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天空，下着幾分綿綿秋雨。
玉帝和楊戩已經不知打了多少個來回，他們所處的那片天空，崩壞了復原，復原了崩壞，算是受盡了蹂躪。
二人皆沒有了最初始時的鋒芒，不過這也不怪他們，畢竟鏖戰總是最耗費心神體力的一件事。
三界各處的目光依舊在緊緊地盯着這裡，儘管已經有些疲憊，但是誰都不願意錯過這一場有可能今生都再難見到的絕世之戰。
當然，戰鬥場面是其次，戰鬥結果纔是最不容錯過的，因爲大家都很清楚，今日若是楊戩敗了，日後的史書裡便會有絕世大妖忤逆天庭，被玉帝親手斬殺的一幕。
但若是玉帝敗了……
史書會如何寫，他們不知，但他們知道，這一日將會被往後的千秋萬世記在心頭。
在距離戰場不算遠的一片虛空上，三個混世猴經過療傷，身體總算好了許些，可能還是對戰場局勢惦念不忘，所以他們三個不再療傷，重新將目光關注向了那裡。
只是突然間，陳立眼角餘光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定睛看了過去，臉上浮現起一抹複雜神色。
“他……他來做什麼？幫玉帝麼？”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要爲觀音菩薩，做此生最後一件事的六耳獼猴。
而曾經與六耳獼猴有過一場鏖戰的孫悟空，顯然也發現了他的到來，他眉頭一皺，就要開打，只是陳立卻拉住了他的手臂，衝他搖了搖頭。
孫悟空這才罷休，而一旁的通臂猿猴卻是驚疑不定，道：“他……他莫非是最後一個混世猴？”
陳立沒有出聲，但也點了點頭，當作迴應，而孫悟空則是冷哼一聲，將目光瞥到了別處。
六耳獼猴漸漸走近，陳立也終於看見他髒亂猴毛下，是觸目驚心的各種傷疤，他眉頭微微一皺，道：“是因爲那件事？”
六耳獼猴沒有迴應，但卻也算作默認。
陳立不由有些慚愧，當初六耳獼猴因爲心中一些不爲人知的念頭，在東海岸邊不惜硬接陳立一棒，來導演了一出不敵他的戲碼，這才讓他有了餘力去帶走觀音菩薩。
後來陳立曾想要找個時間謝謝他，但自那之後六耳獼猴卻再也不曾出現過，他原本以爲六耳可能凶多吉少，沒想到卻在今日又再度重逢。
六耳獼猴給陳立的感覺，很複雜，他是玉帝的心腹，也曾是陳立的敵人，但就是這樣一個敵人，卻曾親手放過他和觀音菩薩，所以陳立對他也不知是欣賞還是厭惡。
但不管怎麼說，如今見到他的狼狽模樣，陳立還是免不了有些愧疚之意。
“我……”
“你不用說什麼，當初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陳立剛剛張口，但才說出一個字來，便被六耳獼猴冷冰冰打斷。
陳立點了點頭，不再去討論那日是非，他目光掃了一下六耳受盡苦楚的身體，道：“你現在來這兒，做什麼？”
六耳獼猴微微轉頭，看了一眼那面的戰場，輕聲道：“他們打得太久了，該結束了。”
“你什麼意思？”
孫悟空不善的目光投了過來，只要六耳獼猴表現出一點幫玉帝的念頭，他定會毫不猶豫痛下殺手。
通臂猿猴則並不瞭解六耳與玉帝的關係，但是看到孫悟空明顯至極的敵意，心裡還是有了幾分猜測。
陳立則是眼神疑惑，問道：“你想幹什麼？”
六耳獼猴沒有回答，只是眼神羨慕的在陳立孫悟空，還有通臂猿猴，三個混世猴的身上看了一眼，然後又低頭看了自己的身上一眼，這才輕聲笑道：“菩薩說也幫我做一件盔甲，我尋思着，不能平白受她的好處，於是就答應也幫她做一件事。”
“什麼事？”
陳立問。
六耳獼猴停頓了一下，目光看向玉帝，最後輕聲道：“殺了他。”
“殺他？”
聞聽此言，三個猴子皆是一愣，隨即通臂猿猴卻是搖頭道：“這位猴兄弟，我怕你還不知道吧？玉帝承載了衆生意志，那個三眼的傢伙強到無敵，都殺不了玉帝，你如何能殺？”
六耳因爲受困天牢，修爲早已經停滯在了六十二級，莫說去與玉帝比，便是比起陳立三個，都已經有了雲泥之別，以他這種實力放言要殺玉帝，豈不可笑？
陳立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搖了搖頭，而孫悟空則直接冷哼一聲，撇過了腦袋。
六耳獼猴對於他們的輕視，也不在意，只是輕聲說道：“我的確殺不了玉帝，但是玉帝卻會因我而死。”
“你的意思是？”
陳立皺起眉頭，臉色有了一分凝重，而通臂猿猴和孫悟空，也突然想起，六耳獼猴其實也是他們混世猴行列之一，雖然他的修爲早已被遠遠拉開，可他的天賦神通依舊舉世獨一，便是神通與他相似的神獸諦聽，真要與他鬥起來，也要差了許多。
念及此，三個猴子心裡居然有了一絲動搖，陳立直言問道：“難不成，你知道殺死玉帝的方法？”
六耳獼猴默認。
陳立頓時激動起來，問道：“要怎麼做？”
六耳獼猴看向那面戰場，輕聲道：“他之所以不死，是因爲他是三界之主，衆生皆心繫於他，但如果他不再是三界之主，所謂的衆生意志，也自當保不了他。”
“不再是三界之主？這可能嗎？”
陳立覺得六耳獼猴說了一句廢話，玉帝只要活着他就是三界之主，想要改變他這個身份，就得殺了他，但是他這身份不變，你又根本殺不了他。
孫悟空和通臂猿猴，聽到六耳獼猴這不着調的話，皆是喪氣地嘆息了一聲，原本以爲他還真有什麼高見，只可惜又是個無稽之談。
而六耳獼猴卻是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緩緩說道：“你們知道，我們爲何被稱爲混世嗎？”
“不在三界中，跳脫五行外，天下人都知道。”
孫悟空翻了個白眼，只覺得這六耳獼猴是不是腦袋有毛病，淨喜歡說些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