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月很聰明。
就算白若溪平時見慣了聰明人，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或者應當這麼說，能夠從黑水城裡，由私生子變成殿下的人，本身就該是個聰明人。
只不過水無月的聰明，比起小祖宗那種看似很平和，實際上卻高傲到頂的聰明，讓人更舒服很多就是了。
不過此時吳敵則是咯咯笑着道：“不論如何，是沒有任何人會承認的，包括我今日，也一定是沒有來到這裡的，同樣的，根本沒有見過水師兄你。”
水無月聽到此言，當下也是笑了笑，隨後拱手道：“如此甚好，只是王女殿下沒有與我爭奪那杆旗幟，我便是很意外的事情了。”
很多事情，水無月看到了，懷疑了，但是此時想來也是難怪的事情了，只是他還沒有搞明白吳敵究竟是想要從中得到什麼東西，但是這一席話之後，他也不會再問了。
既然雙方的利益並無衝突，那便是最好的結果了，何況此時吳敵發起狠來，說老實話，水無月便是懷裡揣着那一件東西，也並沒有任何能夠戰勝他的把握。
此時知道不知道，並沒有區別。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之後，都笑了起來，水無月主動道：“既然你已對我說明，那我也不妨說明了，先前見到你拔山扛鼎的時候，我很佩服你，此時哪怕你對我說明，我也依舊喊你前輩便好，水族衆人，自然會爲了前進到哪洞窟之中盡最大的努力。”
“如此也好。”吳敵笑了笑道：“只是佔了些嘴上的便宜，到時候也不好跟你太小氣就是了。”
“那前輩，不知下一步如何走？”水無月看着吳敵，兩者之間的協議，算是徹底的定型了。
水無月仍舊是喊吳敵前輩，這一點的考慮是他自己做出來的，吳敵倒也能夠猜到幾分。
一個是水族衆人，肯定有其他派系的勢力，水無月既然答應雙方沒見過，那便是不能在下屬當中漏出去口子，哪怕下面這些人很
忠心，但是他也不會冒這個險。
二來是這先前喊得前輩既然被看到了，那中途改口留下來的議論非議只怕更多。
水無月出身微末，根本不在乎這個稱呼，把吳敵的名字換做是前輩，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心理陰影，也沒有什麼覺得不對頭的地方。
吳敵聽到他此時的問話，也是點點頭道：“我得到了此鼎，自然便有了辦法前去解決那些毒蜂，只不過那毒蜂之後，還有別的障礙，我現在在想法子。”
“那便是不耽誤前輩了，我先前所受的傷勢，還需要調整一番。”水無月也是沉聲道：“前輩準備好了，便是喊我。”
此時的水無月也終於說了實話，不過吳敵也沒什麼意外的，傷在火神手下，着實算不得是什麼稀罕的事情，也算不得是丟人的事情。
須知這位大神尊上曾經陷入癲狂時候，揮手之間便是殺滅了北海之衆。
這些北海之衆可不都是寫羸弱不經風雨的凡人，每一個都是江泉子的徒子徒孫，都是世間一等一的強大修行者。
要吳敵自己評價一番的話，倘若是對上了當時的公孫離，只怕是吳敵也要形如草芥一般被隨意抹殺去了。
見識過公孫離的神魂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加確定了。
水無月淡淡離去，白若溪也是看着吳敵沉聲道：“多謝了。”
吳敵知道她謝的什麼，本來今天還可以和水無月之間裝聾作啞下去的，剛纔那一番口舌只是爲了日後白若溪好做一點了。
“你先前讓了那杆旗幟，便是今日不挑明，日後出去，水無月也不會隨便對你們亂來的。”吳敵想了想道：“其實最主要的緣由，便是在那後面，我之前沒看到就算了，既然現在看到了，那也就知道後面的路，哪怕是我拿到了鼎，走過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白若溪看了一眼吳敵：“你看到了什麼？”
吳敵微微一笑道：“說句實話，我什麼
都沒看到，又什麼都看到了，你信不信？”
“這是個什麼境界？”白若溪也是有點皺眉到：“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麼會有知道和不知道這等差別？”
吳敵苦笑一聲：“我若是解釋的清楚，我便知道了。”
白若溪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吳敵此時也是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擡頭看了一眼還是高懸在上空的神火令，心情也有些複雜。
說自己知道又不知道，這確確實實的不是什麼託詞，而是吳敵真正的內心情況。
公孫離的神念閃過，那信息實在是太大，吳敵包容不了，也根本沒法解讀，只是隱約看見幾個浮光掠影，但是吳敵又知道，這些信息確實就藏在了自己的身體裡，比如那口大鼎，吳敵拿到手裡，就知道該如何使用，大鼎也很溫順的服從吳敵。
要不然這公孫離的法器，上面鐫刻着無窮無盡的符文，這不是吳敵可以驅動的東西。
吳敵心裡也有個荒唐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資質過於駑鈍，所以公孫離覺得跟自己講清楚這幾萬道符文的道理太難，乾脆就散盡神魂融入經脈了。
現在的吳敵，有些東西就藏在自己體內，但是他卻沒法挖出來，這纔是問題的根本所在。
只是這些話，吳敵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和白若溪解釋，但是他一想到去洞窟，本能的就有些覺得麻煩。
這就不得不讓吳敵感到一股煩躁了，因爲麻煩的本能肯定不是對於他而言的，而是對於公孫離而言的。
公孫離覺得麻煩的，吳敵覺得自己碰到了，一定會更麻煩，甚至麻煩到自己根本無法兌付。
但是眼下自己卻不得不去，這就是他不惜一切代價謀求最精誠合作的原因。
至於休息片刻，自然是因爲此時吳敵的狀態着實算不得多好，當下他也是看着白若溪道：“爲我護法一陣子，不管我體悟多少，12個時辰之後，一定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