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爹。”陸青雲突然覺得這聲“父親”有些扎耳，不習慣地讓陸勤進改口。
陸勤進抿嘴，眼底閃過冷意，當初母親在父親的面前搬出稱呼那套論法時，父親怎麼沒能對母親說這句話？
“不知陸大人今天來，所爲何事？”陸凝眸臉帶疏遠的笑意，就像是面見一個最普通的客人一般，態度還算是客氣給臉。
陸青雲的臉青了青，沉默不說話。
跟在陸青雲身邊的周泗水弓身，將手裡託着的東西拿了出來：“王妃，二少爺，這是方姑娘爲二少爺縫製的衣服，以向二少爺道歉。”
至於爲了什麼道歉，自然是因爲她早先的第一套衣服害得陸勤進與尤雪丹母子不合一事。
“短短一天的時間裡，方姑娘就拿出兩套進兒的衣服，當真是有心了。陸大人，不知道你收到了幾身？”
陸凝眸眉毛一挑，眼裡全是趣意，方言情這是把進兒當成親生兒子看待，要不然的話，她怎麼會爲進兒準備了兩身衣服？
“其實不單是陸大人，府上其他人收到方姑娘幾身衣服了？本王妃都挺好奇的，這方姑娘難不成是從衣裳店裡出來的？”
如果不是，方言情絕無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這麼多的衣服。
陸凝眸一句打笑的問語，讓陸青雲啞了聲，使得周泗水腦子裡打滿了問題。
除了陸勤進連着收到方言情的兩身衣服之外，其他人包括陸青雲在內，都未收到任何由方言情縫製的東西。
這麼一想，周泗水自然就發現了方言情對陸勤進似乎特別好的事實。
可爲什麼？
“此事不勞定王妃費心。”陸青雲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言情對進兒這麼好，對他怎麼就顯得有些冷淡呢？
別說是一身衣服了，就連一雙鞋子，一雙襪子，他都沒有拿到過。
轉而，陸青雲倒是很快想明白了。
方言情嫁給他爲平妻，想要在陸府立足，她必須儘快找到同盟。
繼室與二子的感情自來不睦，陸青雲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這麼一想，陸青雲便“明白了”方言情這麼做的原因了。
“老爺。”周泗水嘴角一僵，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老爺來乃是爲了方姑娘從定王府出嫁一事。
王妃不過是多問了一句方姑娘做了幾身衣裳，老爺就說什麼不勞王妃費心，那後面的事情還怎麼提？
“看來今日父親前來，該是爲了旁的事情，那孩兒就不打擾父親了。”從周泗水的手裡接過衣服，陸勤進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反正他現在吃大姐姐的，住大姐姐的，用大姐姐的，不用再怕父親了。
被兒子如此掃臉，陸青雲大爲惱火：“看你把進兒給慣的！”
陸凝眸也不生氣，依舊笑呵呵的：“陸大人不用擔心，我給慣的將來我負責，也不會勞陸大人費心的。”
陸青雲手捏了捏拳頭，要不爲是了言情，他今天是不可能來定王府的：“今天來，我還有一事想與你商量。”
唯有讓言情從定王府出嫁，以後所有臣婦纔不敢因爲平妻之位輕看言情。
“言情好歹也算是你的族姨，大家都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方字來。你若心中還有你娘，那就讓言情從定王府出嫁吧。你只管放心，我只借你一個地兒，至於言情的嫁妝絕不要你插手。你若有什麼想法，就全看你的良心了。”
“良心？”陸凝眸笑了：“陸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陸大人請回吧。”
“你……答應了？”陸青雲遲疑了一下，有些吃不準陸凝眸的態度。
陸凝眸站起身來，眼帶不屑：“陸大人可以不要臉，我就可以不要良心，雷秦，送客。”
這樣的良心，她可要不起。
陸青雲竟然還真巴望着她給方言情準備嫁妝，或者是添妝，真是可笑。
“你！”陸青雲又氣又怒，如果大女兒不是定王妃，他必要好好訓斥這個不孝女一番。
天下無不是父母，哪有出嫁的女兒對孃家如此絕情冷心的，枉費他養了她十六年，還替她那這般好的婚事。
沒有他這個爹，大女兒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可過，真是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東西。
“老爺。”周泗水連忙把陸青雲攔了下來。
有些話，他心裡頭明白，卻從來不敢跟自家老爺講。
老爺從不看中王妃，待王妃慣來就不好，與王妃的父女之情更是輕薄如紙一般，彈指可破。
若是王妃的性子軟些，老爺倒還可以對王妃予取予求，可王妃的性子偏偏比老爺還犟上幾分。
就這樣的情況，其實他也弄不明白老爺到底哪兒來的自信覺得自己開口說什麼，王妃就會應什麼。
周泗水看着虎視眈眈盯着自家老爺的雷秦一眼後，對陸青雲道：“老爺，這裡可是定王府。”
王府之中那麼多的人，還會讓老爺把他們家的王妃給欺負了去？
別鬧到最後，定王府的人惱羞成怒，把老爺給丟出王府。
陸青雲瞬間冷靜下來，暗暗吐血：“好，你既如此絕情，我也無話可說，我不求你，我自會想辦法。只希望你偶爾夢到你孃的時候，還能有臉見你娘。”
“在我娘身懷六甲，你就與旁的女子私相授受，暗通款曲。你都不怕提我娘，我怕什麼？”
陸凝眸還就不吃陸青雲這一套，說出來的話比陸青雲更嗆，更嚇人。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不怕壞了我的官聲，就不怕擾了你娘泉下有知的英靈嗎？”陸青雲心中一滯，氣急敗壞。
當初跟尤雪丹的事情，在陸青雲現在看來，簡直就是人生中的一大敗筆，做的最錯的一個決定。
“陸大人口口聲聲是我的娘，那就請陸大人千萬要記住，方言卿現在只是我的娘，與你沒有半點關係。還望陸大人可以讓我娘死後得到清靜，別再打擾我娘了。”
陸凝眸擒着一抹諷笑，掩耳盜鈴，可惜，她不奉陪。
“陸大人，請吧。”雷秦往陸青雲的面前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