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宛壺舉辦的勢力大比在七月末就結束了。
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趕路,羅閽帶着去參加比賽的幾百弟子和長老連忙從宛壺趕到大宿的時候便已經是十月份了。
羅閽到大宿的時候,還有些奇怪自家宗門的牌匾怎麼就掛在府邸上了,還多出了許多沒見過的弟子面孔。
後來知道是大宿本地人,還在感嘆姜小雯的姐姐真是寬宏大量,竟然允許他們紫雲宗在大宿招收弟子。
王長老和陳長老等人見到羅閽之時,開心之餘又有些惆悵,詢問道,“掌門,我們這是要回小仙山了嗎?”
哪成想,羅閽卻神情凝重地搖頭。
“不回小仙山?”衆人不解且驚訝。
羅閽嘆了一口氣,說道,“不是不回,是回不去了?”
陳長老凝着眉,“回不去,爲何回不去?小仙山就在那裡,掌門,這個時候你就別賣關子了!”
“是啊!掌門,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邊,姜小雯取下含在嘴裡的麥芽糖滾,支起耳朵聽師傅長老們的對話,一邊用眼神詢問從勢力大比回來的師兄焚既又:怎麼回事?
焚既又喪着腦袋嘆了一口氣,示意她自己聽師傅說。
羅閽從桌子上取了一杯茶,猛得喝下。
王長老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那是自己喝過的茶杯,就聽羅閽身上散發出一道火浪,手指一捏,茶杯頓時化作齏粉。
羅閽壓抑着怒火,粗聲說道,“還不是那些從天宸、朝蓮一帶逃出去的宵小之輩,簡直沒有一點腦子,把小仙山弄得烏煙瘴氣不說,在山頭當大王還不夠,竟然還把膽子放到小仙山南部的大焱省城身上,前去騷擾大焱省城邊境,還公然侮辱大焱省王。”
“大焱省王大怒,下令,一把火將小仙山的人屠盡,如今的小仙山,已經被大焱省城收入領地之中了。”
這段話,還真是憑空一道驚雷劈了下來。
王長老和陳長老眼睛驀然一縮,震驚地說道,“那我們紫雲宗怎麼辦?以後該何去何從?”
姜小雯將這一切聽在耳朵裡,知道此時是個好機會,但聰明得沒有跳出去。
“這世道變得越來越快了。”
半晌,王長老發出一聲嘆息。
適合人類的居住的土地並不多,如今想要再佔一塊山頭,便只能去搶佔其他人的,或者在魔獸腳下搶佔地盤。
衆人沉默了許久,羅閽突然把目光放在姜小雯身上,“小雯,大宿可否再讓我紫雲宗停留一段時間。”
王長老等人都挺不好意思的。
他們就像是賴在別人家不走的窮親戚一般。
但內心不可忽視的是,聽掌門說還要在大宿停留一段時間,衆人竟然覺得還挺不錯的。
姜小雯笑眯眯地把麥芽糖重新塞回嘴裡,說道,“師傅,大宿的事情我說了不算啊,我姐姐說得纔算。”
那能怎麼辦呢?
只能讓羅閽親自跟姜苒去談了。
……
羅閽找上門來之時姜苒在蒼梧島上。……
海面上波光粼粼,蔚藍的天空和海洋互爲倒映,將一座絕世空島夾在中間。
羅閽目光微微瞪大着看靈澤羣島奇異玄幻的景色,不由倒吸一口氣,“小雯,之前怎麼沒聽說過你姐姐領地內還有一座這麼一座空島?”
姜小雯理所當然地說道,“這算什麼?大宿不可思議的地方多着呢,我哪講得完?”
羅閽對於這個弟子也是非常頭疼。
飛到蒼梧島上,羅閽在雖然是在修建中,在初具規模的蒼梧宮上多瞟了幾眼,在一個清秀的侍從的帶領下來,來到一處環境優美、靈氣宛如星河流轉的小溪邊。
溪邊,屹立着一小亭,流水潺潺,亭內支着一尊紫砂聽泉爐,爐身雕有鯉龍雲紋,正煮着茶,龍口吐霧,靈霧繞着紫砂鯉龍爐周旋,凝而不散。
聽到腳步聲,姜苒微微擡目,對着對面的位置說道,“羅掌門請坐。”
羅閽暗自吃驚,只見對方紫衫不染纖塵,面若冠玉,目如沉墨,許久不見,一身的氣度又內斂尊貴了不少。
幾年前,羅閽便覺得姜苒不是池中之物,但此日一見,還真如着煮茶的爐紋一般,鯉魚化作了鯉龍,從溪水中跳了出來。
而且……
羅閽不由感嘆老天還真是不公。
這人年紀纔多大,修爲進展得如此迅速。
他無法直接探查對方的修爲,猜測她身上有隱藏修爲的法器在,但羅閽有着丹天境巔峰的修爲,能感覺對方隱隱帶來的氣息十分危險。
羅閽在對面坐下,春丫給人倒上一壺熱茶。
姜苒說道,“恭喜紫雲宗,在今年的勢力大比上順利地進入了前五十名。”
“剛好卡了個第五十名而已。”羅閽嘆了一口氣。
勢力大比的前五十名,確實代表了一個宗門的實力,但有時候又算不上太了不起,除非是勢力大比的前十名。
這次紫雲宗幾乎派出宗門最出色的弟子前去參加,才險之又險踩着線進入了前五十名。
而在紫雲宗前面的一些勢力,大部分只是派出一部分出色的弟子,便輕輕鬆鬆地進了前五十名。
也還有一些諸如看不上勢力大比的賞金而選擇不去湊熱鬧的勢力。
也有一些低調處事的隱世宗門。
總而言之,紫雲宗這點成績真算不上什麼。
姜苒放下茶杯,開門見山地說道,“小雯已經將你們紫雲宗如今的困境說於我聽了,你們什麼打算?”
羅閽略帶着無奈說道,“只能懇求大宿郡王再收留我等一段時間,我紫雲宗願意支付在大宿的租金,若是大宿郡王還有什麼需要我紫雲宗幫助的,我等定義不容辭。”
姜苒輕笑了一下,說道,“羅掌門沒有想過帶着弟子留在我大宿嗎?”
羅閽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姜苒是什麼意思,雙眉一蹙,濃黑的長髮無風自動,像受到刺激的猛虎,神色中已然有幾分不快,“我紫雲宗在雲殤一百多年,從不受他城桎梏,自由自在。”
羅閽知道一些領主的德行,一旦宗門歸順,便想盡辦法想要刮搜他們的寶物、甚至強制宗門弟子徵兵,並且多加忌憚,根本不願意看着宗門崛起強大。
說完這句,羅閽便已經想站起身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