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份工作唯一不同之處就在於:之前的那份工作是腦力勞動,而現在則是體力勞動。
杉杉和秋秋與文雨之間的區別在於,她們雖然也需要體力,但更需要的是眼力勞動。
“剛纔你又被母老虎叫去了?又出錯了?”在文雨她們桌旁的女生A向B問道。
女生B回答:“是啊,又TNN的出了個錯字。明明是轉換軟件出的錯,還非得怪在我頭上!我又不是漢語辭典,難道讓我連繁體字怎麼寫都要一個個記下來?”
“是呀,所以說這根本就不是人乾的活,本來就沒多少工資,還這扣那扣的。我們又不是漢語專業的。連博士碩士還有可能寫錯別字呢,每天看上幾萬個字,哪能分得那麼清楚?”女生B憤憤不平的向嘴裡扒拉着飯。
“你們校對時出錯的話還要扣錢?”文雨小聲尋問。
“是啊。”杉杉點了點頭,以同樣小的聲音:“我剛來的時候出過一次錯,扣了五塊,以後就沒再錯過了。”
“我倒是從來沒被扣過。”秋秋有些小得意的對二人炫耀着。
文雨瞭然點了點頭,當校對就是這點討厭,有時兩個字非常相近,或是遇到某些奇怪的、特殊專業詞彙,出錯也是難免的。而文雨估計此時她要是也幹上了校對這一行……這一個月說不定得把工資搭進去不說,還要倒貼給人家錢。
“我是上個月四號來的,這個月到了四號姑奶奶就不伺候他們了!他們愛罵誰罵誰去!”B繼續憤慨的發着牢騷。
“是啊,我比你來的晚幾天,到時我也不幹了。”A支持的拍了一下桌子,“這個破工作又累、又麻煩、又加班還只給那麼一點點錢,誰愛幹誰幹去,我寧願回家當米蟲也不在這受這份罪!”
聽着旁邊桌上的嘮叨,很快就到了12:20,三個人吃完飯後匆匆趕回各自的工作崗位。
12:30下午的工作繼續展開着。
一本本厚重的圖書,在文雨的手下一頁頁的掃描着,機器吱吱作響,紅色的光在閃爍着,搬書的那些男人們就像是古代包身工一般,這些勞苦大衆們不停的穿梭在一臺臺機器之間。
文雨一邊掃描着這些書,一邊好奇的想:這些東西到底要幹什麼用?難道要掃描成網絡版?那樣的話來圖書館的人不就少了嗎?還是說要掛在圖書館的網站上讓大家收費閱覽?已經習慣尋找免費資源的網蟲們有幾個真的會付費查尋?
這麼多的計算機,這麼多的掃描設備,這麼多的人力……他們賠的起嗎?
隨即文雨又搖了搖頭,反正圖書館本來就是國家的公共設施,賠了錢也有國家在後面給它們買單,根本用不着自己這種剛剛失業的小臨時工操這份閒心。
下午六點鐘,下班的鈴聲才響起,拖着一身的疲憊,數百個勞苦大衆半死不活的踏出了工作間,向電梯處匯合過去。
文雨與杉杉秋秋二人匯合,一起等着電梯。
“你現在明白爲什麼我們天天喊累了吧。”杉杉有氣無力的揉着自己的可憐的肩膀。
文雨點了點頭,活動着自己的手肘。
“哎,我覺得天天這麼下去,早晚有一天眼睛得瞎掉。”秋秋痛苦的揉着眼睛。
文雨提醒二人:“你們應該一天做三次眼保健操。”
“這主意不錯,我們可以試一下。”杉杉點頭支持,話還沒說完,竟然真的站在電梯門口做了起來,就差嘴巴里面喊出1、2、3、4了……
“你們覺得這個圖書館的書已經處理完多少了?”走出圖書館大樓,文雨轉回身子看着自己剛剛走出的那座高大無比的大樓。
“最多五分之一吧。”秋秋想了想。
“我覺得能到六分之一就不錯了。雖然幹活的人不少,可是這些人卻幾乎是一個月一換,已經熟悉流程的人往往一個月剛到就走了,而新來的那些還要經過熟悉,速度根本提不上來。”杉杉想了想分析着。
“你們覺得再有四五個月的時間,這座樓裡的書能不能全處理完?”文雨依然盯着大樓頂部。
秋秋歪着頭計算了一下:“應該差不多吧。怎麼着四五個月也能完成了吧。”
杉杉也點了點頭:“我覺得應該用不了,如果現在完成了六分之一的話……我們來這裡已經有半個多月了。我聽早來的人說,這個圖書館是從二月底纔開始整理書籍的,當時的人非常的少,直到我們來的那會才正式招工。我想再慢也應該在九月份之前完工。”
而那時,就是這幾個剛剛找到工作的女孩們再次失業的時候……
文雨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和二人走到車站。
她們三個人,兩個人要坐上去東北方向的車,文雨則要坐去東南方向的共車。
坐在車上的文雨不禁想到,要是丫頭也能來這裡工作就好了,她可和自己家住的非常近啊……
“什麼?!你們單位解散了?!”上線後,丫頭驚訝的聲音從帳篷中傳出,驚得小花把背上的毛全堅了起來。“大姐,您不是在開愚人節……”
“誰再跟我提愚人節我就跟誰急!”文雨沒好氣的威脅着丫頭,她今天回家對父母說起這事的時候,他們同樣也問到了這個問題……在證實自己沒開玩笑後,父母又討論起了這是不是又是一次金融危機,雖然現在新聞上沒有報道,但在身邊確實有不少親戚朋友突然失業、或公司倒閉。
“哈…哈哈……原來不光是我被炒了啊。”錦毛鼠那猥瑣的聲音傳來,引得衆女怒目而視,於是他乖乖的雙手一捂,把臉扭到另一邊去了。
“你什麼時候被炒的?”文雨突然問道。
“我?三月中旬吧。”錦毛鼠想了想掰着手指頭算了算。
四女對視一眼,然後一同把頭轉到慕月塵那看似路過無辜的臉上。
“別看我……我可沒被炒……”慕月塵連忙慌張的搖着手,心裡又加了一句:我本來就是給我老爸打工,他敢炒誰也不敢炒我啊,不然我媽還不吃了他……
“我也沒……”看到衆人把視線轉到自己身邊,程夜連忙招供,“不過有個事要跟大家說一下,我們單位今天通知,要我們每個員工加入單位的傭兵團……”
“什麼?!”衆人異口同聲的吼了出聲。
“大哥大姐們先彆着急好不好……”程夜向後退了一步,緊緊的護住自己的胸口,看他的樣子就好像有人要非禮他一樣,“我,還有我的不少同事都說自己已經加入了朋友的傭兵團,而且大家連福利都領上了。這個時候退出實在太不地道了。”
“然後呢?你們領導說什麼了沒有?”杉杉緊逼一步問道。
程夜像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又退了一步,說道:“沒說什麼啊,只是說讓我們好好考慮一下,如果還想要加入的話就在遊戲裡和他們聯繫……不過有人謠傳,說不加入的人會被解僱。但是今天是四月一號,我們都以爲是開玩笑呢。”
“我覺得你最好好好考慮一下,也許這並不是開玩笑。”半天沒說話的慕月塵突然插口。
“爲什麼?”程夜與錦毛鼠異口同聲的問出了聲。
“因爲她們兩個就是因爲這件事被炒的啊。”文雨幫慕月塵解了圍,指着杉杉與秋秋。
如果說她之前的那些猜測都還只是女人的第六感的話,那麼這個第六感告訴她,慕月塵應該對現在社會上種種奇怪的事情都是知情的,至少,他知道許多文雨她們所無法得知的事情。同時,她也知道,這些事如果不到時候的話,他是絕對不可能會說出口來的。
或許這真的又是一次金融危機?各個企業在危機到來前先行藉着遊戲的風頭對內部進行洗牌,只留下願意同心的職工?
錦毛鼠目瞪口呆的看着秋秋與杉杉二人,程夜倒是早就知道這個事,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思考着這件事。
“橙子,你要是擔心工作的問題,想要去單位的傭兵團我們也不會攔着你。”文雨安慰的拍了拍程夜的肩,“畢竟你是個男生,要爲以後的生活打拼,在這點上我們無法幫你做什麼。不過走了之後的話一切都要自己小心啊。”
程夜沒有接口,只是低着頭,不知在思考着什麼。
“小雨,你的侍從,那個梅林到哪兒去了?”慕月塵在帳篷裡環視了一下,發現沒有看到梅林的身影。
“啊,我讓他去買點東西……什麼時候走的我也不清楚。”文雨搔了搔頭回憶着,好像今天上線後她就沒見到過梅林的影子,看來他是去做自己吩咐的事了,只是奇怪的是他走時怎麼也不和自己打個招呼?
“同志們,咱們今天繼續嗎?”受不了帳篷裡沉默的氣息,秋秋提出了建議。
“好!”丫頭率先站了起來。
“走吧!繼續去屠殺!”杉杉揮動着手臂,一掃前幾天面對血腥屠殺時的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