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有人沒人啊？出來！老子餓死了，快點送飯！”紀小五扯着嗓子喊。
正在隔壁議事的淩小姐聽得聲音，皺了皺眉。
凌三爺馬上道：“我去堵了他的嘴。”
“等等。”淩小姐擺擺手，“我去看看吧，這事交給你了。”
反正事情也議完了，就當找個樂子。
淩小姐懷着這樣的心情，去了鄰屋。
一進去她就笑了。
紀小五仍然被綁在椅子上，但他閒不住，東挪西挪，也不知道怎麼挪的，椅子翻了一半，頂在樑柱上。
爲了保持平衡，他只能挺着身子往前面蹬，整一隻努力翻身的王八。
看到淩小姐，他彷彿看到了救星，喊道：“怎麼纔來？快給爺鬆綁，爺要吃飯！”
淩小姐慢吞吞走到他身前，腳尖踢了踢。
艱難維持平衡的紀小五大叫一聲：“你幹什麼？別動別動！快把爺放下來！”
淩小姐瞧着他笑：“你對誰說爺呢？嗯？”她又踢了踢。
紀小五向來很識趣，深知大丈夫要能屈能伸，立刻露出笑臉，說道：“還不是對那羣奴才說。哎，你幫我把椅子挪一挪？”
淩小姐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着他：“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本小姐真是怎麼也想不通。”
紀小五眼珠子一轉：“撓癢癢啊！都好幾天沒洗澡了，身上能不癢嗎？感覺都要長蝨子了。你有沒有聞到味兒？餿餿的……”
淩小姐不禁後退一步。
紀小五暗笑，得寸進尺：“這可不怪我，我本來很愛乾淨的，這不是被綁着，洗不了澡嗎？哎呦哎呦，我想噓噓了！快叫人來，不叫我就直接噓了！”
淩小姐有點倒胃口，轉身就想走人。
走到門口，她忽然一轉身，紀小五臉上的笑來不及收起來，就被看個正着。
淩小姐返身走回來。
紀小五繼續耍嘴皮子：“哎呀，我就知道你捨不得。快點，把爺放下來！”
淩小姐對他笑了一下，忽然把椅子一掀——
“哎喲！”紀小五帶着椅子往前撲去，儘管他想扭開，可手腳綁得結實，皇宮裡的椅子又最實誠，都是一點料不欠的實木，沉得要命。
他就那樣臉着地，撲倒在青磚上，一下子沒聲了。
淩小姐低下身，挑開他手上磨了半截的繩索，拿着他手心裡的小瓷片：“挺厲害的啊，居然讓你磨了這麼多。”
紀小五快哭出來了。
他好不容易找着塊瓷片，不夠鋒利只能慢慢磨，好不容易磨了這麼多，肚子餓了，就想先掙一頓飯吃。
好嘛，現在飯沒掙着，還被發現了。
被發現也就算了，還把臉給摔了。
他的鼻子——摔在地上真的很疼啊！
“你先把我扶起來。”說完，他感到鼻子一熱。
完了，流鼻血了。
這回淩小姐聽話了，將他扶了起來，看着他眼淚汪汪一臉鼻血的樣子，要笑不笑。
“你那表妹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你是這麼個……”
紀小五抽抽鼻子，說道：“什麼怎麼個，快幫我把鼻血止一止，你也不希望人質出事吧？等會兒人沒來，人質先流血過多死了，豈不是吃虧？”
他一邊說，一邊疼得直流眼淚。
淩小姐實在忍不住笑了，扭頭喚道：“來人！”
一個小內侍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姑娘，有什麼吩咐？”
淩小姐揚了揚下巴：“收拾一下。”
“是。”
淩小姐吩咐完，便坐到窗邊休息去了。
這邊紀小五嘰嘰呱呱地跟小內侍說話：“臉擦一擦，脖子，別漏了脖子。能幫我把身子也擦一擦嗎？擦一擦就好，全是汗太難受了。”
小內侍小心地看向淩小姐，說道：“有姑娘在這呢！”
脫了衣服擦身子，不是耍流氓嗎？
紀小五剛意識到這件事，那邊淩小姐發話了：“給他擦。”
小內侍馬上答應：“是。”
紀小五看看她，又看看自己：“還是算了吧？男女授受不親……”
淩小姐瞟過去一眼，淡然道：“你以爲我想看你？”
“這誰知道呢？”紀小五呵呵笑道，“畢竟我長得這麼英俊……”
“哼！”淩小姐理都懶得理他，一邊喝茶，一邊看窗外的風景。
紀小五閉嘴了。算了，要看讓她看吧，反正他是男人，不吃虧！
擦着擦着，他又提要求了：“哎，能不能拿套乾淨衣裳給我換？衣服都臭了。”
小內侍看向淩小姐。
“換。”
小內侍得了指令，一溜煙地跑去拿衣服了，不多時，拿了一套內侍衣裳來。
“我不穿這個。”紀小五搖着頭，“這是太監穿的。”
小內侍怯生生地說：“宮裡沒有別的衣服。”
宮裡除了皇帝，就是太監，要不然穿女人的衣服？
紀小五妥協了，又說：“我手腳綁着呢，你穿也穿不進去，要不然給解一下？”
這個內侍連問都不敢問。
哪知淩小姐忽然擱了茶杯走過來，腳尖一挑，藏在靴底的薄刃將磨了一半的繩索給割斷了。
重獲自由的紀小五大喜過望：“你果然是個好人啊！謝了啊！”
他抱起衣服，又說：“儘管你是好人，可我還是不能讓你看！”然後跑到角落，藉着柱子的遮掩，開始換衣服。
等他換完衣服，小內侍已經把飯食拿來了。
紀小五餓得夠嗆，頓時開心瘋了，連連讚美淩小姐，說她如何貌美如花，心地善良……
淩小姐聽了一會兒，奇道：“你怎麼做到一邊拼命吃東西，一邊說這麼多話的？”
“……”紀小五閉嘴，決定安靜地吃飯。
看着他吃得精光，連湯都喝完了，淩小姐慢條斯理說道：“知道嗎？飯菜裡下了藥。”
紀小五一下子跳起來，先是吃驚地瞪大眼，隨後抱住胸：“你休想！我寧死不會屈服的！”
淩小姐繼續笑：“你以爲我下的什麼藥？”
看了太多話本的紀小五臉色慢慢紅了。
淩小姐終於哈哈笑了出來：“你試着運一下氣，不就知道了？”
運氣？紀小五照着做了，然後發現，內力全失了！
“你居然封了我的內力？”他氣憤極了。
“不是不想綁着嗎？”淩小姐柔聲道，“這樣就放你自由，不是挺好的？”
她站起來：“別吵了啊！我有事的時候被人打斷，會很心煩的。心一煩，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了。”
最後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她轉身出去了。
紀小五揉了揉鼻子，打出一個噴嚏，自言自語：“會做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