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九被迫從牀上爬起來，五娘和清流一起，幫她沐浴。
這是慕容九來到玄靈大陸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讓人伺候沐浴。
她本來是想要說，不必了，但五娘和清流非說這是禮儀。
在給她洗澡的時候，五娘拿起水瓢，舀起熱水，從她肩膀開始往下澆。
“一洗，洗淨前塵。”五娘一邊澆水，一邊唸唸有詞。
這第一洗，是讓新嫁娘，忘記在孃家的嬌寵。
“二洗，莫忘親恩。”五娘又舀起熱水，這一次從慕容九的心口澆下。
這一洗，是讓新嫁娘，莫要忘了爹孃的養育之恩，將來要孝敬爹孃。
“三洗，脫去稚童。”五娘一面舀起熱水，一面給慕容九搓着後背。
這一洗，是讓新嫁娘脫去往日稚嫩，嫁到人家，要有爲人婦的覺悟，不可像出嫁前那麼幼稚，什麼事都敢做。
三洗過後，纔是真正的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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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洗禮過程，慕容九昏昏沉沉，根本不瞭解，這些是在幹嘛。
洗完之後，五娘和清流拿起紅布，替慕容九擦乾身子，再用一襲簡單的素紅衣衫給她換上。
然後，五娘和清流，便帶着她去拜別父母。
由於慕容九的父親母親都已經不在世，她又算是被外公外婆養大的。
因此，這一次的拜別父母，成了拜別外公外婆。
水長天和秦氏，早早地在大廳裡，等着慕容九來。
看到慕容九穿着一襲紅衣，頭髮半乾，披散在身後，髮梢仍舊在滴水，卻翩翩而來，兩位老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外公，外婆。”慕容九站在水長天和秦氏面前，柔軟的腰肢，微微一彎，紅撲撲的臉，半垂下來，躬身行禮。
“好孩子，快起來！”秦氏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伸手去扶慕容九，渾濁的淚水，順着如同老樹皮的鬆弛皮膚，緩緩落下。
“外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莫哭。”慕容九順勢站起來，反握住秦氏的雙手，柔聲安撫着。
這個時候，慕容九才發現，秦氏這雙手，皺紋是那
麼多，那麼深，就同山坳裡挖出的老樹根一樣。
“是啊，是大喜的日子，我這是高興的眼淚，是替你高興，是替你娘高興啊！”秦氏抹了抹眼淚，臉上雖然帶淚，嘴角卻高高揚起，確是欣慰。
她養這麼大的外孫女，終於要嫁人了，她自然高興，心裡也有些不捨。
但轉念一想，慕容九是嫁給殘王，這些日子，殘王對婚事十分上心，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爲，可見殘王對九丫頭的喜愛。
對老人來說，兒孫安康幸福，就是他們最大的願望。
只要慕容九幸福，以後開開心心過每一天，她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老婆子，別哭了，九丫頭出嫁是好事，咱們應該高興纔對。”水長天站起來，拍拍秦氏的背，柔聲安撫着。
兒孫大了，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唯有老伴兒是真的一輩子的依靠。
即便已經是白髮蒼蒼，但水長天和秦氏的關係，卻越來越好。
“外公外婆，孫女給你們行禮了。”慕容九把他們二老，扶到上首坐好，撩開長裙一角，緩緩跪倒二老面前，行了一個大禮。
這一拜，是謝謝二老這麼久以來，對她的照拂，雖然他們不是真正的親人，但她已經在心底，當他們是自己的親人了。
這一跪，是他們應得的。
“快起來，地上涼！”秦氏忙讓慕容九起來。
然後，兩位老人家，拿出來兩張紅包，塞給了慕容九。
“九丫頭，外婆的傳家戒指早已給了你，現在也沒什麼可以給你的，這兩個紅包，是我和你外公早早給你準備好的，算是我們給你的嫁妝。”
秦氏說着把兩個紅包塞進了慕容九的手裡。
這兩個紅包，如秦氏所說，是他們早就準備好的，一直沒捨得拿出來。
就是前段時間，慕容家爲難水家，他們差點揭不開鍋，也沒動這裡面的錢。
這裡的錢，不僅是他們給慕容九的，也有慕容九的娘給慕容九留下了一部分，如今都在這裡面。
慕容九接過來一模，就知道里面是兩張晶卡，眼眶泛
起了紅暈：“外公外婆，謝謝你們。”
縱然知道他們是在以爲，她就是慕容九，就是他們外孫女的份上，纔對這麼好，慕容九的心裡還是暖暖的。
她已經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人，以後禍福同享，不離不棄。
這裡的規矩是，成親時老人給的東西，都不準拒絕，慕容九隻好把兩張晶卡收下。
然後，她跟着五娘回到了房間，開始正式的梳妝。
慕容九半夜就被人從牀上抓起來，又折騰半天，困的不行，整整一個上午，她都是在迷迷糊糊中度過的。
直到五娘說，迎親的隊伍來了，慕容九才勉強打起精神。
外面鑼鼓喧天，整個水家，籠罩在一片紅色的喜氣之下，賓客盈門，歡天喜地，好不熱鬧。
外面的街道上，更是恐怖。
青鸞出去看了一眼，說外面到處都掛着紅綢子，滿大街都是人，各個都在說一些吉祥話。
“怎麼會這麼誇張？”清荷咂咂嘴，有些不太相信。
往常他們見過的成親禮不少，也有這樣的大世家或是皇室的婚禮。
可是，他們還沒見過，有哪一家成親，沿路的人，都在說吉祥話的。
就連皇帝大婚，普天同慶，也沒有說，家家戶戶都跑出來，沿街恭賀的。
“不信的話，你出去瞧瞧，我看得真真的，殘王府的荀昂也在，還是他組織的呢。”青鸞微微揚起下巴，不太滿意清荷的質疑。
“荀昂也在？”慕容九眉頭微皺，訝然問道。
“是啊，小姐你不知道，外頭有多熱鬧！地上和沿街的房檐上，都是紅綢子，足足從殘王府鋪到咱們水家呢，還有好多鮮花什麼的，可好看了。”
青鸞速度快，一早就把外頭的情況看了個遍，讚譽頗高。
聽到這話，慕容九心裡閃過一絲了悟。
這八成是步衾歡安排的，所以荀昂纔會出現在街道上。
沒想到，步衾歡這個平時看上去那麼低調的男人，一到這種時候，比女人還高調。
想到這，慕容九無聲地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