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信翔天那麼愛開玩笑,這次肯定也是逗她的,賀俊峰他怎麼可能死呢?他怎麼可能不說一聲的就這麼死了呢?
可是信翔天剛剛說的那些話,分明是什麼都知道。他知道她們兩個的事情,知道她們的關係,肯定是賀俊峰告訴他的,說不定是他等不到她的時候才說給信翔天聽的……
喬麥越想越傷心,一向就愛推卸責任的她甚至還在想,如果早知道賀俊峰他們這次出任務這麼危險,她就應該當時就提出要跟他一起來,就算她什麼忙都幫不上,什麼都不會做,甚至她在部隊還沒學會怎麼用槍呢,可至少他生病受傷的時候她能在身邊照顧他!哪怕是他大團長的專屬護士都行!
發燒燒死了?這叫個什麼理由!他堂堂海軍陸戰旅團長,也不怕到了陰曹地府的時候被別人笑話!他在那邊怎麼混的下去!
雖然喬麥嘴裡說着他如果死了,他爸爸媽媽怎麼辦,大麥小麥怎麼辦,可她順理成章的想下去,憋在心裡沒說出來,心卻吶喊出來的是——我怎麼辦……
可能是喬麥搖的太大力了,要知道她本來力氣就不小,現在更是卯足了勁兒的折騰他,折騰這張本來就不牢靠的牀。只聽‘卡擦’一聲悶響,牀板被磚頭墊起來的四個角竟然有一個角驟然一塌!牀是的板子連同着睡着好好的人‘咣噹’一下傾斜下來!
“咳咳!”賀俊峰皺着眉頭的重重咳嗽着,如果不是他大手在牀板突然傾斜的時候抓牢了,他估計得連人帶被子的被掀翻到底上去!
本來牀一下子塌了讓喬麥整個人完全傻了,這會兒看賀俊峰不但動了居然還睜開眼的咳嗽起來!嚇得喬麥頓時一蹦三尺遠!只差沒當場尖叫起來的腦子竄上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詐屍’了!
“我敢打賭,就算是個死人也能被你折騰醒了。請問這位力大無窮的女兵,你是存心來砸場子的麼?”
見賀俊峰捂着胸口竭力想要從地上起身,喬麥愣了愣後下意識的想要上前幫忙,卻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驀地一怔,帶着幾分不確定的在賀俊峰身上上下審視着,“賀俊峰,你你你——沒死?”
她這傻不拉唧的話讓賀俊峰頓時無語的翻翻白眼,他實在使不上力氣,就那樣坐在地上的衝她伸出手來,“有誰說我死了麼?”
沒有被子的遮擋,她才發現他是裸着上身的,除了下身的迷彩長褲,腹部和胸口都被紗布層層包裹着,不知道是不是她剛剛太用力撕了他的傷口,賀俊峰的腹部已經隱隱的沁出血紅來。
咳咳好吧。
她知道就是她。但這並不是她的本意,是她的拳頭在叫醒他的時候忍不住往他身上招呼着。一下又一下……偶買糕的!她這雙手都做了什麼!是怕他死不透麼?
只是哪怕是他受了傷的慫成這樣,可週身結實的身材和紗布間若隱若現的肌肉條讓他此刻半倚靠在地上的牀板子上,深眸凝着她的臉,性感的要命!
麥俊他時。喬麥纔想開口說‘信翔天’,可眼見着面前完好的賀俊峰後,喬麥立刻意識到,媽的,她是被信翔天給耍了!哥們纔是真正的影/帝有木有!他顯得沒事跑這打什麼仗啊,趕緊去演個啥鄉村愛情故事,好等着去拿奧斯卡影/帝啊!
“既然你沒死你幹嘛裝死啊!剛剛我一直在叫你你都不回答我,我怎麼搖晃你都沒反應,哼,你肯定和信翔天是一夥兒的!”
雖然嘴巴噴出來的氣兒都帶着火,可眼見賀俊峰身上的傷真的不輕,喬麥還是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小姐,我一直在睡覺,在休息啊。這幾天我實在累壞了,很久沒睡這麼一個安心的覺了。你叫我我聽到了,但當時我還以爲自己在做夢呢。以爲知道你要來,太日有所思了所以纔會夜有所夢。可誰想到你居然把牀都給我拆了!我沒反應?我那是想有反應你不給我反應的時間!我本來就病着,你還一個勁兒往死裡磕的搖晃,我看我是‘大難不死必有後死’!信翔天說我死了?他那種可以拿最佳男演員獎的人你也信,身爲護士不知道最基本的,測試呼吸,摸體溫,聽心跳的來判斷一個人死沒死麼?”
賀俊峰沒好氣的解釋完先前的事兒後,他看着喬麥就跟看怪物似得,嘖嘖稱奇的直搖頭,“太可怕了!這麼彪悍的姑娘誰家小夥兒敢要啊!娶回家還不三天掀瓦五天拆房的拆遷隊都省了!”
被人這麼白訛了一頓眼淚,喬麥的氣兒也是不打一處來,“尼妹的!當時老孃聽到你嗝屁的事情後急都急死了,緊張都緊張死了!難過都難過死了!誰還能想到去測測你呼吸,摸摸你體溫,聽聽你心跳!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這個千年禍害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你死了我怎麼辦!”
喬麥也不知道從哪兒一下子竄出來的火氣,只是在她小手搭上賀俊峰的大手,感受到他大掌的溫暖時,她一顆高高提着的心彷彿纔可以漸漸放下來。也終於漸漸放下來。
她本意是拉他起來,卻不想她手臂還沒用力呢,他就手腕一轉,手臂用力的讓她踉蹌了幾步,整個人驟然摔倒在他的懷裡!
牀已經不能叫/牀,頂多算是塊半傾斜的撲在地上的板子,而他就這麼躺在那塊板子上,而她則躺在他的懷裡。
本來她摔倒在他懷裡之前,他完全可以一閃的不讓她碰到自己的傷口,可那樣的話她肯定會一磕一絆在摔在硬硬的木板子上,所以,哪怕是痛的他悶哼一聲,摟着多日不見的喬麥,賀俊峰在她發間深吸一口氣,直覺得再大的痛也敵不過現在的甜蜜心情。
只有她,也只有她能夠讓他卸下所有防備,什麼也不去想的短暫放鬆下來。
當然,她不在身邊的時候,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一向淺眠而警惕,別說睡覺時不知道進來個人,就算是簾子有微微一點風吹的動靜他都能輕易的感受的道,不是他感覺靈敏,而是這種惡劣而危險的環境,讓他不得不靈敏警惕!
所以賀俊峰承認,信翔天和喬麥在門口的說話內容他大體都聽到了,當時他正半倚在牀上邊休息便喝水,後來他立刻把水杯往桌上一放,人往被子裡一鑽,趕緊兒的平躺成假死狀的狀態。。
其實當時她哭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於心不忍了,雖然他真的沒和信翔天聯合,但是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她強烈悲痛的情緒,雖然她平時總是會開玩笑讓他去死,但當他真裝死的聽到她哭成這樣,心立刻就痛的想要起身幫她擦眼淚了,而後摟在懷裡的誘哄起來,並指天爲誓再也不嚇唬她了。
老實說他的確有故意在裡面,因爲他就想看看他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她到底在不在乎他!這捨不得兒子套不着狼!雖然他不忍心看到她傷心流淚,但他必須得知道她的立場和心意!
可看看他媳婦,看看他這力大無窮的媳婦兒都做了什麼?她居然把他的牀都給拆了!不但把牀拆了,捶打搖晃的時候拳頭還專門往他身上受傷的地方招呼,真是不死也被她折騰掉半條命,以後死都不敢死了!真是比鞭屍都可怕!
但她這種種失去理智的反應和衝動表現,他可以理解爲她是在乎他的,不能失去他的,甚至是有那麼點點愛他的麼?
“賀俊峰你幹嘛?”喬麥皺眉的就想推開身側的人,可當手放在他胸口時,看到那裡剛剛還沒有,現在已是一片紅暈的暈染時,她頓時緊張的小手一縮,攀住他肩膀道,“賀俊峰你快起來!你傷口在流血!”
他是起來了,不過他並不是站起來,而是起身後把她壓在了身下——
他就那樣居高臨下的望着有些傻掉的不知道想幹嘛的她,頭髮稍短的越發凸顯着他近日消瘦清俊不少的臉上,一雙眼睛亮的像星光燭火似得,讓喬麥心跳一下子就撲通撲通的加速起來!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剛剛是你說的,如果我睜開眼的話你就嫁給我麼?”
他脣角凝着笑,狹長的深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薄脣裡說的話更是讓喬麥瞬間小臉兒爆紅!
“當時,當時我那是以爲你死了!”
“可你當時並沒有加那個前提。”他冷靜又客觀的輕易拆招兒。
“我那樣說,還不是想要你醒過來麼!你不一直都想娶我麼!”
賀俊峰一臉瞭然的笑,怎麼看怎麼笑容狡猾的像只修煉了千年的老狐狸,她甚至看到他身後九根尾巴在那搖啊搖的,好不得意。
“所以現在我不就醒了?你如願以償的可以履行你的承諾了。”
喬麥發現,尼妹的如果以她這智商和頭腦,給別人布個小陷阱,或者拆個招兒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可偏偏到了賀俊峰面前,她就只有被人見招拆招的份兒!
正當兩人說着呢,簾子一下子被人從外掀開,兩人甚至來不及迴避現在的姿勢,就聽到信翔天一陣鬼叫的倏的轉過頭!