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剛泛起魚肚白,白弱水就醒來了,全身一陣痠痛。
至於這痠痛的原因嘛……一言難盡。
昨晚上她嘴欠地問了冰山美人一句“是不是那啥”,冰山美人不懂,然後她還不怕死地給冰山美人解釋。
又說了一句“那啥就是斷袖”之類的話。
沒想到話剛一落,她就被那座冰山給提出了房間,然後丟給她一牀被子就毫不留情地將門給關上了。
整整一個晚上,她只有裹着被子看着月亮入眠,然後順帶思考了一下最近的遭遇。
然後,白弱水總結出了一個道理,自從來到南越之後,她睡地上的時間多了好多。
南越的男人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嗎?好歹她還是個女子啊。
白弱水靠在柱子上,盯着眼前的那扇門,眼中全是哀怨。
“吱呀”一聲,門被從裡面拉開,姬楚殤面無表情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到白弱水也只是愣了一下,眉頭微皺,然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就走過了她身邊。
見此,白弱水趕緊追上去。
“姬楚殤,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弱質女流?”
“你會用下藥來威脅人,還算得上是弱智女流?”
“……”難道昨晚上在宴席上,她對衛澈說的話,全被他給聽到了,這廝耳朵真有點兒好使。
“人家現在腰痠背痛的,本來就手無縛雞之力,還把人家給趕出來,人家要是會下藥,早就下了,昨晚上又怎麼會被你給趕出來嘛。”
這一段撒嬌的話,就連白弱水自己聽了都覺得好嫌棄,內心有些崩潰。
姬楚殤更是身子一僵,繞開她趕緊逃走。
奈何前面他在逃,後面白弱水就在緊追不捨。
白弱水往姬楚殤身前一躍就將他給攔住了:“將軍,我想跟着你一起去戰場。”
姬楚殤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伸手擡起白弱水的下顎,讓她的雙眼與他對視。
白弱水被姬楚殤深邃的眸子所吸引,南越人的眼睛本來就是特別好看,而姬楚殤的眸子更是好看到了極致。
那裡面像是藏着一汪深潭,深潭中倒映着星光,平時能讓人一看就能平靜下來的雙眼,在此刻看來,卻是異常的攝人心魂。
“跟着我一起去戰場?什麼都不會的‘弱質女流’,去戰場就是去送死,葉玉,你可知道?”
“我不管,反正我跟定你了,我這人死腦筋,喜歡上一個人就不可能改變了。”
白弱水說這番話的時候很是真摯,連她自己都差點以爲是真的了。
她以前說起謊話來可沒有現在這麼順溜,難道真的是因爲和蕭煜相處太久了,被那廝給同化了?
想起蕭煜……爲什麼心臟那個位置會突然有些悶悶的,一點都不舒服。
白弱水微微皺起了眉頭。
在姬楚殤看來,還以爲她是因爲不能跟着他一起上戰場所以有些不快了。
“走吧,換一身男裝跟我走。”
見姬楚殤答應,白弱水趕緊進入房中換了衣裳。
然後跟着他來到了三軍之前。
旗幟高舉,一些上面寫着南越二字,還有一些上面寫着‘姬’字。
待正要出發之時,人羣中突然傳來接二連三“哎喲哎喲”的叫喚聲。
姬楚殤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只是眉頭微微皺起,不明所以。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將士走到姬楚殤身邊,拱手抱拳:“將軍,大傢伙應該是吃壞了肚子,現在可能不能去戰場了。”
“這哪裡是吃壞了肚子,分明就是被人給下了藥!葉玉,你說,是不是?”
說時,姬楚殤已經將視線移到了她的身上。
白弱水擡眼和他對視,眼中滿是委屈,弄得好像是他錯怪了她一般。
姬楚殤將視線移開,其他人的視線卻還是停留在她身上。
“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進出府中,或者大家都一同吃了什麼東西?”
“將軍,最近並無可疑的人進來過去,但是,要說有沒有一同吃什麼的話,那就只有五日前的那幾桶水了。”
“但是那水是圖雅公主的侍衛擡過來的,圖雅公主……總不會做這些事情吧?”
那小將士說話小心翼翼的,生怕觸怒了姬楚殤一般,因爲他知道,姬楚殤是很疼愛衛圖雅的。
“圖雅嗎?”
姬楚殤一雙眉皺得更加厲害了,視線再次移向白弱水。
白弱水被看得有些心虛,不知道姬楚殤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但是五日前,她是盯着千意樓葉玉的那張臉來這裡的,現在她可是自己貨真價實的臉。
兩張臉都不一樣,應該不能看出什麼來吧?
姬楚殤眸子裡有不明意味的亮光閃過,五日前啊,這讓他記起了不少的事情。
本來一直是獨自一人來將軍府的圖雅第一次帶了一羣侍衛來。
其中有衛澈身邊的斥勒,還有一個值得他注意的是,那個很熱情主動和他打招呼的生面孔。
南越的侍衛從來不會做這種暗中下藥的勾當,所以會做這種事的就只有那個生面孔了。
現在……他怎麼覺得那個生面孔和這個葉玉的身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吩咐下去,衆將士先在此休養生息,等藥效完全退卻之後再行兵。”
“既然衛澈不想讓我帶這些人去,那我就先不帶去好了,葉玉,我們走吧,府外已經準備好良駒了。”
姬楚殤伸手拉過白弱水的手就往府外走去,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姬楚殤這個人不是很討厭別人靠近他的嗎?怎麼現在卻來主動拉她了?
真是想不通這冰山美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姬楚殤瞥了一眼白弱水,見她臉上的神情甚是疑惑,雖然仍舊是面無表情,但心情卻是大好。
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主動去拉她的手,而且握在手中之後還沒有立即將她的手甩開的yu望。
第一次,他能夠這樣拉着一個女子的手,想來,昨晚在宴席之上,他也是第一次能和一個女子靠得那樣近。
即使,她很有可能是衛澈安插在他身邊的一顆棋子,就像是衛澈安插在大燕的那顆一樣。
也許,真的僅僅是這個叫做葉玉的女子和其他女子有些不太一樣吧。
比如,臉皮實在是太厚了!
兩人一人一騎快馬,沒過多久就到了營中。
南越的軍營和大燕的邊界只有幾百米之距,從這頭看過去,不用站在高處就可以看到那座高高的塔。
那座塔叫做姻緣塔,她曾經跟着某人一起上去過,然後被忽悠着寫了一些字。
她不知道那寫着美好祝願的姻緣紙是否還在那塔頂掛得穩穩當當的,但是,她和那個某人已經分隔兩地,也許再也無法相見了吧。
緣分就是這麼巧妙又殘忍的東西,來的時候,會讓人欣喜若狂;去的時候,能使人心傷如斯。
“怎麼了?”
姬楚殤難得這麼關心一個人,話剛一說出口,不僅是白弱水,就連他自己都驚訝了。 wWW◆тTk дn◆c○
一向冷若冰霜的臉也難得有了幾分尷尬,白弱水看着他,展露出一抹欣喜的笑來。
“我只是看到那座塔,想到了一些事情罷了,話說,姬楚殤,你一個人都沒有帶來,還打什麼仗嘛。”
“誰說我沒有帶人來了,我這不是帶你來了嗎?”
姬楚殤話音一落,白弱水就一臉黑線,她這是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挖了一個坑把自己給埋了……作死啊。
即使姬楚殤剛纔說那句話的時候帶着幾分幽默風趣,但是一張臉還是面無表情。
白弱水有些想象不出來,剛纔冰山美人是怎麼說出那句話來的……
姬楚殤帶着白弱水走到校場上,和大燕不同的是,這裡校場不是很大,但是在遠處有一扇木門。
走到木門前,姬楚殤轉過頭來深意十足地看了白弱水一眼,眸子裡的神情很是複雜。
“剛纔和你開玩笑的。”說完,推開了那扇木門,下巴一揚,指了指木門外。
木門之外竟然是另一片校場!
那裡有無數穿着黑衣的戰士在訓練,即使沒有號令,都能夠整齊劃一。
每一個人的動作和力度都讓人拍手稱奇,毫無疑問的,這是一支彪悍的軍隊。
不知道和蕭煜從雲涼帶來的精兵相比,哪方能夠更勝一籌。
從木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姬楚殤的視線就一直放在白弱水的那雙桃花眼上。
她的眼睛可以說是五官裡最好看的了,其他地方其實沒有什麼特色的。
要不是昨晚因爲獻舞而化了妝,或許以這樣一副素顏上臺,還真的不易將那羣大臣的雙眼都給征服吧。
不過,那雙眼睛真的很好看,裡面的神情變化的可真快,希望她不會是衛澈的棋子,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這支軍隊,很厲害。”
但是她得想辦法破壞,大燕必須贏了這場戰爭。
她以爲姬楚殤就只有在柱國將軍府有一支精兵,沒想到他還會有這麼一招暗的。
而且,貌似,這支軍隊比起已經被她搞了破壞的那支要難搞很多啊。
兩支軍隊的戰鬥力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她得從長計議。
“其實,姬楚殤……”
聽見白弱水在喊他,姬楚殤盡力表現出疑惑的神情看她。
“我更關心,晚上我睡在哪?我不想再睡地上了,真的。”白弱水說得一臉真誠。
姬楚殤嘴角有笑容浮現,這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那就和我一起。”
說完就將木門拉上,然後扣住白弱水的手腕往自己營帳的方向走去。
然而,到了目的地的時候,白弱水看着守在營帳兩邊的小兵中的一個,驚訝了。
她沒想到,這個人現在居然會在這裡!速度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