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起落，小王出機場就上了一輛商務車，直奔川蜀的工廠。
在車上的時候，小王還一直在看這家工廠的各種報表、報告，找尋裡面可能出現的漏洞。他的身邊還跟着兩個人，一個是專業的財務人員，一個是總部的採購人員。
“王秘書，歡迎歡迎。”陳廠長見到小王，熱情的伸出雙手。
“陳廠長客氣了，我不過是受總裁委派，過來看看這邊廠子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你知道總裁的要求吧，這歡迎陣仗是不是有點大？”
小王看着廠子裡的高層似乎都在，臉色有些不高興，這不是給我上眼藥麼。總裁來了，也只是廠長出面接待，我來了，你們都出來接待，傳到總裁耳朵裡，讓總裁怎麼想？
“王秘書，這可不是特意歡迎你，今天是工廠部分設備維護的日子，還有政斧的領導過來檢查，所以我們工作沒那麼多，就都在這兒了。”
小王很想說，就算是政斧領導來了，你們也沒必要都出面吧？設備維護，是所有設備都停工嗎？
他不會當這麼多人撅陳廠長的面子，只是笑了笑：“那正好，我看看設備維護的情況吧，還沒見過呢，方便嗎？”
“方便。老劉你留下，跟着一起去車間看看，其他人各回崗位工作。老趙讓食堂準備好晚餐，今天我們就在食堂吃飯。”
人都走了，小王比較滿意。他時常會想，如果是總裁站在這裡，會如何解決一些問題，於是不知不覺中，他總是會模仿一些總裁的做事風格。
跟在總裁身邊，他少說話，多做事。可是代表總裁出來巡查，那很多話就必須他來說。
“這些檢修維護設備的，是我們廠子的技術人員嗎？”
“當然，這些都是咱們廠子的青年骨幹，還都是大學生呢。理論與技術，都非常的紮實，當初招聘這些人，可廢了我不少口舌。他們更願意去研究所、生產設備的工廠去工作，不太願意來咱們這種製造工廠，印象裡咱們這裡就應該又髒又累。”
趙廠長有些得意，他這邊的大學生數量可是非常多，剛纔是一個個眼高於頂，還不都讓他給擺弄的服服帖帖了？
“那麼平時不檢修設備的時候，他們在做什麼？”小王又問道。
“平時他們負責檢查設備的運行數據，對生產線一些設備進行調試，也給工人們講解一些設備的使用規範等。”
“他們可都是大學生，工作自然不能像普通工人一樣，天天守在機器前。偶爾也會安排他們做一些技術比試，獲勝的進行一些獎勵。”
“雖然現在工廠不承擔產品設計等任務了，可技術提升也不能落下，平時也敦促他們學習新技術，我可是往研發中心推薦了不少人才呢。”
“工廠有多少返聘工人？平時兩班倒的時候，那些返聘工人如何安排的？”
“返聘工人並不多，主要是咱們工廠的工人距離退休都還有一些時間呢。病退的不返聘，少數正常退休的返聘了，也主要是做一些清閒卻又不能缺人的工作。”
“兩班倒的時候，那些返聘工人基本都是放假，他們都是拿基本工資八百塊，平時工作都很難達到足夠的工時，所以工資不會更多。三班倒的時候，倒是能拿到一千多。”
“這樣無論給我們安排多少任務，我們都能保證完成。我們自己也接了一些訂單，避免讓設備閒置，浪費產能。”
“你看，這是我們接的一個代工訂單，生產小的隨身聽，所有材料都是對方提供，一臺我們收十塊錢的代工費，差不多能有兩塊錢的淨利潤。”
“這個利潤確實不高，可總比設備閒置強吧？這樣一個月能多十幾萬的收入，也能讓工人們多賺一些。”
“最近南邊的工廠招人，都跑到咱們這邊來招了。那邊說一個月能賺兩千塊，多少工人都心動了。”
“如果不是總裁不允許，我都想壓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否則說不準哪天他們就不幹了。”
小王皺着眉頭：“我們跟工人繳納社保，他們也交嗎？我們的福利待遇應該是一流的，南邊的工廠也有嗎？”
“這些難道工人都不知道？他們算不過來這筆賬？”
背井離鄉，賺的也未必多，還沒有其他保障。那幫工人圖什麼？這不正常。
而且這邊工廠的代工費收的太便宜了，一臺隨身聽現在價格雖然降低了許多，可是也要賣七八十塊錢，材料成本不會超過三十塊，代工費就這麼點？
“工人嘛，肯定讀書不多，很多時候不考慮以後，就想着現在能多賺點。”陳廠長一副工人都沒見識的樣子。
小王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到工廠代工生產出來的一臺隨身聽，叫什麼雷音，這品牌名字，一言難盡。
負責材料採購的人也在小王耳邊小聲說了一些，確定了這個材料成本不高。他們也是做復讀機的，這些材料成本多少，一清二楚。
檢查了工廠的生產，又看了倉庫等地方，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晚上的時候，他們坐在食堂的包間裡，一張大圓桌，周圍坐了十多個人。
“王秘書，這酒是我個人買的，不算違反公司紀律。菜雖然多，可是咱們人也多，平均一人兩個菜，也不違規吧。”
“陳廠長在工廠的威望很高，而且我看很多工人都跟你打招呼，你也熱情的迴應。”小王笑着說道。
“哈哈哈，我當年大學畢業就在工廠工作，一直做到副廠長。後來廠子被總裁帶人收購了，委任我爲廠長。我也是從一線車間一步步走上來的，知道工人們想要什麼。”
小王沒有動筷子，而是忽然正色道：“陳廠長，現在我對你說一下總裁的要求。第一，解釋一下爲什麼你這邊隨身聽的代工費比北河那邊低了那麼多。第二，解釋一下爲什麼會有工人離職，是否他們對社保退休還有不瞭解的地方。第三，是誰允許你將末位淘汰制廢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