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這番話，鳳淺絲毫沒有爲自己張口就來的謊話感到羞愧，彷彿她說的還真就是事實一般。
但真正的事實卻是，除了那幾次偶然做到的夢，她的記憶沒有半點要恢復的跡象。
鳳淺覺得，如果她真是因爲腦子裡有血塊纔沒恢復記憶，那現在，那個血塊一定在無形之中升級爲石頭，再也化不開了。
捏了捏眉心，無語地輕嘆一口氣，她才重新擡頭，注意着綺妃臉上的表情變化。
“你想問什麼？”除了轉瞬即逝的詫異和慌亂之外，綺妃臉上並沒有太大的起伏。
想起綺妃曾經可能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鳳淺挑了挑眉，“你不用怕，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不跟你計較，只要你往後別來找我麻煩就行。我今日來找你，只是單純地想了解一下自己的過去。”
綺妃抿了抿嘴脣，才點頭“恩”了一聲：“你問。”
“你記得不記得，我失憶後你第一次來看我的時候，曾經對我說，在來東闌之前，我們有段時間一起在西闕的皇宮裡學藝，晚上還會一起到河邊看星星，探討白日裡學來的東西。這些，你還記得嗎？”
提起過去的事，綺妃的眼神不自然地閃爍了一下，“記得。”
鳳淺也不在意，直接道：“那是真話還是假話？”
或者說，半真半假。
因爲她很清楚，前一半有關白天學藝的事，肯定是真的沒錯——她夢裡出現過類似場景。
她主要想知道的，是晚上看星星聊天究竟是真是假。
綺妃臉上的不自在愈發明顯，“差不多是真的。雖然不至於每天晚上，但幾天一次還是有的。”
雖然每次都是她拉着鳳淺出去。
那個時候的鳳淺，跟現在還是有些區別的，比較冷比較靜，還有些神秘深邃，很少主動搭理別人，一整天的時間，除了排練各種東西，就總是一個人待着，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隱隱地，總是透出一種清冷落寞的氣息，又拒人於千里之外。
失憶前在東闌的那一年，基本也都是這個狀態，一般都不說話，安靜得像是不存在一樣。
所以當初鳳淺見不到皇上，一方面是太后存心阻攔沒錯，但其中也有鳳淺本身的原因在裡面。若是像現在這樣的性子成天在皇宮裡蹦躂，就算皇上想不注意到這麼個人也難。
綺妃不由覺得，其實現在這樣，纔是鳳淺本來的性子。
只不過，先前被一些東西掩蓋住了而已。
或許是不想遠離父母嫁到東闌？
她這般猜測着，很久都沒有等到鳳淺回答，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那個時候，我們兩人的各項考覈都是最優異，關係也算不錯。”
鳳淺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詫異了一下，原來曾幾何時，她們還真的關係好過。
“既然如此，我有沒有跟你說起過我家裡的事情？”
“家裡？”綺妃愣了一下，“丞相府嗎？”
鳳淺的本意並不是想問丞相府，不過綺妃這麼說了，她也就順口接了下去，“關於相府，你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