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顯示器上，一塊塊混凝土的數字模型，逐行被掃描出來。
凌亂的混凝土碎片，陡然一下變成了數字化的虛擬三維圖。這讓章之潼和一干警察們，不約地瞪大眼睛。
他們技術科，什麼時候跟這種先進設備打過交道？
十秒後，建模完畢。
正當警察們好奇下一步是什麼時候，這些凌亂的混凝土碎塊模型，在大屏幕上飛了起來。
“模型演算中……”
“5%…55%…100%…”
隨着進度條飛快遊走，這些破碎的模型，一個個神奇地組合到一起。
就像一堵數字化的牆壁，被打碎後重新還原。當進度條走到一百時候，原本凌亂破碎的虛擬模型，已經變成了一塊正方形，周身佈滿裂紋的虛擬混凝土牆，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警察們把眼睛又瞪的更大了一些，因爲重新組合後的虛擬牆上，可以非常清楚的看見，在中心位置有個薯片桶大小的不規整深洞。
深洞周邊有許多崩碎成了顆粒，而無法還原的缺損。但這並不妨礙人們很直觀地，判斷出這是一個圓形深洞。
混凝土裂紋從深洞周圍，以網狀的形式擴散。就好像一塊汽車玻璃，被子彈擊碎的那種裂痕。
“嘶……”
警察們倒吸一口涼氣，難道說這堵牆壁，是被穿甲彈擊碎的？
那得多大的響動，和多麼膽大妄爲？
“如果是高速物體撞擊，那歹徒在牆壁上製造出來的通道，應該是圓形。可現場遺留下來的通道，明明是正方形。”一名痕跡檢驗室的警察，小聲發表看法：“而且我們也沒有在混凝土碎塊上，檢驗出火藥殘留痕跡。”
“不是高速物體撞擊。”葉青仔細看過還原後的三維模擬圖，解釋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靜態爆破原理。”
“不是大家理解的那種用炸藥爆破，而是利用機械能爆破。”
“岩石和混凝土，具有極高的外部抗壓強度，但內部向外的抗拉強度卻低的可憐。如果外部抗壓強度爲100，那內部只有2到10的強度。”
“液壓劈裂機，我不知道大家見過沒有？”
“礦用開採石頭，只需鑽幾個小孔，將分裂器放入孔洞中，兩分鐘就能從內部，將一塊上百噸的花崗岩崩成兩截。”
“還有這種東西？”章之潼今天算是徹底大開眼界：“那你意思是說，這塊混凝土牆壁，是被液壓劈裂機給弄壞的？”
“原理差不多，但不是液壓劈裂機。”
“劈裂機只適合崩斷岩石和單純的混凝土，而那座廠房是鋼筋混凝土結構。拿它舉例子，是因爲這種設備應用的比較廣泛一些。”
葉青抽出一張做圖紙，邊畫邊說：“你們從現場收集來的碎塊還原後，周邊肯定有一些變成了粉塵顆粒的缺損部分。”
“混凝土的周邊，應該還鑽了四個到八個小孔。只是這些小孔的直徑太小，可能也就和鉛筆差不多粗，爆破後，把痕跡給掩蓋了。”
“他們用的應該是更先進一些的液壓靜力爆破機，中心這個大的圓洞，用來放置爆破機。再在周圍打出幾個細小的孔洞，讓混凝土的碎裂，始終保持在小孔構建的範圍內。”
葉青每說一句，這些警察們的眼睛，就跟着明亮幾分。
“那……這種設備聲音大不大？”章之潼有些激動的問道。
“爆破機的聲音非常小，給它提供動液壓力的油壓泵，分柴油機和電機，柴油機聲音大一些，但如果放在車裡工作，聲音也就不成問題。”
“鋼筋混凝土，被內部朝外擴張壓力崩碎後，還連着鋼筋。至於裡面的鋼筋，你們已經檢測出來，是用火切割割斷的。普通鋼筋在火切割面前，不比奶油強多少。”
“你們可以去採購一臺這種設備，回來模擬一下。”
章之潼漂亮的眼眸裡，綻放出難以言喻的歡喜：“小王，你立刻聯繫局裡，讓他們採購一臺液壓靜力爆破機。型號就根據還原後，混凝土中間這個圓洞尺寸買。確定型號後，還要對市裡的設備供應商全面走訪。弄清最近一個月內，這種設備都銷售給了誰。”
其他警察全是佩服加羨慕，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液壓靜力爆破機，他們連聽都沒聽過。但是經過葉青介紹了它的工作原理。這幫搞技術的警察們，立刻有種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感覺。
“葉葉……總，不知道這種將碎裂物體，自動拼回原樣的軟件，從哪裡能買到？”
“您這個軟件太強了，幾秒種就把破碎的混凝土還原出來。”
有位戴眼鏡的男警察不好意思道：“我們技術科，經常會遇到案犯，將涉案的物品粉碎破壞。有時候還原起來，能把人折磨的想撞牆。”
“軟件白送給你們都沒問題。”
“不過……”葉青下面的一句話，讓這幫警察們產生撞牆想法。
“不過軟件在你們的電腦上跑不起來，這個軟件用地是最粗魯，也最準確的窮舉算法。”
“碎裂物體越多，窮舉算法越吃硬件。”葉青指了指地面：“在你們的腳下，有一座由萬臺服務器單元，組成的超級服務器集羣。”
“超級服務器集羣，花了數十億才搭建起來，剛剛就是這座超級服務器，在運算那個軟件。”
“……”
“…………”
十億打造的一座服務器，把中雲總局分局加一起打包賣了，也賣不出這麼多錢。
巨獸重工和葉總，那是真牛，不是吹牛。
還有什麼好說的，老老實實在心裡讚美葉總就行了。
“以後遇到類似的難題，可以聯繫實驗室的負責人。”這幫警察們的表情，讓葉青很受用。
“好了，我們開始下一項檢測。”
幾位男警察連忙點頭，推卡車樣將這臺笨重的保險箱推了過來。
保險箱門裡面的那塊蓋板，已經被警察拆了下來，露出裡面的密碼轉盤結構，和機械鎖死結構。
密碼盤的內部三個輪片盤缺口，已經重合到了一起，鎖閂上的橫槓杆落在缺口中。
“看樣子像是高溫燒蝕出來的。”葉青蹲下來，仔細觀察保險箱正門上的兩個硬幣大孔洞：“啓動原子吸收光譜儀，我們先來分析一下，這個洞口裡，到底有哪些外來元素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