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村裡氣氛有些緊張,大人們都神色匆匆,緘口不言。小孩們則神神秘秘的聚到一起,相互用眼神交流,各自的意思都懂,均是議論着蕭火百天回魂的事。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村裡無論大小事,只要被大狗知道,那就代表着全村人都知道了,現在大家看村長的表情不僅僅是敬畏了,還帶有一些懼怕,各自心裡打着鼓,招魂,這事也做的出?
二哥和一幫小夥子卻沒什麼變化,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和往常一樣。曾藉着讓他幫我削鉛筆的機會聽過他們談話,原來他們把招魂就沒當一回事,就像說笑話一樣稀鬆平常。我還聽到一個有意思的猜測,是碌娃說的,他說招魂其實很簡單,就是讓死人的魂魄附在活人身上,然後被附身的人就自動睡着了,而那鬼魂就代替了原本的活人。估計村長也是用這個辦法,讓蕭火的魂魄附在誰的身上,然後和柳含煙同房,最後懷孕。
碌娃的說法讓我疑心大起,那懷的孩子是人還是鬼?
我問他們,他們同時哈哈大笑。
老遠看見蕭廣運提着空酒瓶走過來,坐下和他們一起聊。二哥就問他,“你爸是不是打算讓蕭火的鬼魂附在你身上,然後和你嫂子同房?”
蕭廣運連忙正色說道:“別胡說,別胡說,叔嫂之間的玩笑可開不得,我還是很尊重我嫂子的。”
碌娃問道:“這麼說衍生叔是打算另找其他人?”
“這個...”蕭廣運一臉難色,又嘆了一口氣說道:“找誰都無所謂,反正都是要被蕭火附身的,但我聽那黑大師說過,身體陽氣不夠的人被附身後很可能就醒不過來。”
“哦~!”蕭廣運這麼一說大家都懂了。因爲黑大師還說過,廣運是全村男人中陽氣最盛的。
大家都不懷好意的笑着,盯着蕭廣運看,看的廣運坐立不安,無奈搓着手說道:“其實...我從來都沒胡想過,村長認了我做乾兒,讓我有吃有穿,我已經心滿意足了,那還敢有其他的非分之想,但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老人家現在遇上難事,我怎麼能置之不理?如果他真的需要我被鬼魂附一次身,我就是再怕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廣運說完右手還猛力往下一斬,配合着臉上視死如歸的表情,讓我想起《英雄兒女》中王成站在陣地上大喊:“向我開炮!向我開炮!”那個經典畫面。
其他幾個小夥子都奇怪的看着廣運,碌娃添了下嘴脣說道:“好樣的,不愧是男子漢,純爺們。兄弟佩服你,在這麼多人面前,我就不做作了,只說一句,如果老哥你的陽氣不夠,兄弟我願意跟在後面候補,接着你繼續完成那光榮的事業。”
碌娃說完廣運就傻眼了,眼皮翻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旁邊二娃也接着說道:“碌娃說的好,如果碌娃也不行,就換我上,總而言之一句話,爲了能讓蕭火媳婦順利懷上蕭火的種,命我都可以不要。”
跟着其他人都開始表態,神態踊躍表情激昂,就像一羣餓狼忽然發現了一隻小羊,個個眼冒綠光。
蕭廣運就坐不住了,拿了空酒瓶說我還有事,要去商店打醬油,你們聊,我先走了。
廣運走了以後衆人開始吃吃發笑,個個摟着肚子,相互拍打着肩膀,像是看到了什麼非常有趣的事。我問二哥,“他們這是怎麼了?”
二哥笑笑說:“他們這是在意淫,都希望蕭火把自己給附身了,然後和柳含煙同房。”
二哥這麼一說我就懂了,但還是不明白,就問他,“那他們不怕被鬼魂給弄死。”
碌娃大笑着將我舉高,“咱們可不怕被鬼魂弄死,就怕被鬼魂的老婆給爽死!”話一說完,小夥子們齊聲鬨笑。
晚上時候閒雲老道又來了,坐在凳子上吧唧吧唧抽菸,我就很高興,閒雲沒走,那就是說文成也沒走,遂四處找文成,卻沒見人。
老神仙今晚臉黑的像鍋底,我不好問他,就縮在一邊開電視。電視剛打開又被父親關了,用手趕着我,“去,出去耍,我這談事情。”
我急忙一路小跑竄到後院,踮起腳尖上了窗戶,偷偷聽着。父親很少這麼嚴肅,一定是有事發生。
聽了一會我明白了,閒雲不是沒走,而是被擋了回來,村長不准他走,說現在是非常時期,村裡的男人一個都不許離開,要走得過了這個月才能走。閒雲怕麻煩,就答應村長住過這個月。
今晚來是和我父親商量事的,這幾天村裡又來了兩個外人,一胖一瘦,個子高低都差不多,平時就躲在村長家喝酒,門都不出,但到了晚上人就不見了,閒雲估計這兩人可能是黑衣的徒弟,晚上出去多半是探墓了,這纔來和我父親商量。
父親聽了不說話,悶頭抽菸,過了良久才緩緩說道:“衍生平時都是個明白人,怎麼到了這時候發起暈來,人死不能復生,還能在百天回次魂?這不是荒天下之大謬嘛。”
閒雲敲敲煙鍋,淡淡說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估計他是受了打擊,兒子養那麼大容易?再加上黑衣又會些騙人把戲,要套牢他還不是小菜。現在問題是,黑衣襬明瞭是來盜墓的,但在他沒動手前我們都沒證據,誰也拿他沒法,衍生又整天依賴他,又不能趕他走,照這樣下去,早晚要讓他得手。”
父親聽了喝口茶,卻不說話,又聽閒雲說道:“你還是當心點好,別到最後後悔來不及。”
父親笑笑:“我當心什麼?我又不知道祖墳在哪,真是來盜墓的,我也沒辦法看是不。”
閒雲聽了笑笑,起身告辭。
當天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聽見父親將二哥叫醒,兩人在屋外嘀嘀咕咕半天,像是商量什麼秘聞。我在牀上呆不住,下牀從門簾偷偷往外看。
父親如此這般交代了好久,二哥頻頻點頭答應,說完二哥又走了回來,我急忙上牀蓋好。憑感覺知道二哥在牀底下翻騰了一陣,抽出一個傢伙什,返身出去。
在他掀開門簾的一瞬間,我看清了他胳膊下夾着的那個傢伙什是個什麼東西。
挨球地,我就說麼西瓜刀不見了,原來被藏在了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