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兄弟說笑了,你說的什麼我根本不知道啊。”胡溢呵呵地笑着,彷彿對於韓楓所言感到很不解。
“前輩,到了現在,你覺得自己還能瞞下去嗎?”韓楓的目光中陡然間有着厲芒射出,如同一柄無形之劍降臨在胡溢身上,使得胡溢神色一顫,但卻仍舊無辜地笑了下,“我在胡家待了數十年,一直盡心盡力,你一個外來的小子,卻說我有所隱瞞,這還真是冤枉了老夫啊。”
“你假意幫三小姐的忙,暗害幽夢,除此之外,你的謀算根本不止這些吧。”韓楓問道。
“我能有什麼謀算?”胡溢不解,他的僞裝之術可謂極好,這麼多年來,縱然是胡家家主也無法發現他,但卻被韓楓察覺出了不對勁。
“其實很明顯,只是幽夢太信任你,所以根本沒有想過懷疑你。只要稍微一想,便能知道。”韓楓開口說道,“從你挑選了我作爲幽夢小姐的隨從起,其實就就暴露了你的想法。”
“是麼?”胡溢滿嘴苦澀,他修行數十載,在胡家人緣極好,也算見過世面,知曉人心,但在這少年的面前,他卻彷彿被渾然看穿了一般,這小子,真的不到二十歲麼?
“就算有着厲玄天的威懾,以胡家之威,也不至於懼怕厲玄天才對,胡家與厲家相差不大,必然有着手段對付厲玄天,所謂招不到合適的隨從,應當只是你的託詞吧。你之前招的那幾個,可並不怎麼高明,根本算不上天才,頂多只是天賦好一些罷了,連高迪都比不上。”韓楓淡淡說道,“最後,你甚至找了我,罡武境六重的我,這一片區域罡武境九重的天驕多如牛毛,只要許以重利,根本不至於找不到。你之所以找我,根本原因是不想讓幽夢進入神王界,對嗎?”
“我從小看着二小姐長大,怎會不希望她進入神王界中修行?”胡溢冷笑。
“因爲,你是厲家派入胡家的臥底,數十年來,你在胡家一直竊取情報,是一個細作。”韓楓眼眸之中陡然間有着精光閃耀,使得胡溢心頭猛地一顫,這麼多年了,終究還是被發現了嗎?
心有不甘,胡溢怎會就這樣承認韓楓說的話,“你說我是厲家派來的臥底,可有什麼證據?雖然你是二小姐的隨從,但也不能含血噴人吧?”
“胡前輩,我原先還有些敬重你,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韓楓冷笑連連,“你帶我進入胡家,本可以走小道,更快進入二小姐的庭院,但你卻非要走正門,原因是你知道綺夢會往那裡走,要讓我碰上她,從而引起幽夢和綺夢之間的矛盾,這是挑撥之計。”
“你第一次來胡家,我自然帶你走正門,別無他意,至於三小姐會在那裡出現,我怎麼可能事先知道。”胡溢辯解,他很清楚,韓楓已經看穿了他的一切,但他卻不願意就這樣承認,暴露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一切。
“既然你還不願意承認,我便將一切都說出來,看你如何辯駁。”韓楓倒
也不急,緩緩說道。
“你利用三小姐和二小姐的矛盾,做了許多的事情,這些暫且不提,單從你先前欺瞞我的話來看,你便有可疑之處。”
“我先前哪裡欺瞞了你?”胡溢冷道。
“你明明是四階丹藥大師,精通藥理,卻非要說自己什麼都不懂,這不是欺瞞,又是什麼?”韓楓言辭犀利,使得胡溢神色閃爍,“你胡說,我哪知道什麼藥理,更別說什麼四階丹藥大師了。我要是真有這個本事,還至於做一個老僕?四階丹藥大師,在這雲合城可是非常吃香,不知道有多少勢力願意供奉我。”
“休要在強辯了,如果你什麼藥理都不懂,幽夢會讓你照顧這些藥草嗎?尋常的藥師,根本不知道紫憐幽木的特性,也就無從知曉如何照顧。這些事只要問幽夢一聲便會有答案,你還想要辯駁嗎?”韓楓的目光銳利,似要切開胡溢的心,讓他無從狡辯。
“你竟然知道紫憐幽木,看來是我失算了!”胡溢終是意識到了韓楓的可怕,這個少年,武道天賦出衆,竟也通曉藥理,連紫憐幽木這等稀罕的藥種都瞭然,不怪他栽了,栽在一位少年天驕身上,不冤。
韓楓繼續開口,“幽夢的藥理也是你傳授的吧?整個胡家上下也沒有幾位像樣的丹藥師,幽夢也沒說自己有丹道老師,那麼她的丹藥修爲從何而來,顯然是她身邊之人教授的,對吧,胡溢前輩。”
“你很聰明,都說對了。這紫憐幽木也是我爲二小姐找回來的,我細心栽培,爲的,便是有朝一日,二小姐在服下紫憐幽木時,會因爲藥性不純而走火入魔。”胡溢也不打算繼續掩飾下去了,既然韓楓已經洞悉了一切,那麼,毫無疑問,二小姐幽夢,也知曉了。
果然,當胡溢話音落下的剎那,一道房門被打開,一道倩影緩緩走出,那冷漠的臉上閃爍着寒芒,那是二小姐幽夢。
此時的幽夢心情很複雜,胡溢算是她極爲親近之人,但卻想要暗害她,甚至佈下了紫憐幽木這麼大的局,只是爲了讓她走火入魔,這一切,究竟是爲何?
“韓楓之前告訴我時,我還百般不信,但沒想到,這些事,真的是你做的。”幽夢的聲音竟有幾分嘶啞,她的臉上還較爲平靜,但內心,卻如將要被洪水衝破的大堤,搖搖欲墜。
“韓楓兄弟不是都說出來了麼?我是厲家之人,自然要替厲家辦事,厲玄天少爺雖然喜歡你,但我深知你的個性,知道玄天少爺必然會無功而返,因此,我需要做好兩手準備,防止你成爲玄天少爺的大敵。”胡溢冷漠說道。
此刻的胡溢像是換了一個人般,那和藹可親的面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身的森寒之意,如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緩緩冒出,泛着寒意。
“爲什麼選擇了我?”幽夢長嘆了一聲,從她七歲起,胡溢便主動過來照顧她,一直到如今。
“因爲家主最喜歡你,而且,你的天賦也最高
。家主的幾個子女,數你的天賦最強,我當時認準你必有成就,所以潛伏在你身邊,等待時機。沒想到這一等,便是十三年。”胡溢突然笑了起來,十三年啊,就算面對的是仇人的孩子,照顧了這麼久,也會有感情的吧。
“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你奉命要殺我,又爲什麼教我煉丹之術?”
“我本以爲煉製丹藥能讓你分心,無法專注於武道,從而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卻沒想到你的丹藥天賦和武道天賦都如此出衆,這是我沒有料到的一個變數。”
胡溢說着轉過頭,看向了韓楓,“而另一個變數,則是你,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我也不會暴露。我真是後悔,當初怎麼選你進入了胡家。”
“天理昭彰,你以爲自己真的能夠欺瞞天地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所做所爲非天所願,自然會有人阻止你,恰好,是我。”韓楓淡淡說道,前世的他身爲至尊,對於天道可謂很崇敬,這是一股無形的力量,但卻誰也不能小覷。
天道、天理,看似摸不着,但卻是切切實實存在的,猶如無形的大手,除非實力逆天,否則何人能夠逃脫天道的刑罰和束縛?
當年魔天劍皇想要踏入帝境時遭遇的天罰,不也是天道的一種嗎?
“你說的是,這些年在胡家,我確實做了不少壞事,該死,該死!”胡溢仰天大笑,當年他重傷垂危,是厲家救治了他,助他恢復,爲了報答厲家的恩情,他才選擇進入胡家做臥底,除掉胡家天賦出衆的後輩。
但即使是報恩,無可否認,他確實是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情。
“大小姐碧夢,是你下的手吧?”韓楓追問道。
“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多問呢?”胡溢沒有否認。
“是你!”幽夢身上氣息驟然間爆發,威勢瞬間攀升到一個極爲可怕的地步,原來,她的姐姐,碧夢,竟是死於胡溢之手。
所有的人都以爲碧夢是修煉時出了岔子死去,卻沒想到,這背後,竟是胡溢在操縱這一切。
“二小姐,我對不起你,你們二人的實力都在我之上,我也沒有逃脫的想法,就讓我自己了結,不髒了你們的手。”胡溢放聲笑了恰裡,下一剎那間,胡溢的掌印扣殺在了自己的頭顱之上,咔嚓的聲音傳出,胡溢的頭骨碎裂,七竅流血,癱倒在了地上。
“溢叔。”即便知道胡溢做了很多壞事,幽夢的眼角仍舊有着淚滴溢出,這是陪着她成長的長者,這十幾年來的一切,所有的關懷,都是假的嗎?
“韓楓!”看似冷漠的幽夢此刻感到無比的傷心,靠在韓楓的肩上哭了起來,梨花帶雨一般,讓人憐惜。
“放心吧,還有我,擦乾眼淚,神王界中,還有大戰在等着我們。”韓楓輕輕拍了拍幽夢的肩膀,他知道幽夢有多堅強。
“你說得對,我不能軟弱,神王界,要讓厲玄天知道我的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