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這裡沒有問題啊，在黑匣子上面也是沒有反映出來，應該是正常的，在起飛的時候直升機的槳轂可能潤滑不到位……”廖卓敬皺着眉頭說道。
直升機試飛的過程中，這種輕微的小震動，很正常。
他們可是讓直-7飛了不短的時間，而且還是讓直-7生產了好幾架樣機進行試飛。
“是呀，劉主任，以前我飛直-7的時候，這種狀況遇到很多，都沒有問題。”黃平陽也是皺着眉頭說道。
在之前，所有人就在一起進行討論過，而且飛機也是在衆多人的關注下飛在不高的天空上面，要不然，任由試飛員多少條命，都不夠的。
“有沒有問題咱們暫時先不說，告訴我，這種輕微的震動，你在試飛的時候遇到了幾次？”劉一九搖了搖頭，他也不確定，但是任何的細節都不能放過。
尤其是在現在找不到問題的時候。
以前廖卓敬團隊搞的是單旋翼，而現在他們搞的是雙懸疑，直升機是空重，沒有裝任何的東西，就摔了下來，顯然，這情況是不正常的。
而且，這種震動，已經飛了好幾十米遠纔出現，不是一開始剛剛起飛的時候就出現，這樣就顯得更加突出了。
是不是因爲這個小小的震動而引起的，劉一九不敢保證，但是卻不能如同別的人那樣排除。
他不是直升機方面的專家，只是藉着對於各種老式裝備的結構瞭解，才毫不臉紅地讓廖卓敬從總設計師成爲了總工程師，他自己成了總設計師。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所以直升機才能夠在現在進行首飛。
時間太短，他們連上面的大佬們都沒有通知，只有首飛成功之後纔會上報這個項目的試驗安排以及進度。
“大約七八秒，飛機本來飛得很是平穩，然後也沒有任何的異常，直接就這樣掉下去了，我當時以爲螺旋槳掉了，但是螺旋槳的聲音依然在轟鳴，而操縱桿同樣也是非常靈活的，指示燈也沒有任何的閃爍……”黃平陽說道這裡的時候就是一臉的鬱悶。
試飛了那麼長的時間，這是第一次遇到。
直-91比直-7都還大了不少，而且這直升機操縱性要比直-7好了很多，得益於大規模的使用液壓裝置，操作很是輕巧靈活。
卻根本就不成想到，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時候，飛機就掉了下來。
“你是怎麼感覺到飛機掉下來了？難道掉之前，一點震動都沒有？”如果發動機停車，螺旋槳停止轉動，也不可能在幾秒的時間內就完全停止下來。
“沒有震動，飛機在往下掉，完全能夠感覺到，平飛跟下降可是不同的感覺。我根本就沒有操作往下降落……”黃平陽無奈地回答着。
他四十多歲了，這點經驗還是非常充足的。
當初直-5樣品出來的時候，他就擔任過試飛員，雖然沒有飛幾次。
什麼情況是什麼問題引起的，作爲一名經驗豐富的優秀試飛員，完全能夠大概地進行判斷。他們也算是半個科技專家了。如果不瞭解自己使用的裝備，根本就無法把自己使用的裝備性能最大程度地展現出來。
劉一九沒有說話，而是閉起眼睛，想象着當初黃平陽飛的時候的情況。
他不是試飛員，無法且身體會駕駛的感受，但是坐直-5坐的他都想要吐了，對於飛機在飛行過程中的各種問題，都是能夠感受到的，只不過沒有駕駛員那樣直觀。
無法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然後再一次詢問了衆位管理人員以及技術人員，他們當初就在這附近進行觀察，直升機在空中的表現，每一個動作，每一秒，都是牽動着他們的心跳的。
最終衆人都是異口同聲地告訴劉一九，他們沒有看到任何的異常。
直升機的殘骸就在地上，或許說殘骸並不是太過恰當，因爲這飛機從二十多米的高空中摔下來，根本就沒有解體。
龐大的機體側翻躺在緩坡上面，如同翻車之後的貨車，或許是因爲當初迫降沒有成功，畢竟整個系統最後的時候都失靈了。
很多地方變形是真的，就連駕駛艙前面的防彈玻璃都沒有任何的裂痕。唯一出現問題的就是尾斜樑變形，旋翼的葉片全部嚴重變形了。
如此的外形，證明他們設計的結構強度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旋翼槳葉的問題，你們有沒有分析過？”劉一九在檢查了飛機的情況之後，對着廖卓敬問道。
“旋翼槳葉是我們看到掉下來之後在地上撞擊才毀掉的的……”廖卓敬的心情一直都不好。
找不到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他們寧願在這直升機上面找到一大堆的問題，也不遠遇到現在這樣找不到問題的情況。
“後面的時候操作系統失靈，你們有沒有分析過什麼原因引起的？”劉一九繼續追問。
在那種情況下，操作系統明顯是失靈了。
問題是，即使操作系統失靈，飛機在空中也會有一個失控的過程，飛行員能夠感受到問題。試飛的時候，在附近可是有着不少的技術人員在觀察着情況。
原本制定了試飛計劃，飛行高度多少，飛行時間多少，一切都是有嚴格規定的。
觀察的技術人員，根本就沒有發現問題。
“把發動機拆下來，還有槳轂以及傳動軸。其他的各種系統進行一番的仔細檢查……”雖然已經查找了一遍，但是劉一九不相信真的找不出來問題。
只要存在問題，就能夠找出來。
其他地方沒有問題，操作系統在飛機下掉的過程中才開始失靈，根據劉一九的記憶，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壓氣機！
就是試飛員報告的那種震動而引起的。
用專業的說法，這種現象叫做喘振。
喘振是直升機上向渦軸發動機提供更高空氣增壓比的壓氣機的一種非常有害、不穩定的工作狀態。
壓氣機在發生喘振的時候，空氣流量、氣壓以及速度都會發生驟變，甚至出現空氣倒流現象，，從而引起發動機的嚴重的機械損傷，或者讓發動機燃燒室熄火，停車……
飛機往下掉，那是因爲升力小於整個飛機受到發動機的重力。
快速下降，說明升力突然變小太多……
試飛的飛機，上面什麼都沒有攜帶，只是空中加上試飛員的重量，出現了這種情況，就說明旋翼瞬間無法提供向上的升力……
最大的問題，還是在發動機上面。
不過即使發動機出現問題，也不應該這樣快速往下掉。
這是一個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問題。
饒是劉一九看了無數的資料，分析了無數次，腦袋都想破，也沒有辦法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情。
即使發動機停車，旋翼也不會瞬間停止，還會在慣性的帶動下逐漸降低速度。除非在這個過程中，升力突然消失。
看着飛機上面已經完全變形的兩副旋翼，劉一九皺着眉頭髮呆了起來。
爲了增加直升機的穩定性，解決米-24在高速飛行的過程中會失去穩定性的問題，劉一九在這上面採用了同軸雙旋翼，也就是外界常說的雙旋翼共軸式直升機，典型代表就是蘇聯的卡26、卡226、卡50以及卡52等。
兩副旋翼的旋轉方向相反，它們的反扭矩可以互相抵消，本來沒有必要裝上尾槳，劉一九爲了提高操作性，讓直升機更加靈活，還加上了一副尾槳。雖然這種設計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很是怪異，但是劉一九明白，有的觀念轉變，需要時間。
他不想去解釋，駕駛員在飛行過程中就會發現。
兩副旋翼反向旋轉，同時提供向上的升力，完全可以讓直升機的起飛質量更大。
不停地在腦海中反覆地思索着，推演着，如同計算機一樣模擬着兩副旋翼要怎樣纔會讓向上的升力相互抵消，同時還得保持旋轉。
“劉主任，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去，回去在考慮，我讓他們再檢查一遍，連每一顆螺絲釘都不放過……”廖卓敬真的是無奈了。
根本就找不到問題啊！
“螺絲釘！”聽到這話，發呆的劉一九頓時雙眼亮了起來。
“讓人檢查一下……不，我自己親自去檢查……”劉一九說完之後就向着前面不遠處墜落的直升機跑去。
直升機上面，幾名工作人員正在準備拆卸直升機的各個部件。
見到劉一九一邊滑一邊往下跑，連續摔了兩次，正在往直升機去的工作人員不由急忙攔住了他。
“看看那旋翼跟槳轂連接處的螺絲釘，取下來……”劉一九不顧自己的屁股都摔疼了，對着直升機上面的人員說道。
“這跟螺絲釘有什麼關係？”廖卓敬無奈地笑着，他有些不理解劉一九的思維模式。
“就是出現在螺絲釘上面！我敢肯定，這螺絲釘跟槳葉連接的那一面已經損壞的相當嚴重了。槳葉裝反了！”劉一九咬着牙說道。
“不可能吧，兩副旋翼可都是一樣的……”廖卓敬更覺得劉一九的話沒有絲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