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石寒將信箋遞給周豫，冷哼一聲：“她到底要幹什麼？”
“皇上難道真要立太子？”周豫遲疑道：“如果真要立太子，爲何還要選？”
最好的人選就是宋竹韻，這已經是約定俗成的事，所有人都知道的。
太上皇想復位也是因爲此事。
大雲有了一個女皇帝，不能再有女皇帝了，先前是權宜之計，再有女皇帝，那大雲的風俗真要改變。
移風易俗，這是天大的事。
更何況，宋竹韻雖然姓宋，可終究是女兒身。
“陛下，其實真要立韻兒爲太子，也不難接受的。”周豫輕聲道：“畢竟韻兒也有一半宋家的血脈，算是純正的宋家人。”
即使是別的皇子世子，不也一樣是隻有一半宋家血脈嗎？
或者母親不是宋家人，或者父親不是宋家人，都不能改變另一半血脈是宋家。
“胡說！”宋石寒斷喝。
他瞪向周豫，冷冷道：“你是被那孽女改變了想法，是不是？”
“陛下……”周豫輕輕搖頭：“我是覺得，一直跟南王府這麼對抗下去，實在是……”
她現在充分見識到南王府的強大，況且還跟宋玉箏交鋒過一次之後，頗爲心折。
於是觀念不知不覺的改變。
“哼，李澄空敢拿我如何？！”宋石寒冷笑。
他已經探到李澄空的底線，李澄空管得真夠寬的，即使只搶宋玉箏的皇位，不傷她性命，李澄空還是會伸手。
自己的天子劍一奪，就不敢再往京師之外跑了，萬一真被哪個不長眼的殺了，那才冤枉。
周豫嘴角微翹，強忍住笑容。
她不知道宋石寒已經沒了天子劍，只是看得出宋石寒的色厲內荏來。
李澄空不會任由宋玉箏受苦，一定會出手干涉的。
宋石寒緩緩道：“哼，這一次，我非要選出一個太子來，把韻兒比下去！”
宋竹韻靈氣十足，乖巧可愛，尤其擅長討好別人，能把宋石寒哄得眉開眼笑。
可是，宋石寒一想到她父親是李澄空，身上流着一半李澄空的血，就莫名的不爽利。
所以絕不想讓宋竹韻做皇帝。
自己現在沒辦法把宋玉箏拉下皇位，卻絕對會阻止宋竹韻坐皇位。
“我看出了她的險惡用心，是替韻兒造勢呢！”宋石寒冷笑：“我偏偏不讓她如願！”
“陛下，那要如何？”
“我會大張旗鼓的選太子，在宗室之內，不管哪一個皇子的兒子，都可以參與，不信這麼多世子，就沒有一個能弱於韻兒的！”
“可即使選出來了，皇上不同意的話……”
“她說話難道是放屁？”宋石寒冷冷道：“到時候，羣臣看能不能饒她。”
“……是。”周豫總覺得宋玉箏不會無緣無故讓宋石寒做這件事。
可事情的發展出乎了她的預料。
宋石寒轟轟烈烈的選太子，整個大雲宗室世子都參與進來，清頤宮頓時忙亂起來，熱鬧非常。
宋玉箏對這邊的情形不聞不問，好像什麼也不知道，讓那些暗中觀察風向的人們大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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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要讓太上皇選出一個太子，頂替掉宋竹韻的位子，將來接任皇位？
宋玉箏再高風亮節，恐怕也不會同意吧？
那這個太子有何用處？
難道只是個擺設。
但想到宋石寒的鼎立支持，還有朝野袞袞諸公的支持，宋玉箏未必會冒天下之大不韙。
——
一個月後，宋石寒選出了一位德才兼備的世子，宋喻明，十二皇子的第二子。
這宋喻明乃是神童，不過十二歲，已然精熟大雲律法，不輸於刑部的老吏。
他不僅僅精熟律法，才智也過人，觀察力敏銳，有深刻的洞察力。
頗有兩分獨孤弦當初的風采。
宋石寒對這個宋喻明非常滿意，覺得他做皇帝的話，至少能保證公正公平。
當然，御下之道還要他親自教導，其資質之佳，不需要耳提面命，只要點上幾句就足矣。
“宋喻明……”宋玉箏從手上的卷宗擡頭看向王宣：“如何？”
“陛下，奴婢不敢亂說。”
“說便是了。”宋玉箏道：“你應該查過了吧？”
“是。”王宣低聲道：“我們仔細查了一遍，這個宋喻明沒有問題，確實是十二爺的世子。”
“然後呢？”
“十二爺行事平和，從沒有炫耀過這位二世子，這位二世子也聰明，從小沒有表現出過人之能。”
“韜光養晦。”宋玉箏搖頭失笑：“十二弟也太小心了吧。”
王宣低頭不言。
宋玉箏笑道：“小心了十幾年，終究還是沒忍住，還是因爲已經不必再隱忍呢？”
“奴婢不知。”王宣道：“十二皇子平時多是讀書遊玩，做一個閒散王爺，並不問朝廷之事。”
“與那些朝堂上的沒有瓜葛？”
王宣搖頭：“十二皇子門下並無爲官之人，王妃們也都是平民百姓出身。”
“這個十二弟，還真是……”宋玉箏搖頭：“從前還真是忽略了他。”
王宣輕輕點頭。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位十二皇子，更沒想到他有這麼一位神童世子。
如果不是皇上繼位，而且太上皇沒有遜位，而大皇子不做太子之後，十二皇子是有極大機會的。
這機會就來自於十二皇子的二世子宋喻明。
看在這個宋喻明的份上，恐怕太上皇在選擇新的太子時候，會想到十二皇子。
甚至太上皇會一直撐到最後，直接將皇位傳於宋喻明。
“真是不能小瞧天下英雄。”宋玉箏失笑：“每每總會想到夫君的話。”
平時會嫌他太過謹慎，明明已經是天下第一，還如此的謙虛小心。
可遇到這樣的事情時，又覺得他的小心是對的。
可一旦過去，又會埋怨他的小心謹慎。
一直這麼周而復始循環往復。
想到李澄空，她頓起思念之意，在腦海裡呼喚他，很快有了響應，頓時笑靨如花，容光照人，美不勝收。
王宣一呆，忙低下頭。
皇上這樣的笑容只對一個人——南王李澄空。
宋玉箏擺擺玉手。
王宣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片刻後，李澄空出現在她身前，被她撲進懷裡。
“你可算出關！”她輕捶李澄空胸口，嗔道：“再不出關，都以爲你又飛昇了！”
李澄空笑道：“我們是心有靈犀，正往這邊趕來，快抵達的時候，恰好你呼喚。”
“不再閉關了吧？”
“暫時不閉關了。”
“解決了？”
“嗯，差不太多，剩下的慢慢來便是。”
他已經差不多參透了青蓮聖境。
剩下的就是找到一個辦法，讓青蓮聖境與要飛昇的世界相通，從而讓青蓮聖教的弟子能飛昇上去且不死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