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進入了尾聲，但寒流卻依然盤踞在這座城市。
今天是除夕。
街上的人流比往日稀少了很多，除了那些商圈還有些人氣，三環外基本上都空了，要說最熱鬧的地方，除了朝陽門內外，李志凡感覺就是《戰狼》劇組所在的影視基地了。
因爲他也沒時間去外面溜達。
《戰狼》劇組的工作人員在最多的時候，曾高達1400餘人，目前記錄過的工作人員，已經超過了2000人，其中來自國內國外的羣演，就超過了1200百餘人。
其中還有200多名場景搭建工人，幾乎每天都要搭起一處景。
不過這些羣演也就幾場戲，拍完之後，工作人員又會極速縮減至百餘人，而這些搭建場景的工人，在1月底就已經按要求全部完工，直到拍完所有戲份，纔會找他們回來拆除。
上午。
這部劇最爲驚險的坦克大戰，即將開拍。
爲了這一組鏡頭，劇組整整籌備了一個星期，不但借來了坦克，還用報廢鐵皮和幾輛待報廢皮卡1:1還原出三輛“假”坦克，用來爆破。
“志凡，你能開得了坦克嗎？”
魏超獻百忙之中抽身來到拍攝現場，如果不是因爲今天要拍這場戲，他也不見得能趕來。
而之前李志凡練習開坦克技術的時候，魏超獻並不在現場。
“當然！”
李志凡很輕鬆的說道，“魏主任，今天就讓您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技術。”
魏超獻一臉的不信，但那些軍區派來的坦克兵，卻都是滿含微笑，因爲他們是從頭跟到尾的，坦克從內蒙運來，到實際練習，再到今天的正式運用拍攝，他們可一刻都沒拉下。
包括開坦克的技術培訓也是他們。
但讓他們驚訝的是，李志凡只培訓了一個小時，就能比他們玩的還溜，而奧雷卻足足培訓了一個星期，纔到達李志凡三分之一的水平。
“志凡！”
魏超獻再三囑咐，“千萬別出岔子，坦克要保全，你自己更要保全，生命最重要！”
“我知道！”
李志凡滿不在乎的擺擺手，轉身向副導演問道，“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了！”
副導演說，“已經清場，奧雷已經上坦克了。”
“好嘞！”
李志凡拿了個對講機，按下說道：“奧雷，奧雷，聽到請回話。”
“我是奧雷！”
“ok！按照事先演練好的來，不要出差錯，爭取一次成功！”
“明白！”
拿着對講機，李志凡走到自己的坦克車邊，不借用任何助理，兩部爬了上去。
坦克左前方，炮筒的下面，李志凡坐在駕駛位剛好能探出一個腦袋，坦克內的操作鏡頭好拍，可以做許多假動作，但是坦克外的鏡頭，就是真實的挑戰了。
“先拍撞擊的戲份！”
李志凡拿起對講機，“奧雷，那邊準備好了嗎？”
“ok！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奧雷興奮的哇哇叫道。
兩輛攝影車分別在坦克兩邊，幾名扛着攝影機的師傅也是近距離拍攝。
還有遙杆拍攝也準備妥當。
當副導演喊出開始後，兩輛坦克緩緩的開了起來。
“加速！加速！”
李志凡對着另一輛坦克上的奧雷喊道，“我要提檔了！”
“ok！”
奧雷大喊一聲。
在短時間和短距離裡兩輛坦克的速度都瞬間提升。
整個工廠塵土飛揚，硝煙瀰漫，兩輛坦克繞場一週後，都找到了感覺，這開始拍攝撞擊的鏡頭。
攝像師們到處跑動，很多時候幾乎差一點兒就要被坦克撞上。
而精彩鏡頭就是在這驚險刺激的一剎那拍出來的，大家幾乎都是用生命在拍攝。
奧雷面露猙獰，李志凡臉頰到太陽穴青筋暴起，當兩輛龐大的坦克像是靈活的賽車一樣被掌控着碰撞之後，兩人都迅速降下檔位立即制動。
這76式坦克採用的是制動器制動，切斷動力後，坦克依然劃出五米遠，方纔停止。
“好險！”
李志凡爬出坦克，跳下來後大喊了一聲，轉而看向奧雷那邊。
他比李志凡划動的更遠，此時依然驚魂未定的坐在坦克裡。
跑過去安撫了一下奧雷，李志凡又走到監視器旁，看了一遍剛纔拍出來的效果。
鏡頭有十幾個，不同角度不同方位，在監視器上同時播放，李志凡一眼掃視所有屏幕，大體看了一遍後，又把幾個鏡頭重放了一次。
副導演問道：“怎麼樣？”
“不行！”
李志凡搖搖頭，“說，能不能從這個角度切入鏡頭，近距離的拍一下撞擊的效果？”
“那可不行！”
副導演連連搖頭，美國的攝影師們也跟着搖頭，並解釋道，“我們不可能趴到那個位置，除非是在坦克上綁攝像頭，但那樣的話會搖晃，一次能不能成像都不一定，更何況坦克的撞擊的力度是很大的，撞擊後整個坦克都會搖晃，也不可能拍出完整的、固定的畫面！”
“想辦法試一次吧！”
李志凡說，“要不然我倆慢慢開，派一個攝像師吊威亞去空中俯拍，可以放大鏡頭嘛，我們就撞一下，撞完就停！”
“這……”
聽了李志凡這個建議，大家立即開始研究可行方案。
那邊奧雷正披着大衣休息，平復情緒，聽說還要再拍一次，立即衝了過來。
“李？剛纔的鏡頭不行嗎？”
“不是不行，但視覺效果不夠震撼！”
李志凡對他解釋道，忽然想到一點，說，“對了，我還想到一個辦法！”
“什麼？”奧雷好奇道。
李志凡卻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立即去找道具組的，拉着一個道具師來到坦克前，指着坦克右前方說，“我想要在兩輛坦克撞擊的時候，把這一片鐵皮撞爛，能不能改裝一下？”
“這可是坦克！這個厚度已經不是鐵皮了，這是鐵板！”
道具師驚訝道，“這麼堅固的鐵板，想要撞爛除非把這個拆了，然後上一片可以撞爛的鐵皮。”
“好，就按你說的做，多久能完成？”
“不是開玩笑吧？”
道具師苦兮兮道，“把這一片拆下來就要花不少時間。”
一旁站着的一個坦克兵卻說，“不需要多長時間，我們經常把這一片拆下來保養的，有訣竅和門路。”
“那就交給你了！”李志凡立即高興的看向他，“大哥，太感謝了！”
“沒事兒！”坦克兵靦腆一笑，“你要真把坦克撞爛了，配件都沒處弄，這都是當年用最好的軍工鋼材鍛造出來的，不過現在無論是這剛纔還是機器，都淘汰了，這坦克車也是退役品，既不好修，又不值得開模。”
“放心，撞不爛！”
李志凡握住他的手，“需要什麼工具，麻煩你了！”
“我們自己帶了！”
說完，這位坦克兵大哥就去拿工具了。
另一邊，拍攝方案已經解決了，但是坦克必須開的慢，不過鏡頭可以在後期加快處理。
而李志凡又把他剛纔想到的新方案——也就是撞爛坦克右邊的鐵板一事兒說了出來。
這樣一來，前面很多鏡頭就不能用了，因爲沒有撞爛的畫面和撞爛的畫面剪輯到一塊兒，必然穿幫，所以又得重新部署，全方位的拍攝一次。
一起準備妥當後，拍攝再次開始進行。
這一次可以說是熟門熟路了，李志凡和奧雷已經不用想第一次那樣去互相對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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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只是拍撞擊的畫面，坦克的速度也比之前緩慢了許多，掛着二擋撞擊後，李志凡瞅到製作的鐵皮已經在擠壓後被扯爛，立即方向一轉，制動停車。
“ok！這條過了！”
看過拍攝效果後，李志凡高喊一聲，“下面拍那組鏡頭？”
場務立即過來遞上一頁劇本。
李志凡瞅了一眼，說道：“坦克壓飛機！飛機殘骸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道具組那邊迴應道。
“ok！大家開始準備吧！”
李志凡喊道。
這次拍攝對他的鏡頭，都是擺拍，而從宏觀場面上去拍攝這幾組鏡頭，坦克裡的人都是特技演員和那些坦克兵，特技演員在戲裡都飾演奧雷手下的僱傭兵，他們上場是因爲有些鏡頭需要他們露臉。
一共十輛坦克，外加兩輛“假”坦克。
刺激的坦克壓飛機，場面浩大，陣勢奪人，一幕戲分好幾個鏡頭，但都是拍攝一次就搞定。
時間一步步到了下午。
下午的戲份只有一場——坦克漂移！
這是將《戰狼2》推上神壇的一幕戲，至少李志凡在心裡認爲，如此小空間裡的坦克漂移，已經遠遠不止是錦上添花那麼簡單，更是凹陷了國產電影的特技力量。
這不是cg製作，不是電腦特效，而是真正的坦克，驚人的漂移。
就連那些好萊塢工作團隊，都驚訝這一幕戲的構思。
因爲好萊塢的電影技術夠先進，他們在處理這種戲份時，全靠後期，而且他們有能力把坦克做的逼真。
但再逼真也只是逼真而已，那還是假的，視覺上還是會有“假”的成分。
可今天拍的這一幕，沒人會說假，因爲連電腦都做不出來。
大部分時間段操作坦克的都是坦克兵，他們對坦克的熟悉度遠不是在場任何一位能比的，又是爬坡又是加速衝擊，再加上刺激的漂移戲份，整整拍了一個小時，李志凡才興高采烈的喊停。
拍這麼久，也都是素材，真正能剪輯到電影裡的鏡頭，也只有那幾個。
“我宣佈！今天！我們！收工了！”
李志凡大喊一聲，“所有人，感謝大家的辛苦付出，今天是中國農曆的除夕，這個年我們就在影視基地過了，晚上我們一起吃餃子，一起吃大餐！”
……
距離工程不遠的影視基地。
十幾口大鍋煮着燒開的沸水，劇組後期的廚師們忙碌的準備着。
餃子是直接從市區幾家餃子館購買的現貨，整整二百多斤，是按人頭算的，一人一斤的分量。
除了餃子，還有整雞整鴨、兩頭燒豬、三隻烤羊，牆角還有啤酒、白酒、飲料等。
能留到今天的，都是組裡不可缺少的工作人員，雖然區區二百來號，但依然不是小數目。
李志凡帶着人馬凱旋而歸後，王越他們幾個早已經準備好等着開吃了。
他看到李志凡，立即叫苦抱怨：“唉！看看《楚門秀》那邊，兩個星期前就全組放假了，咱們這呢？就留在組裡過年了！”
李志凡忍不住笑道：“越哥，您可以回家的啊！這段時間又沒您的戲，而且您住京城，今兒這除夕夜你過來幹嘛？”
“我這不是不放心你嘛！”
王越似乎早準備好了說辭，攬住李志凡的肩膀道，“再說咱們兄弟只見，第一次一起過年，不容易啊！”
除了王越，付驫、周石磊和王野也在，只有孫佑濱回臺灣過年去了。
這三人也沒“閒”着，一會兒打着幫廚的“名義”去偷-吃，一會兒拉着劇組的女演員聊天，一會兒又和部隊下來的坦克兵海聊。
最後仨人才陸續來到李志凡這兒。
一落座，李志凡就搶先說道：“得嘞，你們幾個別坐了，去招呼吧！你們都是主人，也是負責人，今天這個年啊，你們安排大家過好咯！”
“那你怎麼在這兒坐着啊？”
周石磊瞪大眼睛，不滿的問道。
李志凡一攤手，說：“因爲我剛拍完戲過來，辛苦了啊？你們是不知道，今天那幾場坦克戲份，可把我累壞了。”
“怎麼樣，怎麼樣？”
王越趕緊問道，“坦克戲份都拍完了嗎？”
“還沒有！”
李志凡搖搖頭，說，“還有幾場，而且說不定今天拍的還需要補拍，難着呢！”
“哦！那就是你沒拍完啦！”
王越嘖嘖道，“找替身了沒？”
周石磊立即搶着說：“找了找了，我剛纔問了那幾個坦克兵，人家兵哥哥可說了，好幾場戲都是他們參與並一起拍攝的，咱們李導呢？還是以指揮爲主。”
“去！”
李志凡笑呵呵的，這些兵哥哥確實出了不少力。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李志凡一看是劉元的，立即接了起來。
“志凡啊！”那邊劉元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就是通知你一聲，記得看春晚啊！辣妹組合要上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