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齊木被驚醒了,他嚇了一跳,不明白這麼晚了,爲什麼有人來敲門。
此時,睡在門口的烏馬兒,早已經站起來了,他打開房門,看到是唐朝親王的親隨白虎在通譯的陪伴下進來了。
藉着牆角昏暗的燭光,烏馬兒點起了兩支粗大的蠟燭,端着燭臺放在了阿齊木身邊桌子上,然後退到了一邊。
阿齊木坐起來了,他想起白天酒宴上的遭遇,氣不打一處來。他冷冷地望着白虎,一言不發。
白虎陪着笑臉,一臉的真誠。他說道:“特使大人,我替我家王爺來向您賠不是來了。”
阿齊木不理他,看他如何表演。
白虎看到他一張臭臉,恨不得給他一個嘴巴,可是他忍住了,帶着要多真誠有多真誠的笑臉說道:“大人,不要生氣了,您也看到了,這裡到處都是波斯人,我家王爺的行動也受到了波斯人的監視。
爲了您的安全,我家王爺不得不減少您公開露面的機會,還請諒解。
白天的事情,不是我家王爺要故意冷落您,您堅持要公開露面,他只能夠答應您去參加酒宴,可是卻不能讓您引起人家的注意。因此他只好假裝冷落您。
我家王爺要跟你們大食人達成協議,您要是出了事兒,我家王爺如何向你們的總督大人交代?”
阿齊木看到白虎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裡好受了一點,不過,他的氣兒還沒順過來,接續拉着臉不說話。
白虎說道:“我家王爺爲了表示誠意,特地爲您準備了一份兒禮物。”
上次李佑送去的禮物都很名貴,可惜分不到阿齊木的頭上。此刻,他聽說有禮物,頓時暗暗地期待了起來,臉色也好了不少。
白虎對通譯說道:“你去叫人把禮物拿進來。”
通譯走到門口,叫守在門外的士兵進來了,那個士兵手裡端着一個錦盒,來到了阿齊木跟前,將手中的錦盒交給了白虎,退了下去。
阿齊木心裡砰砰直跳,暗中猜測錦盒裡面裝着什麼寶物。
白虎將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阿齊木面前的几案上,伸手取過一支燭臺,放在了錦盒的旁邊。
他說道:“大人請打開錦盒。”
阿齊木打開了錦盒,眼前頓時閃耀起璀璨的亮光,他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目光中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錦盒裡,是一套精美的玻璃酒具,造型優美,做工精緻,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阿齊木是識貨之人,他知道這套酒具在市場上價值不菲,在大馬士革能夠賣到30枚波斯銀幣。
在這套酒具的旁邊,還放着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個鴿子蛋大小的透明玻璃珠子。
阿齊木小心翼翼地拿起這個胡(玻璃)珠子,對着燭光仔細查看,珠子清澈透明,竟無一絲雜質。
阿齊木以前在總督大人府上見過這樣品質的珠子,至少價值5個波斯銀幣。
李佑幾年前就搞出了玻璃,一直都是向海外銷售,爲了穩定價格,採取的是限量銷售。商人們倒賣到中亞和西方各地,層層加價,價格被炒到了很高的地步,還很難買到。
阿齊木很滿意,頓時覺得唐朝人不再那麼討厭了。
這還不算完,白虎又從衣袋裡取出了一個小布袋,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金光閃閃的,是20枚完整的波斯銀幣。
這下,氣氛上來了。
阿齊木不好意思地說道:“無功受祿,這太貴重了。”
白虎說道:“大人辛苦了,應該的。”
白虎讓阿齊木收起禮物,坐在了他的對面,讓人上了一些乾果和一瓶葡萄酒,兩人邊喝邊聊。
阿齊木已經掌握了唐朝人的一些秘密,他想探聽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他問道:“你們唐朝人來波斯干什麼?”
白虎說道:“實不相瞞,波斯王子哈米德原本在長安的時候,就跟我家王爺認識,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一直在一起做生意。
後來,哈米德被廢掉了太子之位,就跑回來跟他父親爭奪王位,我家王爺看在朋友的份兒上,給了他很大的幫助。
哎,哈米德的情況,您瞭解吧?”
波斯的大勢,阿齊木還是知道一些的,他點點頭表示明白。
白虎讚道:“大人果然消息靈通,這咱們就更好說了。”
阿齊木此時的心情還是不錯的,他笑了笑說道:“你接着說。”
白虎說道:“哈米德在波斯只佔了5個省的地方,他父親佔了9個省,實力差距不小,哈米德就請求我家王爺繼續幫助他。
可是,您也知道,哈米德要養兵,要維持官府的運轉,需要的財物可不是小數目。我家王爺再怎麼幫助他,也解決不了問題,於是,哈米德就請我家王爺向朝廷求救。
有句波斯諺語是怎麼說的來着?天上沒有掉餡兒餅的,還是什麼來着?”
阿齊木說道:“波斯諺語裡面沒有這句,要說貼切的應該是:能生孩子的鍋也能在生孩子時死去。”
他早看出了白虎沒有什麼學問,因此要顯示自己的學問深厚,不能讓白虎小看了。
白虎讚道:“大人就是有學問。”
阿齊木有些得意地說道:“這不算什麼,請接着說。”
白虎先給阿齊木倒了一杯酒,接着給自己也倒上了,他喝了一口潤潤嗓子,接着說道:“哈米德沒有本錢,只能夠將安戈特省割讓給唐朝,皇帝陛下這才同意支持他,給他糧草兵器,幫助他訓練兵馬。
我家王爺因爲是牽線的人,這件事就讓他負責了。現在您明白爲什麼我家王爺爲什麼會參加阿布哈桑兒子的婚禮了吧,實話告訴你,我家王爺以前就不認識阿布哈桑,只是因爲接收的時候,需要他的幫助,所以一定要給他這個面子的。”
阿齊木原本就懷疑李佑參加阿布哈桑兒子的婚禮,就是在拖延時間,經過白虎這麼一說,似乎有點道理。
白虎接着說道:“朝廷派了十萬大軍,還有吐谷渾、薛延陀等20多萬大軍,跟着我家王爺前來接收安戈特省。
我家王爺到了這裡,才發現哈米德沒安好心,他們不僅跟他父親打仗,還跟你們大食人打仗。這不明擺着讓我們大唐跟你們大食人爲敵嗎?
我家王爺頓時就不願意了,他很後悔管這當子嫌事兒了。
可是,領土的誘惑力太大了,皇帝陛下和滿朝文武都不得哈米德的這份兒厚禮,因此堅持讓我家王爺來接收。
我家王爺不想跟你們爲敵,因此想跟你們的總督大人見面,避免雙方發生戰爭。最好兩國能夠簽訂一個和平協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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