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壺。置茶。溫杯。高衝。低泡。分茶。
這慕容馭龍像是一名茶道高手，循序漸進，溫文爾雅。
哪裡像是那黑虎門的大當家，讓人聞風喪膽的慕容馭龍？
吳敵坐在那八仙桌旁，看着那慕容與做完了這一系列動作。同樣耐心好的很，不急不躁，像是來做客一般。
只有那三當家方天戟在一樓茶軒，這會很是不解。
讓他來送死？
怎麼反而這會開始敬茶了起來？
二樓那兩名年紀不大的男子，怎麼看都像是多年的老友？
吳敵聞了聞茶香，看着那茶水依舊如血，端起來一飲而盡。再擡頭看着對面的慕容馭龍只是小口抿了一口，微微一笑，道：“我畢竟是一個粗人，不懂得風雅。倒是讓這詩情畫意的千江月茶軒，蒙塵了。”
“無礙。”那慕容馭龍放下了茶杯，開口笑着道：“黑虎門無數黑衣兄弟，大多數都是不太懂得風雅的粗人。但是，大多數兄弟同樣是曾經坐在這一張八仙桌旁飲過茶。”
吳敵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飲而盡：“難得有這個榮幸，再喝一杯。”
“我再給先生倒一杯。”慕容馭龍這會謙卑有禮，開口溫文爾雅的笑着給吳敵再次倒了一杯茶。
三杯茶下肚之後，那慕容馭龍那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了起來。
“遠來是客，敬你三杯茶，這是黑虎門的待客之。”那慕容馭龍看着吳敵，聲音有了一些清冷：“不知道，吳先生可曾喝盡興了？”
吳敵只是一笑置之：“我本來就不是喝茶的人。”
那慕容馭龍這會眸子冷光閃爍，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一般。他看着吳敵，開口一字一頓的道：“這裡是黑虎門兄弟飲茶的地方，有時候同樣會招待一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大多數都在這一樓飲茶，能在這二樓飲茶的，寥寥無幾。而我慕容馭龍親自給泡過茶的，只有五人，你是第六人。”
吳敵微微一笑，道：“那我吳敵真是深感榮幸。”
那慕容馭龍開口徐徐說道：“我親自泡過茶的五人，三人在牆上，二人在樓下。樓下的兩人是黑虎門的二把手東方明月，以及三把手方天戟。一文一武，左膀右臂。還有在牆上的三人，吳先生要不要看一看？”
這茶軒二樓瞬間燈光亮了起來。
那千江月茶軒二樓的白色牆壁上，有着一幅幅黑白畫。
“卻之不恭。”
吳敵站定了起來，徐徐走到了一面牆壁前。牆壁上，正是有着三幅黑白畫。作畫之人，色彩用的極淡，線條極細。但是，從那寥寥幾幅畫之中，可以看出一個故事。
第一幅畫是一個男人上樓喝茶的場景。
第二幅畫是那個男人喝完茶之後口沫橫飛趾高氣昂的場景。
第三副畫是那個男人被一把開山刀一刀隔斷了咽喉，頭就是掉落在茶軒裡。
吳敵拍了拍手，開口笑着讚歎道：“很好的故事。”
“那面牆上還有一人。”那慕容馭龍走到了吳敵身旁，開口笑着介紹道。
吳敵微微一笑，走到了第二面牆壁上。白色的牆壁上，再次有着三副黑白畫。
第一副畫，男人上樓喝茶。
只是這個男人，魁梧一些。
第二幅畫，男人喝茶之後瞬間拔劍，一劍寒光萬丈寒。
第三幅畫，這個男人被一把開山刀給攔腰砍斷。
吳敵依舊是拍了拍手，開口笑着讚歎道：“還是一個很好的故事。”
“另一個人在那一面牆壁上。”慕容馭龍像是一個導遊一般，聲音溫和的介紹了起來。
吳敵走過去，在第三面牆壁上看到了最後的三幅畫。
第一副畫，男人上樓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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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幅畫，男人卑躬屈膝磕頭請罪的樣子。
第三幅畫，這個男人被開山刀剁了九刀。
“這一幅畫，有些慘烈。”吳敵臉色微微凝重了幾分，開口低聲到。
慕容馭龍依舊是站定在一旁，臉上有了追憶之色，開口嘆道：“何止是慘烈，當初他可是連腸子都給掉了出來。把我這千江月茶軒都給弄髒了，後來洗了一次又一次，那一股血腥味纔是少了幾分。不過，你要是仔細深嗅幾口，恐怕依舊還是可以聞到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唉，真是慘！”
吳敵這會大搖大擺轉過身來，看着那慕容馭龍笑着問道：“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問我願意做那牆上人，還是願意做那樓下人？”
“聰明！”慕容馭龍這會爽朗的一笑，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利索多了。這牆上的第一人，是正兒八經的名門之後，不過他卻是一肚子廢話。我聽的厭煩，宰了。給他泡茶，完全是看他們家裡的面子。只是這個男人，實在是一個廢物，囉囉嗦嗦。第二個男人是一個劍術高手，那是真正值得我給他泡茶。”
“第三個男人了？”吳敵耐心的看着那慕容馭龍，虛心的請教了起來。
慕容馭龍嘆了一口氣，開口低聲道：“那是我的一個兄弟，可惜背叛了我。後來回來請我寬恕他，但是這個世界哪裡有那麼多寬恕和包容。我給他敬茶，正是爲了昔日的情分。不過既然背叛了我，剁他九刀那是應該的。你說，對不對？”
“對，用他的頭骨做酒杯飲酒也不錯。”吳敵笑了笑，開口沉聲應道。
那慕容馭龍這會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吳敵，開口終於直奔主題，問道：“那你是要做那牆上人，還是要做樓下人？”
“我要說都不做了？”吳敵看着那慕容馭龍，莞爾一笑。
那慕容馭龍只是看着吳敵，哈哈一陣大笑道：“這麼說來你要做第三種人，要做那傻子嗎？唉，可惜我還以爲你是一個聰明人。”
“聰明人，有時候也是會犯錯的。”吳敵依舊是不動如山。
那慕容馭龍搖了搖頭，似乎有些不甘心。看着那吳敵，終於開口沉聲道：“你要是真不願意做那樓下人，那麼我願意讓你在這二樓有一席之地。這黑虎門的江山，我們一人一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