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車裡的兩人，聽到洛祁的聲音頓時一驚。他們齊刷刷地轉頭看着這突然冒出來的傢伙。看到他渾身溼漉漉地樣子，稍稍鬆了口氣。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一個傢伙隨即朝他揮了揮手，小聲地說道：“快上車！”
洛祁上車之後，剛想要再問一下誰是九哥，坐在前頭的兩人卻頭也不回地盯着某個地方，根本就不理會他。
就在洛祁上車沒多久之後，從不遠處的坡溝下上來了一個人，飛快地跑了過來。
他一到就拉開車門跳了上來，又把門關上了，整個過程都不到兩秒鐘，而且他一邊上車一邊還急急忙忙地催促着：“開車……嫲的，今晚上這批又被抓了。肯定又走漏風聲了！”
“九哥，後頭有一個！”副駕駛位置上的中年男子轉頭說了一聲。
那九哥這才詫異地把頭轉了過來，打量了一眼洛祁滿懷警惕地問道：“你是華人？”
這已經是第三次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了，似乎華人就是應該從國內偷渡去國外的，偷渡回國內就有點古怪了。
洛祁依然是用那套說辭把九哥的懷疑給打消了，就算他說的有問題，九哥也管不着。他們都是附近的村民，平日靠着給偷渡集團從岸邊接人賺點小錢而已。
“你倒是挺機靈的，那些鬼仔笨的要死，沒看到信號，就該知道岸邊等着他們的就不是我們了，可還一個勁得往岸邊遊，活該他們被遣返……”九哥問了問剛剛洛祁逃脫的情況之後吐槽道。
車子很快就開近了靠岸邊最近的一個小鎮。下了車之後，九哥對洛祁說道：“你看到鎮中心那棵大榕樹了沒有。就在那邊等着，等會兒就有附近工廠的人來招工了……”
洛祁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你能不能找個地方給我待兩天，休息兩天之後，我就回家鄉去了，不在這裡找工作的。”
看到九哥有些猶豫，洛祁立刻塞過去兩張綠色的鈔票。
“美鈔？”九哥的眼睛看到那兩張票子，頓時兩眼放光，想了想之後，對洛祁說道，“先去我家吧！我家裡安全一點。”
他一把把那兩張美元拿過來塞進了褲兜。原本今晚上過來接人，他可以從每個人蛇手裡收一筆錢的，可被邊防提前發現了，這一趟就算是白跑了。洛祁給他的這錢雖然不多，但蚊子在小也是肉啊！
把洛祁領回家之後，九哥就開始忙活着準備做生意了。他家裡開了個早點鋪子，樓下是店面，樓上就是住人的地方。
“你是外地口音，沒有暫住證，也沒有身份證，碰到警察會查的……就呆在樓上不要下來！”九哥把洛祁送上樓之後，叮囑了兩句就下樓去了。
奔波了一路，洛祁也的確有些累了，看到樓上的角落裡有張席子，他就把身上那溼乎乎的衣服脫了下來，隨手換了一條短褲，就那麼躺在席子上睡着了。
這一腳睡了大半天，直到他被人推醒。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眼前有個人，立刻本能地翻身而起。他這敏捷地動作倒是把那個推他的人嚇了一跳。
剛剛從夢中醒來的洛祁這纔看清那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此刻正看着就穿了一條短褲的他，呆呆地也不說話。
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九哥上樓來了。
“睡醒啦！你就穿我的衣服吧！我們兩人身材差不多……”九哥的手裡端着兩個盤子，眼睛朝地上看了一眼就轉身佈置碗筷了。
洛祁看到枕頭旁邊有一套衣服，拿起衣服就穿了起來，在這過程中，他看到了自己放在原來那堆衣服上的一個小包位置已經移動了。
他轉頭看了看背對着自己的九哥，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包是他故意放在衣服堆裡的，看來已經被九哥搜過了。
“九哥！謝謝你幫忙……不過我還有點事情想要你幫我一下。事成之後，我給你兩萬塊錢行不行？”吃飯的時候，洛祁對九哥收留他的事情表達了謝意，又提出了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條件。
聽到兩萬塊錢的時候，九哥的耳朵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很快又有些狐疑地看着洛祁問道：“是什麼事情啊？先說好了，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的……”
“放心好了，不是什麼犯法的事情。我這次回國來，身上不可能帶很多錢。等會兒我打個電話，讓境外的朋友把錢打到你卡里，你只要幫我把錢取出來就可以了。留兩萬在你卡里算是我的酬謝！”
洛祁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着九哥的反應，看到他眼神裡的貪婪，嘴角就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知道這樣的要求，九哥是不會拒絕的。
吃過飯之後，九哥給了他一個手機讓他可以和境外聯繫。洛祁打了個電話，說的是英語，九哥也沒聽懂，只是聽到了一個“money”，他知道那是“錢”的意思，眼神裡的期待就更甚了。
“我們一起去銀行取錢。”過了幾個小時之後，洛祁對九哥說道。
九哥點了點頭，對那小女孩說道：“啞妹，哥去辦點事情，你自己在家……”
看他連說帶比劃的樣子，洛祁這才發現，原來那女孩是個啞巴。
這倒省了不少的事情！
這大半夜的只能去自助取款機取錢，好在洛祁要取的錢不多也就五千塊錢。
九哥在自助取款機上操作的時候，洛祁就在旁邊站着，看到他背對着自己，九哥也就沒再注意，直接插卡輸入密碼。看到賬戶上果然多了兩萬五千塊錢，九哥心裡了開了花。
可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背後洛祁正用一面鏡子把他取錢的全過程都看得清清楚楚。
把五千塊錢交給洛祁之後，九哥和他就此分手。
目送着洛祁往鎮外走去的背影，九哥也轉身往家走。沿着小路走在石板路上的九哥，喜滋滋得哼着小曲。
當他走到一個巷子口的時候，突然從旁邊伸出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