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氣,對了,你吃過晚飯了嗎?沒有的話就跟我一起到外面吃去,今天是‘媽祖誕’!”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秦龍謝絕了江興雲的好意,他倒真不是肚子餓,也不想和外面那些完全不認識也不相干的人一起吃飯,肯定不會有共同的話題。
“那你先在這裡呆一會兒,一會兒我讓人帶你去住的地方!”,江興雲說道。
“好的,謝謝你,王先生!”
“呵呵,我和洪海是認識多年的朋友,當年一起在‘天元國’打拼,你是洪海的乾兒子,就不要叫我什麼王先生了,不介意的話,就叫我一聲叔叔吧!”,他顯得很豪爽。
“好啊,江叔!”,秦龍也不是個矯情的人,立馬親熱的叫了起來。
“呵呵,好!”,他開心一笑,頓了頓說道:“最近兩個月都忙着‘媽祖誕’的事情,也很久沒有跟洪海通電話了,他好嗎?”
“他……挺好的!”,秦龍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將常洪海出事的事情說出,或許,這樣的隱瞞對江興雲來說並不是壞事,至少,秦龍認爲在這個時候不應該說那樣的事情來影響江興雲‘媽祖誕’的興致。
“那就好,等忙完了‘媽祖誕’的事情,我再打電話給他,對了,看你年紀輕輕,你在幫洪海做事嗎?”
“沒有,我在家裡幫忙!”,秦龍微微一笑說道。
“你們家是做……”,話剛問出口,江興雲立刻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他和秦龍並不熟悉,哪怕秦龍是常洪海的乾兒子,也不能一上來就詢問人家的家庭背景吧?這不僅不禮貌,而且,人家也不一定想跟你說,於是江興雲連忙收住了嘴,尷尬一笑說道:“不好意思,多喝了兩杯,話有點兒多!”
“沒關係!”,秦龍一笑置之。
“好了,你先坐一下,我先出去!”,說罷,江興雲便想離開辦公室。
眼看着江興雲離開,秦龍多少感覺比之前輕鬆了一些,看這江興雲的口氣,看來在這個地方確實有着不小的人氣和影響力,還有他說以前曾經和常洪海一起在‘天坤市’打拼,這不禁讓秦龍懷疑這個滿臉喜感的中年男人會不會曾經是個像常洪海一樣的黑道梟雄呢?
“啪……”,正當秦龍走神之際,辦公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男子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老闆,那些人……他們……他們又來了!”
他說得結結巴巴,感覺得出他的緊張。
“那些人?”,這樣的字眼讓秦龍心生疑惑,而江興雲在聽到這話時,臉色也是突然大變,什麼都沒有說,立刻奪門而出,連門都來不及關上。
秦龍疑惑,往門外一看,這才發現門外酒店一樓內剛剛還在用餐的那些人全部都站了起來,什麼喧鬧聲、嘈雜聲都已經消失,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似乎是發生了什麼讓他們緊張的事情,以至於他們連說話聊天的膽子都沒有。
“你們來做什麼?”
“這裡不歡迎你們,滾出去!”
正當秦龍疑惑之際,門外人羣之中傳來了謾罵聲,顯然是有什麼人來了,而那些人,又是不爲這裡的華人所接受的。
“滾出去!”
“滾出去!”
人羣的情緒顯得很激動,有那麼一點兒要暴動的意思!
秦龍越聽越是好奇,於是便走出辦公室,來到了人羣之外,探頭往那圍在一起的人羣當中望去,這才發現,確實來了一些人,打斷了這些原本正在用餐的華人的興致,而且,來的還都是一羣洋鬼子。
有金髮碧眼的白種人,也有肌黑齒白的黑人,白的呢,顯得消瘦,黑的呢,一個個強壯的就好像是健美先生一樣,唯一相同的,就是這些人看起來都痞裡痞氣。
這些是什麼人?爲什麼他們會引起在座華人的‘公憤’?
透過人羣的縫隙,秦龍看到了那些洋鬼子,也看到了那個爲首的,站在江興雲正對面的黑人男子,他的身材相當的魁梧,膀大腰粗,帶着大墨鏡,穿着花花綠綠的衣服,鼻孔,耳垂,脖子和手上都戴着飾物,看起來就像個暴發戶。
此人滿臉橫肉,兇相盡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否則會帶着這樣一羣人?
“今天是‘媽祖誕’,請你們立刻離開!”,江興雲揮手製止住了情緒亢奮中的人羣的吶喊和躁動,對着那個帶頭前來‘搗亂’的黑人冷聲說道。
“我管你什麼‘媽祖誕’、‘爸祖誕’!”,可是帶頭的黑人聽完之後卻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笑容,緩緩摘下墨鏡,對江興雲說道:“上次跟你談的事情,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答覆了?”
說得雖然是鳥語,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真切,包括了秦龍。
看來,這些洋鬼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上次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間酒家,無論如何都不會賣,哪怕你們給我一億,我都不賣,請你們離開!”,江興雲再次下了逐客令,可是這些人卻沒有將他的話放在眼裡。
“老頭,你可真不識擡舉,我們老大看上你們這塊地,那是你們的榮幸,你們可不要給了臉還不要臉啊!”,帶頭的黑人惡狠狠的瞪着江興雲,雖然嘴角還掛着笑意,但誰都聽得出來那是笑裡藏刀。
“‘唐人街’是我們華人的地盤,你們這些外國人,誰都別想來這裡分一杯羹,更別想來這裡做生意!”,江興雲態度依然堅決,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懼色。
“是啊,滾吧,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
“快滾!”,羣衆的情緒因爲江興雲的一句話再度被點燃,他們衝着黑人男子和他身後的手下們耀武揚威的大吼起來,估計,這個時候只要有點什麼事情發生,這些人肯定會衝上去對着黑人男子和他的手下們往死裡打。
然而,面對江興雲的冷言冷語,面對不知道多少倍於己方的人數,黑人男子和他的手下們卻依然面帶冷笑,滿臉處變不驚的模樣。
“別說我沒有警告你,這可是你,還有你們最後的機會!”,黑人男子冷聲一笑,指着江興雲的鼻子說道:“你們似乎還沒有搞清楚,你們是在誰的地盤上?這裡是美國,不是你們‘天元國’,在我們美國人的眼中,你們‘天元國’的人就是落後的民族,如果不是我們可憐你們,你們會有機會在這裡做生意嗎?如果不是我們可憐你們,會有‘唐人街’嗎?所以,別口口聲聲說什麼‘唐人街’是你們華人的地盤,你們應該搞清楚這一點!”
黑人男子侃侃而談,說得是大義凜然,雖然說得確實有道理,但是這樣的話顯然不適合在這樣的場合說,而他的話剛說完,本就已經羣情激昂的羣衆們頓時一個個眼中冒出了怒火,尤其是黑人男子那一句‘天元國’的人就是落後的民族,這儼然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面對這樣的羞辱,是條漢子就咽不下這口氣!
“我草!”
“打死他們!”
“乾死這些洋鬼子!”
“……”,羣情激昂,一個個作勢就要出手教訓這些前來搗亂的傢伙,其中一些人居然還從身上摸出了砍刀之類的傢伙,乖乖,看來這些吃着飯的人還不是一般的人物。
站在人羣外面的秦龍頓時就驚訝了!
吃個飯還帶着傢伙?這些人看來不是普通人!
不過,就在衆人蠢蠢欲動的時候,黑人男子猛地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手槍,對着天花板就是一槍。
“砰……”,槍聲響,頓時就將作勢要衝上前的人給震懾住,一個個連忙剎住了腳步,而黑人男子也同時將槍口對準了江興雲。
‘槍’這種東西的威懾力有多大可想而知,只要是人,在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情況下,恐怕沒有幾個不害怕它的吧?
一見對方拿出了槍,衆人頓時啞火,或許,並不是他們害怕這些人,而是他們不想率先成爲槍下亡魂。
面對黑黝黝的槍口,江興雲面不改色,倒是四周的人一個個緊張的看着黑人男子和他的手下們,沒有人敢亂來。
在這個國家,私人是可以擁有槍支的,而槍在某些人手上,就變成了殺人越貨的工具,尤其是當它落到了黑道中人手上時,更變成了奪命的工具。
黑人男子和他的手下就是這一類人,他們殺人,不會眨一下眼睛!
“誰敢上前一步我一槍蹦了他的腦袋!”,黑人男子持槍在手,氣焰相當的囂張。
聞言,還真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送死!
半響,見人數比自己多不知道多少的對手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動作,黑人男子心中那叫一個得意,他舉着槍走了上前,惡狠狠對着江興雲說道:“老鬼,你最好乖乖跟我們合作,否則的話,我遲早幹掉你!”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說出這種赤果果的帶着死亡威脅的話,也只有黑道的人才做得出來!
“有本事你開槍試試,看看你們今天還有沒有命走出這裡?”,面對黑人男子的威脅,江興雲依然淡定,這樣的氣魄不禁讓在外圍看熱鬧的秦龍感到意外,照理說,一般人被人用槍指着,肯定會緊張,可是江興雲卻很從容和淡定,除非他是真的將生死置之度外,要麼就是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否則,就是他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而秦龍更願意相信的,還是第三個理由。
誠然,這個和常洪海稱兄道弟的人,也不是普通人,極有可能是道上的人!
“你以爲我不敢嗎?”,就在秦龍走神之際,黑人男子受到江興雲的挑釁,拉起了擊錘,似乎真想幹掉江興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