城內。
一罐罐火油被守城的城防營士兵們胡亂丟下城牆，甚至砸在攻城梯上，如同附骨之蛆般的火焰燒得波特蘭人鬼哭狼嚎，一些身上沾着火的戰兵墜下梯子，或在城牆下方聲嘶力竭地打滾，直至活活燒死，加了料的鍊金火油可不是那麼容易熄滅的。
儘管城防營的兵力遠遠不及來襲的波特蘭大軍，卻能夠藉助於高大厚重的城牆，以及五階劍士雷澤盡心盡力地維持住局面。
波特蘭人的第一輪衝擊很快就被城防營的士兵們打了下去，並且爲此付出了兩座移動箭樓和城下數百具混雜着少數斯蘭城防兵的波特蘭人屍體。
除了兩三枚熾焰彈砸得利安城的牆體微微震顫，敵我雙方的魔法師並沒有火力全開，互相試探了幾下便收手，任由那些士兵們在城頭上殊死拼殺。
“摩斯里格大人！第一團傷亡316人！攻城梯損失6具，箭樓損失2座，牀弩損失11具。”
負責戰場統計的錄事官將傷亡情況第一時間彙報上來，同時派人上報給中軍大帳的軍團長班克羅夫特。
“知道了，第一團撤換爲輔攻，換上第二團，攻城梯數量加倍！”
這個結果早就在波特蘭“霸王獅”軍團第二師團摩斯里格萬夫長的意料之中，只是稍歇片刻，第二輪進攻又開始了，他並不想給斯蘭人更多喘息的機會。
“遵命，大人！”
戰鼓隆隆一聲緊似一聲，長長的號角響徹天空，井然有序的第二師團開始調兵遣將，士兵們列隊走上戰場，拔出雪白的鋒刃，明晃晃地在陽光下閃爍，殺氣沖天。
第一排士兵暴吼一聲，扛着攻城梯發起了衝鋒，第二排緊隨其後。
波特蘭人的攻勢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攻城梯底端戰兵雲集，甚至有一些膽大的弓箭手抵近城牆發起精準的零散射擊，一些不備的斯蘭城防兵慘叫着墜下城牆。
一方死命地往牆頭上衝，另一方用人命填住攻擊點，戰鬥從一開始，雙方就處於粘着狀態，不斷有攻城梯搭在了城牆上。
利安城選址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軍事意義，所依附的小丘有兩面地勢險要，普通平民進入毫無問題，卻並不適合大兵團展開，更加難以組織攻城，因此波特蘭人的攻擊重點集中在了東面和北面，尤其是以東面爲主，北面城牆則是以佯攻和冷箭騷擾。
死板的教科書式戰術並非一無是處，作爲攻堅的這一方可進可退，主動權完全掌握在他們的手中，因此在中規中矩之餘，紕漏破綻也極少，迫使防守的一方斯蘭人只能與其硬碰硬。
短短几次戰鬥尚能憑着一口氣堅持下來，時間一長，兵力不足的劣勢就不可避免的爆發出來。
“通知後面，多殺幾頭蠻牛給士兵們加餐，香料要放足了，儘可能多放，不夠就去找我的管家亞撒，他會給廚子們足夠的香料！”
意氣風發的許諾用昂貴香料犒勞士兵們的摩斯里格完全可以想像的到，待戰爭結束後，自己回到波特蘭首都會受到什麼樣的歡迎和榮耀，那些豪門貴女還不死了命的投懷送抱。
這一趟鍍金可要變成真金了，他將被首都貴族圈子裡的年輕人們仰望和崇拜。
趁熱打鐵，摩斯里格露出得意的笑容！
“見鬼！這個伯德家的小子沒想到還挺有兩下子，竟然讓他抓住了節奏！”
第一師團萬夫長範德加戰場經驗和眼光也是無比老辣，他已經看出了場上的形勢，天平正在一點一點往那個年輕貴族所統領的第二師團傾斜。
守城的斯蘭人已經將自己的不足之處逐漸暴露出來，早知如此，他就應該向軍團長班克羅夫特大人搶下這次任務。
也許只要半天，不，只需要一次攻勢就能打下這座斯蘭人的城池。
“大人，這些斯蘭人真是不堪一擊，摩斯里格大人走了好運呢，不過斯蘭人的城還沒有完全被攻破，說不定最後還是要靠大人您出手呢。”
第一師團萬夫長範德加的副官艾弗爾看得出自家老大很不高興，小心地陪着好話。
“呵呵，艾弗爾，你果然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千穿萬穿，唯獨馬屁不穿，範德加心情果然好了些，笑着搖搖頭，繼續觀望着戰場。
馬屁歸馬屁，但是艾弗爾並沒有說錯，在勝利的天平最後鎖定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第一天的戰鬥，對於斯蘭帝國東部邊境的利安城來說，絕對是無比煎熬的一天，參與阻擊波特蘭人進攻的每一個斯蘭人都感到度日如年。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在落日時分，波特蘭人再次發動了前所未有的攻勢，一段城牆一度失手，龍騎士林默和武勳貴族何斯在第一時間衝了上去，兩道不同元素系屬性的戰氣弧光斬直接在攻上城牆的波特蘭士兵中間兇殘地犁出了血浪。
短短十數個呼吸，失守的牆段便被奪了回來，但是也給利安城敲響了警鐘。
高階戰職者或許可以改善局部危險，卻無法完全改變整個戰局。
“林默中校，這座城最多隻能堅持到明天日落！你最好早點兒做決定。”
原本可以和城主洪羽男爵等人退入城中坐鎮指揮的雙子星妹妹依然堅持留守在城牆上，一方面是討厭那個好澀無恥的城主男爵，另一方面是現場採集戰鬥數據，評估這個世界軍事力量。
畢竟軍事科技不同，火器戰爭和冷兵器加魔法的戰爭，兩者之間在戰略上也許大同小異，但是細化到戰術上，卻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正如同姐姐大人所說的那樣，她正在爲防守方的斯蘭人進行情報作業，爲那個十頭蠻牛都拉不回來的龍騎士中校作最佳的情報分析，儘可能維持住他想要的局面。
壓力山大，她和姐姐一樣感到前所未有的困難，偵察衛星、偵察機、火力支援、特勤作戰部隊接應······這些統統沒有。
唯一能夠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五官和大腦。
在戰鬥依然不時白熱化的城牆上，保護自己安全的，只有小心地躲在城垛後，背後的自動步槍也只能在關鍵時刻使用，除此之外，就只有手中小巧的戰鬥弩。
“明天落日？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對於雙子星妹妹通過無線電通話傳過來的現場評估，龍騎士皺起了眉頭。
按照他原來的預估，利安城應該至少能堅持五天，這樣足以等到帝國的援軍，再不濟也能夠安排城內平民有序的撤退，沒想到雙子星姐妹給出的分析結果竟然連一半都不到。
“要是有，我和姐姐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李慕冰觀察着城牆外面，那些該死的波特蘭人依舊像瘋狗一樣不斷髮起進攻，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
對方似乎仗着人多，故意用車輪戰磨死利安城的守城士兵。
敵我雙方兵力對比實在是太過懸殊，以至於進攻方一力降十會，就憑着古板的教條主義戰術，硬生生打得處於防守的斯蘭人沒脾氣。
事實上李家姐妹倆的分析結果無限接近於最後的結果，甚至不會比“暗夜”特勤大隊參謀組的分析結果遜色多少，“暗夜雙子星”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
“好吧，看來只能執行斬首戰術了。”
自然清楚利安城被攻破，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林默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當城破那一天，別說那對雙胞胎姐妹，連他自己都如同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斬首？”
“斬首！”
雙子星姐妹在通信頻道里同時驚訝了一聲。
光顧着評估波特蘭人和斯蘭人的戰鬥力和推演，她倆都忘了林默在“暗夜”特勤大隊的作戰序列中幾乎可以抵得上一支作戰中隊的戰力。
斬首本來就是特種兵們的拿手絕活。
“可行！”
換成平時，雙子星姐姐李慕心未必會支持這個主意，可是在這裡，卻有很大的可能性。
擁有“龍將”這種等級的高科技戰爭裝備沒有任何戰氣和法術波動，利用夜幕的掩護，執行潛伏暗殺的斬首戰術，是完全可行的方案。
即使沒有成功得手，至少也能夠暫緩這座城池的危機，哪怕把破城的那一刻往後多拖延一天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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