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尋香
“那韓照人和王寅從王府出來，上了輛馬車，徑自前往……太子府。”
殷樂忍不住倒吸一口氣，不會吧，這韓照人還能用啊？
“看起來，這人是想找靠山了。”她迅速在腦內勾畫了幾種不同的應對方式，最終一樣嘴角，道，“不過不用擔心，不論他做什麼，都和我接下來的事沒有關係。”
殷樂接下來的事，便是去找秦正卿。而韓照人如她所料，去面見了太子。
他畫着精緻的妝容，讓那張臉更偏向女性。這幾年他努力調整着體態，靠着不同的藥物，硬是逼出了幾分女性的曼妙來，足夠太子大飽口福。
等他衣衫不整地從房間裡走出時，皮膚上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烙印，但嘴角卻掛着藏不住的笑容。
成了！
當日，太子進宮，面見生母王皇后。
王皇后的家世並不顯赫，所在的王家和嚴賢妃所在的嚴家半斤八兩。皇帝原本是敬愛她的，可等嚴賢妃進宮後，皇帝時常連着好幾晚都宿在她那兒，逐漸冷落了她。
王皇后心裡也在發愁，絞盡腦汁想着能換回皇上的心的辦法。
這一日，太子進宮，來到鳳鸞宮面見王皇后。
“母后可是心情不好？兒臣最近聽了一首曲子，想彈於母后聽聽。”太子李冶，年十八，皇帝第三子。
“好啊，冶兒有心了。”王皇后舒展眉眼，笑道。
太子聽聞母后允許，便叫人擺上了古琴，攏起了袖子開始彈起了近日流行的《採練曲》。
他彈得並不好，磕磕絆絆，還偶爾會有幾個錯音。因爲嚴賢妃憑藉一手好琴技，把皇帝的魂把握得死死的，王皇后對樂理也瞭解不少，聽見太子彈成這樣，表面雖然沒有什麼態度，實際上卻在暗暗嘆氣。
“母后可是覺得兒臣彈得不好？”太子卻率先停下了手，“母后，兒臣自詡琴技不佳，白白浪費了這首好曲譜。可兒臣知道一人，彈得比兒臣要好上數百倍，保證能讓母后滿意。”
“此人是誰？”王皇后聽自己兒子提起，知道他有心想要引薦那位琴師，也就順口問了出來。
“《採練曲》的原作者，韓照人琴師。”太子道。
王皇后沉默不語，韓照人，她從未聽說過，想必也只是個普通的民間樂師。
若是放在平日裡，王皇后對這類人是不屑一顧的，但現在這個時候，她不由得動起了小心思。
嚴賢妃靠着琴曲博得了皇上的喜歡，此時太子給她推薦了一個琴師，她是不是就能趁此機會把皇帝的心拉攏過來呢？
王皇后，家世不顯赫，心機不深重，平日裡規規矩矩打點後宮，皇帝也不對她設防，帝后間還算相敬如賓。
“中喜。”王皇后喊道，一個太監連忙上前，問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找幾個人去，找到那個韓照人，教他宮廷禮儀。”王皇后說道。
她話裡的意思已經夠清楚了，中喜忙喊了遵命，躬身退了出去。
太子見目的已經達成，又留下來隨意聊了幾句，亦是離開了鳳鸞宮，直奔宮外找他新寵愛上的韓照人。
韓照人這邊做着計劃，殷樂那邊也沒有閒着。
她順利地博得了秦正卿的認可，秦正卿雖然沒有放下戒備，卻也說話算話，給殷樂在大理寺專門開了個小間，讓她一屆平民也能翻閱書童一案的卷宗。
除此之外，他甚至給了殷樂一個小印。靠這個印子，殷樂便能在大理寺內部的一些地方行走，而不用擔心被趕出去。
不幾日，殷樂便看完了卷宗，死皮賴臉地跟着一羣大理寺衆官僚前往書童的客棧。
此前，相關人員一直未被傳召，雖然封了客棧的房間，卻也沒人四處捉拿陸瓷安。
當殷樂進人房間時，撲鼻而來的，便是一股子的香水味。
她還算半個無關人員，在大理寺搜查時，只能站在門口，與一名大理寺寺丞一起等待搜尋結果。
寺丞姓薛，名止戈，長着一張兇臉，話卻分外得多。一路上他對着殷樂嘮嘮叨叨半天，直嘮叨到負責搜查的劉少卿和董寺正來到他面前，搖了搖頭：
“並沒有搜到有用的物證。”
此言一出，薛寺丞和殷樂同時皺起了眉，薛寺丞頗有幾分愁眉苦臉，而殷樂卻當場開問：“怎麼可能沒有搜到？你們真的每個角落都查了嗎？”
劉少卿忍不住勃然：“你這是在懷疑我們包庇兇犯嗎？”
殷樂不甘示弱，上前一步就想進屋。看見薛寺丞下意識地攔她，她黛眉一挑，道：“你幹什麼？你不知道秦正卿已經允許我協助辦案了嗎？”
聽到殷樂的語氣如此兇狠，又搬出了惡鬼秦正卿的名號，在場三人的脖子忍不住往裡一縮，抖了三抖。
薛寺丞暗自吐槽，這小郎君長得一副柔柔弱弱一推就倒的女人樣，怎麼發起狠來這麼兇？
簡直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大貓貓啊。
殷樂在屋子裡轉悠一圈，搜尋香味的來源。最終，她把目光放在了牀上的枕頭上。
隨後，大理寺衆人便看見殷樂拿出一把匕首，對着圓木枕上的一個小洞紮了進去。沒過多久，那小洞便被挖大，殷樂將木枕傾倒，顛了幾下，倒出了一撮黑色的毛髮。
殷樂將那撮被絲線纏繞住的頭髮拿起，放在鼻尖輕嗅了幾下，篤定點了點頭。
“都說歌女無義，這青樓女子一邊贈人‘繞指柔’，一邊想着把這人如何害死。”她笑道。
她倒出青絲後，門口的那羣人忍不住圍了上來。
“這個我知道。”劉少卿說，“青樓的姑娘在遇到心悅之人時，會剪下發絲相贈，以取悅對方。”
“是啊。”董寺正說，“劉少卿家裡可是有滿滿一大盒。”
劉少卿咳嗽一聲，看向殷樂：“可你怎麼能確定，這是書童遇害前不久拿到的？說不定是人家過去的情人所贈。”
“這香裡的材料大多都是挑逗情慾的引子，這些材料，基本不會持續超過半月。”殷樂細細嗅着那香發，仔細分辨道，“現在還能聞到些許氣味，就說明是近日纔拿到的，而看這個淡得程度，時間剛好和抄襲案對的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