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炙熱，現場已經被點爆。
藏於淳已經坐不住，對現場負責的那個中年人使了使眼色，意思不要直播下去了。
很多企業家都注意到了。
中年人跑過去了，對着正盯着導播一體機看的男記者小聲道：“把直播關了！”他也不敢聲音很大，生怕電視機前的觀衆聽到。
那男記者一愣，看了看臺上，又看了看中年人，隨即露出來一個我懂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中年人滿意地轉身走了。
攝像師轉頭問道：“要關直播嗎？”
男記者嘿了一聲道：“你忘記剛纔負責人說的話了？他剛纔說藏先生總要表面上給點面子老張家，否則作爲舉辦方道義上說不過去，一個鏡頭都不漏，全都直播出去。”
攝像師恍然大悟，連忙又把鏡頭對準了臺上。
那邊，中年人跑到藏於淳旁邊低聲說了兩句，附近企業家們也聽到了，都以爲直播關了，一個個放開了膽子，想要和老張家“聊聊”了，這麼一來，就算出醜也不會在全國人民面前出醜了啊！
……
臺上，演講還沒有結束。
張偉看着在場所有人，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銀龍魚的處境，有人說銀龍魚不遵守規章制度，有人說應該查封了銀龍魚，還有人說銀龍魚會不會也有轉基因，我只想說銀龍魚可以面向全社會公開被檢查，到底有沒有不遵守規章制度，到底有沒有轉基因產品，但絕不會因爲銀龍魚是普通人家孩子創造出來的企業，身上沒有那麼高貴的氣質，就向人屈服，兩腿直立的普通人，比屈膝下跪的名人高大，它搖晃着向前走，哪怕血與骨散落一地，男兒到死心如鐵，殺了夏明翰，還有後來人！”
啪啪啪！
“好！”
“說得好！”
大學生們拼命鼓掌！
張偉補充道：“絕不會像某些人傍大款，認了二郎神當主人。”
“哈哈哈！”大學生們都笑。
第一排猛然有個人站了起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是東郡地醫藥集團董事長，他之前也在網上含沙射影罵過銀龍魚。
“小張你好。”東郡地醫藥集團董事長看了看張偉，“我不是說你，而是對你爸問好。”
張偉點頭道：“嗯，我知道，你有什麼話想說嗎？我爸喉嚨不太舒服，有問題我替他回答。”
東郡地醫藥集團董事長看看他，“那行，我問個問題，我這人啊本身是一個比較直率的人，但是隨着人年齡的增長，或者是人際交往的這種加強，逐漸會有人要求你變得圓滑或者世故。”他咄咄逼人道：“你到底是堅持自己的本性？還是順從主流大衆給你的價值觀？”
這是在警告張偉和張愛國要圓滑呢！
同時也是在說，如果說圓滑，爲什麼不低頭？如果說不圓滑，那怎麼處理人情世故？
要老張家父子倆難堪呢！
張偉假裝湊到了父親旁邊點了兩下頭，又擡起頭看向那位董事長，裝傻充愣道：“是這樣啊，我爸讓我和你說，這兩個事兒別對立起來。”
“這話怎麼說？”東郡地醫藥集團董事長目光閃爍。
張偉道：“你自己堅持的東西未必是對的，但也未必是錯的，社會大衆的也未必是對，也未必是錯，對你來講是選擇這個還是選擇那個的時候，你做選擇你正確的事情。”
東郡地醫藥集團董事長瞥瞥他，“這不是等於沒說嗎？”
張偉道：“其實我爸也一樣，你說他圓滑了嗎？其實他不算太圓滑，他剛開始就覺得要我慢慢和你講，但是你要講出自己想問的問題，前面的很多廢話就別講了！”
東郡地醫藥集團董事長氣急，“你……”
張偉打斷道：“這是我爸不圓滑，他心裡很想說這話，但是他圓滑，所以讓我給你個面子就不說。”
衆人鬨笑！
張偉側着臉，“這是我爸的看法，所以他覺得社會在不斷的變革，你也要不斷適應這個社會，但是你的價值是，請問有我在和沒我在有什麼區別？我對這個社會有什麼貢獻？我對邊上的人有什麼貢獻？我對我的企業有什麼價值？這是你要去思考的問題，而不是一天到晚中傷誹謗他人！”
這意思就是說他對社會沒貢獻！
說他一天到晚沒事找事中傷誹謗銀龍魚！
東郡地醫藥集團董事長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了啊，原本想刁難一下老張父子，沒想到把自個搭進去了，當着幾千人的面狠狠丟了一把臉！
張偉說的有些來勁了，索性全部放開，道：“有人罵銀龍魚怎麼怎麼，說什麼查封不查封，那我想請問一下，銀龍魚怎麼就這個不好那個不好了？是在座的企業家在做的事情銀龍魚沒做，還是誰眼見爲實銀龍魚確實存在違規生產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一句，銀龍魚比許多企業都規範，比許多企業爲社會做的都多，如果誰不服氣，可以站出來和我掰扯掰扯！”
一百個企業家座位區域裡，有人突然冒出來一句，“假大空！”
大學生們一個都沒說話，反倒是那幫企業家們長槍短炮打了過來。
“主題呢？”
“對，演講的主題！”
“我記得好像是假大空吧！”
“你不覺得自己假大空嗎？掰扯掰扯啊！”
鬧事的這些企業家，都抓着主題不放，爲何提出來假大空？一，張偉剛纔講的那些雖然有道理，可是不論如何有道理，只要拿不出實際行動來就是假大空；二，銀龍魚爲社會做了是不少事情，可是這次捐款八億賑災物資是私人性質，根本沒有任何證書，想要證明？那得找無數的羣衆來證明，就算找了羣衆來證明，一樣可以說是請來的演員，一樣可以說銀龍魚假大空，這是一條讓老張家父子倆難堪的話題，也是在這些企業家看來不可能回答的問題。
大學生們也自然明白這點。
“假大空？”
“哼，這幫人搗亂！”
“張先生，別理他們，他們沒安好心！”
一些對社會貢獻沒那麼多的企業家，甚至是有些根本沒貢獻，就在這邊接二連三地誹謗銀龍魚，這已經讓很多人不滿，現在到了現場，這幫人又用假大空三個字捅張偉家刀子，那些大學生都處在憤青年紀，一下子都生氣了，覺得這幫企業家太不要臉，沒銀龍魚爲社會做得多，還沒臉沒皮折騰！
張愛國皺眉皺的厲害，先前看到張偉插科打諢以爲混過去了，因爲假大空這個話題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根本沒人能證明啊，他拉了拉張偉衣角，意思不要說下去了。
然而張偉卻好像沒感覺到，“說假大空嗎？”
“是的！”
“說說啊！”
“直奔主題比較好！”
那些企業家都以爲直播被關掉了，根本沒有任何顧忌，先前聽到張偉罵他們，他們都恨得牙癢癢了，礙於直播在全國觀衆面前不好發作！現在呢？好，那就集體針對你，假大空能說得清嗎？他們還真不信張偉和張愛國能把假大空這個問題說清楚，可以說，在場沒一個人能把這個問題回答好！
張偉笑道：“噢，那行吧，我就把假大空這個主題說說吧。”
張愛國着急打眼色。
張偉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好啊，既然今天人挺多的，那我就聊聊企業假大空這個問題，你們這算是不恥向我這個小兒發問，對吧？”
張愛國眼一亮，這幫老東西不會這麼不要臉吧？
藏於淳愣了愣！
其他企業家們也有些蒙！
還不恥向你這個小兒發問？你能說嗎你！
大學生們看到如此，也怔在了那邊，這什麼意思？難道張偉真要說這個問題？不太可能吧？他們又擔心又期待！
下面一個戴眼鏡六十左右的女企業家道：“我覺得張先生用假大空在和他的員工交流，跟他的企業團隊在溝通，只是我想不通爲什麼團隊會發展的越來越壯大，更想不通銀龍魚一直在迅速發展，是忽悠吧？”
張偉笑道，“那我講講。”
因爲先前張偉避而不談，用切入70後、80後避而不談，所有人都以爲他說不出來。
正了正衣領，張偉笑笑，道：“你們認爲是假大空，我和我爸從來就沒認爲過，有人會說張偉你的講話很有趣，什麼原因你特別能講話？長大以後要不要去當老師？”對着大學生點了兩下，“你們這兒舉舉手，有多少老師你們是真正喜歡聽他課的？估計不多，我估計絕大部分人都是這樣覺得，如果有個老師真會提前五分鐘下課，那樣大家都很高興會喜歡他。”
大學生們：“哈哈哈哈！”
張偉繼續道：“不是把教材的東西都講完了，學生就喜歡你，知識是用來喚醒智慧的，我爸跟他同事講話的時候，是希望喚醒他們心中的一種共鳴，他講的也許是錯的，但是我爸相信他講的話，很多人演講的話全是對的，但是他自己不相信，忽悠和不忽悠的區別是什麼？忽悠是自己不相信讓人家相信，真實是我相信你們相信不相信？我知道你們慢慢會相信的！”
換氣，繼續道：“這是區別，我爸從來沒想過假大空，假如是假大空，我爸的員工不是最出色的精英，但他們絕不傻，難道進來三個月就覺得不靠譜？跑得比你還快？我爸吧，十年以前是這樣在講話做事，十年以後還在這樣講話做事，說明沒那麼假，也不空！”
這一大段話說完，那些大學生啪啪啪鼓掌！
藏於淳、郭年年和那些企業家們錯愕面面相覷！
誰也沒想到，張偉不但用一大段話把假大空三個字解釋的這麼徹底，忽悠是自己不相信讓別人相信，真實是我相信你們慢慢會相信，這完全把假大空三個字給擊碎了啊！
還沒有停！
張偉揚着手道：“這只是我們看到的是願景，我爸是爲未來工作，他絕不爲今天工作，如果你們今天所有在座的70後80後，你們的時代還有十年以後的事兒，不是今天，我們銀龍魚、奇蹟娛樂的時代也不是今天，是十年、二十年以後，到時的銀龍魚和奇蹟娛樂我們再看看今天的錄像，這兩個企業會變怎麼樣，這是我爸現在在努力的事兒！”
鴉雀無聲！
多麼崇高的理想！
大學生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震住了！
就連坐在那邊的張愛國，眼神看向張偉，也有點震驚，這理想實在太振奮人心了啊，我草，假大空都解釋了？在場除了張偉還有哪個企業家能說？而且理想還這麼崇高！這小子的心和海一樣廣闊啊！
其實這些話根本不是張偉臨時想出來的，而是後世馬運被人說假大空時候回答的話，張偉當時看視頻的時候覺得特別感興趣，感興趣馬運在遇到尷尬的時候會怎麼樣，所以才能記得這麼清楚，當然，稍微改動了一下。
魔都建工老總臉色一變，喊道：“除了用話呢？沒有實際證據證明銀龍魚不是假大空？比如說大額的捐贈證明！”
大家都知道張愛國親手把物資送到了老百姓手裡，絕不會有大額的捐贈證明！
張偉等的就是這時候，“爸，把牌匾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張愛國誒了一聲，在衆人驚疑的眼神中，把放在位置上用布包裹的長方形物體拿到了臺上。
父子倆小心翼翼地把包裹的布條拆去，張偉指着牌匾道：“你們看！這就是證明！我爸和我去中南海的時候，前總理因爲銀龍魚鉅額投資超級稻研發寫的‘銀龍魚利國利民’七個字，能不能證明？！”
前總理題字？
銀龍魚利國利民？
衆人全都震驚的一塌糊塗！
張偉朗聲道：“現在能不能證明銀龍魚沒有假大空？能不能證明銀龍魚確實在回饋社會？捐贈，大家都知道，因爲私捐不可能有捐贈證明，但這題字是爲了研發超級稻獲得的，是因爲我、我爸和銀龍魚整個集體想讓中華糧食不再緊缺！想讓中華每個民衆有大米飯吃！不管是你生在多貧困的山區，不管你的家庭有多麼困難，銀龍魚的最終使命是要讓中華沒有飢餓感！”
這一剎那，所有大學生都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好！”
“我服了！”
“銀龍魚太偉大了！”
“說的我整個人都熱血沸騰！”
掌聲猶如瞬間爆發開來一樣，響徹禮堂，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